()薩菲斯冰冷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輕輕抖了抖白色的衣袖,冷冷地望著文頓︰「那麼……能告訴我你想要問些什麼嗎?」
文頓看了看貝魯托,貝魯托在旁邊默不作聲,只是無奈地微笑著。這就好像是沒有提示的猜謎游戲一樣,文頓忽而歪了歪嘴︰「那你告訴我,你想從我這兒知道些什麼吧。」
薩菲斯眯著眼楮︰「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
「難道不是這樣嗎?」文頓攤開雙手,「擺出一副‘想問什麼盡管問的樣子’,但是卻故意引導我去猜測哪些事情可能是你不希望我知道的,說白了就是在打探我到底知道些什麼吧。或者是說,你並不信任在我背後搞幕後操作的那群人。老實說,我也不信任他們,呵呵……但是你既然想找我談話,那麼不妨敞開心胸!」
薩菲斯直直地盯著文頓,他的眼神感受不到任何情緒上的波動,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其他什麼的。而文頓也沒有絲毫的畏懼,毫不猶豫地盯著薩菲斯的眼楮。過了好一會兒,薩菲斯才再次開口︰「嗯,你比你的前任要聰明多了。你的前任除了太過情感豐富之外,還是個一根筋,只知道往前沖……或許……我們不會是敵人。」
文頓微笑著點點頭︰「謝謝您的夸獎,召喚師先生。」
薩菲斯轉過頭來,打了個轉折︰「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現在到底是以什麼樣的目的在行動著?」
目的是什麼?這其實也是文頓一直在思考著的問題。文頓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是向著「世界和平」這種像幼兒玩笑的目標前進著,這並不是因為文頓認為這種目標具有非常高的可行性亦或者是想要繼承前人的意志之類的。其實只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動機而已——給自己找個目標。文頓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背負著什麼樣的命運或者是使命,但是這對于他來說無關緊要。只是他認為作為一個生物而言,留下自己生存的痕跡應該是一種本能或者是自然界所賦予的職責,所以他才會很隨意地挑了這麼個沒頭沒腦的目標「世界和平」。也正是如此,他才會十分在意作為自己骨血繼承者的自己的女兒。
文頓並沒有經過多長時間的思考,只是很淡然,仿佛聊別人的事情一般說著︰「目前就是想要試著完成‘世界和平’,偶爾拯救一下世界什麼的估計也不錯。但是總體來說,我並沒有什麼需要一定完成的目標。」
听到這里,薩菲斯笑了,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薩菲斯的臉本來就呈現出一種中性的獨特美感,現在笑起來反而更加凸顯這種美感了。只是對于文頓來說,這種既不能吃也不能喝,毫無用處的外貌之美真的是一點用都沒有。薩菲斯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現在的我也不必冒險給你多做解釋了,朋友們來了,打個招呼吧!」
薩菲斯的這種「XX你好,XX再見」似的沒頭沒腦的行動當真是讓人猜不透,不過僅僅在下幾秒,什麼東西忽然像炮彈一樣從天而降直接砸到了薩菲斯所在的地方。被這種如爆炸一般的效果濺起的沙塵和風暴一下子由那個位置為中心席卷而來,樹林里的泥土四散飄飛,周圍的樹木也如遇到暴風般不斷搖擺著。過大的沖擊勢頭讓文頓也不由得擋住了眼楮,當沖擊停息之後,文頓再張開眼楮看去,那里居然只剩下一個寬約四五米的巨大土坑。不,也並非是空無一物,現在那里站著的並不是薩菲斯了,而是另一個全身被黑色布條就像是木乃伊那樣包裹糾纏得緊緊的怪人。五官全都沒有露出來,他保持著半蹲著並且用拳頭砸向地面的姿勢,而他的拳頭底下現在只剩下幾張破碎的白色布片……
「又打錯了……」那個連五官都被封得死死的黑衣人居然發出了如同張嘴說話一般的清晰聲音,只是這聲音十分沙啞低沉,听起來不似人聲,就好像是某種從地獄來的呼喊似的,讓人覺得不寒而栗。
這時,又有十二個同樣裝束的人輕盈地從天而降來到這里,這十三個人站在一起,活像是什麼神奇的宗教儀式似的……他們互相討論著,其中一個人問向剛剛的那個首先降落的黑衣人︰「約翰,這次怎麼樣?」
那個黑衣人撿起地上的布片慢慢地回答︰「又失手了,彼得。他把自己的氣息注入這布片上,制作了剛才那個分身,本人已經不在這里了。」
叫做彼得的黑衣人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去,「那就不用再呆在這里了,我們走吧。」他這麼說著,首先就忽地跳起,沒有翅膀,也沒用其他的魔法居然就這麼飛上了天。其他黑衣人也沒有再多做猶豫,絲毫不顧忌站在另一邊的文頓,就這麼一個一個接著飛了出去。
文頓拿著地上散落一地的碎布片,稍微思考了一下。接著聳了聳肩,走到躺在另一邊的貝魯托身邊,此時的貝魯托已經暈倒,似乎安詳地睡著了。文頓一把抓起貝魯托扛在肩上,現在帶回去救應該來得及,既然擁有龍族的部分能力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掛了吧。
一個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不用帶他回去了,白費力氣,他已經沒救了。」
文頓回頭看去,那是剛剛的十三個黑衣人其中的一個,其他十二個人都已經走了,只有他還像散步那樣悠閑地站在那里。居然特意留下來和文頓搭話。既然別人都先開口了,那文頓自然也毫不介懷︰「你們是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一點氣息都沒有的人,就算到了我旁邊我也沒感覺到任何生物身上所具備的印象……」
「這個說了又如何?你也不能改變什麼。」黑衣人攤開雙手,輕松地說著,「不說這個了。我想你也該猜出來了,貝魯托和雷克斯一樣是那個世界的人。在二十年前這個世界與那個世界的聯系被切斷了的事情,你知道吧?貝魯托這個倒霉鬼就是大概那個時候不小心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于是對于他一個完全不適應這邊社會的人,過于艱難的生活讓他成為了盜賊。那時,他想要回去,但是無論什麼辦法都無法成功,因為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的聯系完全被切斷了嘛……」
文頓接著下邊的話說︰「所以後來,他發了瘋的想成為龍族,因為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二十年前,兩個世界的聯系被切斷的時候,正好就是擁有著龍神巴哈姆特力量的英雄雷克斯與吸血鬼之王該隱交戰的時候。或許龍族的力量之中有些線索,這個時候他踫到了薩菲斯,薩菲斯或許證明了他的某些猜想,于是兩個人出于某種原因達成了合作關系。這些你都不用解釋了,傻子也能猜到。」
「呵呵呵……」那黑衣人笑了,「你比雷克斯聰明多了,或許我們能成為好朋友……事情就是這樣,這邊這個老家伙和調整完善的你以及你女兒的天生龍族血統不同,他強行對自己的身體施與過大程度的改造,于是副作用就是,他的身體負荷過大。本來他就已經時日無多了,再加上剛剛你給他施與的重創,我想他已經無力回天了。」
文頓聳了聳肩︰「這樣啊……那這個就沒用了誒。」說著,文頓毫不猶豫地就把本來已經扶起來的貝魯托扔到了一邊。
看到這里,那個黑衣人似乎吃了一驚,他搖搖頭︰「你真的和你的前任很不一樣啊,他很具有犧牲精神,但是看來你更加注重實用性啊……算了,以後再見了,別提前死了,呵呵……」
說完,那黑衣人縱身一躍消失在溫頓的視野中,這回是真的走了,薩菲斯走了,莫名其妙殺出來的黑衣人也沒頭沒尾的就這麼走了,就連貝魯托也就這麼剩不了半口氣了。這就是結局?
文頓本人對此倒是無所謂,對他來說重要的只有……他用雙手輕輕抱起躺在那松軟土地上的麗嘉特,用十分柔軟的預期叫醒他︰「該醒醒了,我家的小公主?」
麗嘉特慢慢睜開雙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的父親,她也笑了︰「早上好,爸爸!」
「早上好!我的小公主!」文頓輕輕地捏了捏麗嘉特的小臉,「再不回去你媽媽就要生氣了。」
麗嘉特點點頭,突然又問︰「對了,爸爸!我夢到我爸爸英勇地和大壞蛋戰斗救了我!」
文頓︰「哦?說說看,我都做了些什麼了?」
「嗯……我忘了……」麗嘉特調皮地做了個鬼臉,隨後一把抱住文頓的脖子,還在他的側臉上親了一下,「我最喜歡爸爸了,我長大了要像媽媽一樣嫁給爸爸!」
文頓望了望麗嘉特︰「好啊,那你要變成像你媽媽一樣優秀美麗的人才行,好好努力吧!」
說到這里,忽然麗嘉特的老媽的聲音半路殺出︰「你是故意表演給我看的嗎?!是吧!是吧!」
父女二人看向女王大人那邊,女王大人此刻正站在不遠處,面色鐵青,顯然是把剛剛文頓與女兒的對話全听了個遍,所謂的母親此時復雜的心情,又有幾個人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