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麼樣?抓的穩嗎?」
「嗯,還可以。」
布萊德把我背上之後走了幾步來測試,試過沒有問題之後就跟著大家離開了病房。
離開病房之後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我想像中的醫院走廊,而是森林──茂密得不像在庭園里,而是已經有好幾百、幾千年歷史的森林。
回過頭望向所謂的「病房」,原來那只是一個被不知什麼力量從建築上完整地剝離出來的房間,而附近根本就沒有原本那座建築的影子,那個跟附近景色顯得格格不入的房間就只是孤伶伶地在古老的森林中央被樹木包圍著,看起來就跟我自己一人來到這個不屬於我的世界一樣。
隊伍的行進速度絲毫沒有因為傷者和我這個負累而變得緩慢,大家也用著連我這外行人也覺得十分驚訝的速度在森林中穿插著。
來到中午時份隊伍已經離開了我那個小房間很遠的距離,正當我開始因為一直在下士的背上晃著而感到不適時,隊伍很適時地在里昂的指揮下在一條山腰的小溪旁邊停下來休息片刻。
午餐吃的還是硬肉乾,看到每個人都拿著手中的肉乾如同吃著大餐一般的狼吞虎咽著,就只有我一個對著肉乾提不起食欲。
下士跟他的同袍一樣一下子就把他的午餐吃個清光,看我發著呆完全沒有動過面前的肉乾,向問道︰「小姑娘,食物不合胃口嗎?」
「也不算是不合胃口……只是這肉乾太硬了,我咬不起來……」
「等回到指揮部應該會有面包之類的食物,要不到時侯再吃吧。」里昂巡視隊伍來到我旁邊的時侯說道。
「那麼你們的指揮部還要多久才到?」
「在日落之前應該……」政戰官說到一半,突然閉舉起右手作出停止的手勢,一瞬間在場的士兵們全都閉上了嘴巴。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雖然沒試過親身跑上戰場,但我倒也看過不少有關戰爭的電影或是電視劇,當所有人全都突然靜下來的原因多半都是因為……附近有敵人。
縱使明知道我這個外行人什麼也看不出來,但是我仍然緊張地四處張望,只是除了樹木之外就什麼都沒有看到,而且附近的鳥鳴和蟲鳴感覺都停止了,就只剩下溪水流淌的聲音。
寂靜持續了好幾分鐘,直至里昂上尉把不明所以的我抱起大叫「敵襲」的時侯把寂靜打破。
隨著里昂的警告,數支瞄準著我的箭矢從樹林中激射而出,馬上就被旁邊兩個士兵舉起盾牌把箭矢擋飛。
親身經歷跟看電影的感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而且這跟槍械發射時幾乎看不到子彈的感覺不同,肉眼看著箭矢射來的時侯對心理的壓迫感實在很大,這一輪先發制人的攻擊雖然對隊伍造不到什麼實質上的傷害,但是已經足夠把我這個「戰爭菜鳥」暫時嚇懵了。
第一輪攻擊過後,所有的士兵也都圍到政戰官的周圍擺好迎戰的姿態,而里昂把我放下之後向我叮囑千萬不要亂跑後就拔出他的佩劍和那支曾經抵過在我的後背的手槍加入了士兵──那支手槍的設計並不像現代的風格,雕滿槍身的精美花紋以及口徑大得嚇人的槍口讓它看起來更像是放在博物館內的十七世紀手槍。
眼看偷襲沒有成功,襲擊者並沒有再隱藏自己,而是全都從藏身的樹林里沖了出來。不得不說,看著那些襲擊者沖過來的時侯比被箭射還要更為震撼,因為攻擊我們的並不是人類,而是里昂之前曾經跟我說過的被他們稱為「蜥?人」的奇怪生物。
雖然那些生物被稱為蜥?人,但是按我的看法?們應該叫鱷魚人才對,因為那根本就是會用雙腳直立行走的鱷魚,而除了?們會穿戴鎧甲、使用武器與及會從嘴里吼著奇怪的語言之外就跟一只會站起來走路的鱷魚沒有分別。
縱使蜥?人的聲勢浩大,但實際上攻擊我們的也只有五個而已,也許剛剛的震撼是因為他們的體型和呲牙咧嘴的鱷魚凶臉給我帶來本能上的恐懼吧,但是看久了後卻覺得跟我第一次遇到惡魔時那種全身都不听使喚的感覺還是差的很遠。
我方(暫且把士兵們稱為我方吧,畢竟他們也是在保護我)也不甘示弱地發出戰吼,政戰官大喊著「以帝王之名」朝天空發射了一槍之後,包含著傷者的士兵們亦舉起武器迎著蜥?人們沖了過去。
代表士兵的金屬洪流及代表蜥?人的野性洪流撞在一起後擦出激烈的火花,金屬的踫撞聲以及血肉被刺穿、撕裂的聲音在那一瞬間不絕於耳。由於士兵們都有鎧甲的良好保護,所以在跟蜥?人的踫撞下都沒有什麼嚴重的損傷,同樣的雖然蜥?人身上被劃出了多道的傷口,但是似乎並無損他們的狂野攻勢,而且蜥?人的傷口越多,?們的攻擊就越是變得猛烈。
即使我方的人數佔優,但是在戰斗中卻得不到優勢,士兵們靠著自身的戰斗技巧在蜥?人之間游走攻擊,但是卻造不到什麼實際的傷害,反觀蜥?人雖然每一擊都十分致命,可是?們卻看似只是依靠著蠻力揮舞著手中的武器,直到現在也沒有確實地擊中過任何一位士兵……
「嗚啊!」
好吧,我收回前言。
一名士兵被蜥?人的戰?砸中之後立時發出一聲慘叫,讓我幾乎就以為第一個犧牲者出現了,幸好他只是被擊中了左手的手臂──其實他也不是被直接擊中左臂,我看到他左臂上還有一個飾有國徽或是家族紋章的鳶型盾,但是此刻那個盾牌被戰?打得整個朝內凹陷了進去,就跟之前那位我治療過的傷兵的傷口差不多,縱使隔了一層盾牌他的手臀仍然被沖擊力打至不尋常地彎曲了起來。
其他士兵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很快的就有另一個士兵扔下眼前的敵人前往接替傷兵的位置,可是那個士兵才剛離開馬上就露出了個空隙給他的對手有機可乘舉起戰斧朝他背後劈去,千鈞一發之除我的身體在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自行作出了行動。
「冰箭!」
我大喊一聲,一根足有一米長的尖銳冰刺從我面前的死亡之書中以極快的速度射出,我還來不及擔心會不會誤中自己人的時侯那根冰刺已經把高高舉起戰斧的蜥?人貫了個對穿。
把敵人擊倒固然不錯,但我可沒時間為這第一次的殺戮興奮或恐懼起來,因為我這一擊已經把其他幾個對付士兵游刃有余的蜥?人吸引過來了,他們指著我喊了點什麼,就無視著跟?們纏斗中的士兵往我直沖過來。
該死,把?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了。
驚慌之下我想往後逃跑卻不慎跌了個狗吃屎,只得轉過身來坐在地上對著沖來的蜥?人按剛剛同樣的方法射出了數根冰刺,只不過在沒瞄準的情況下全都射了個空,幸好並沒有擊中其他人……可是這短短的幾秒內?們已經快要沖到我前面了。
「火、火球術!」
以這種距離來說我並不需要瞄準,我也顧不得森林被點燃的危險朝面前的敵人射出了個籃球大小的火球,在猝不及防之下火球正正在兩個蜥?人中間爆炸,兩個兩米多高的高大身影在爆炸的煙塵消散之後已經消失無縱。
最後剩下的兩個蜥?人在爆炸的時侯被震倒在地上,爬起來之後仍然灰頭土臉地往我沖來,看來我已經徹底的把?們激怒了,在?們把我干掉之前是不會死心的。
正巧在蜥?人被震倒的時侯士兵們剛好從後趕上,其中一個蜥?人沒跑上兩步就被不同的武器刺成刺?,而另一個蜥?人則被里昂上尉用他那支手槍從背後射穿了?的胸口,可是在他倒下之前仍然用最後的一絲力氣把手中的長矛向我扔來。
颼的一聲,長矛劃破空氣的聲音比長矛本身還要快地傳入我的耳朵里,同時飛來的長矛在我眼里看來就像慢鏡重播一樣慢慢地朝我飛過來,最後擊中了我──的兩腿之間。
在長矛飛過來的時侯我的心髒就跳得好像要從喉嚨跳出來了一樣,而當長矛插進我兩腿之間的土地的時侯,我還以為我已經被擊中了,而且還痛得連痛覺都沒有感覺到,到了最後我才松了一口氣,只不過十分丟臉的我並不是因為沒有被射中而松一口氣。
「哈、哈……哈……幸好沒有尿出來……」我渾身都不住地顫抖著,一邊喘著氣一邊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