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錦雲推門進來道︰「十三爺難得在飯點來我們司徒府,郡主已親自下廚做好了幾樣精致的酒菜,就等十三爺您去品嘗了,好好款待您。請使用訪問本站。」
十三爺哈哈一笑,「皇姐做菜,那可是非一般人能品嘗到的,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司徒義有點遲疑,「從小到大我都沒有吃過額娘做的菜,她親自做菜那還能吃嗎?」
多吉插嘴道︰「十三叔最重的是情意,做什麼事都是講心的,既然皇表姑有這份心,就算是黃蓮他照樣會往下吞,而且還會裝出一副好吃的樣子。」
「咦!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看的出你就是長了一把嘴,只會賣萌,還賣乖。怪不得你還這麼討皇爺爺的歡心」
多吉狠狠的瞪了司徒義一眼,邊揮手邊擼起了袖子。錦雲見氣氛不對忙道︰「多吉格格,郡主想問你,您的海東青巴圖一般要喂它吃什麼?」
多吉這幾天最緊張的就是巴圖,「割兩斤生牛肉,抓一只活雞,有兔子就更好了,這麼多東西也就差不多了。」
司徒義有點感嘆,這幾個月的逃亡生活,自己幾乎每天就是粗茶淡飯度日,大魚大肉很久都沒有聞到味道了。說好听點自己好歹也沾一點點皇氣,而這段時間,自己此時過的連畜生都不如。
心里有點不爽,忙阻止錦雲道︰「別給它,這些東西就放在家里給我慢慢吃,也不要便宜了那只扁毛畜生。」
多吉格格「撲哧」一笑,「我見過賤的,沒見過比你更賤、更小氣的,居然和我的巴圖爭東西吃。大不了我去和皇表姑道別,回家喂我的巴圖。」
司徒義老臉一紅,就勢順藤而上,「你家有那麼多好吃的,不如也帶上我到你家去吃住幾天。」
多吉再也忍不住了,「啪」的撲在了錦雲的身上狂笑不止,「好呀!就去我家,我就當多養了一條寵物,嚴格來說是養個禽獸。」
錦雲「啪」的一腳,就踢在了司徒義的臀上,「丟人。」
十三爺「唉」了一聲,陷入了沉思中。
多吉回首望去,只見十三叔的臉上趴滿了歲月和隱忍的痕跡,耳邊鬢角竟然染上了絲絲白點,見十三叔如此,多吉有點心酸,「十三叔,又想起了我的文琪姐姐。」
「嗯。」
十三爺年輕時。一副游俠性格,喜歡到各地視察民情,愛打抱不平,當年經過山西時,在一片小樹林的一棵巨大的古槐樹下,撿到了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那女嬰實是餓極了,一見十三爺便「哇,哇」大哭了起來,十三爺是一個心細如塵之人,忙命隨從在附近農家找到了一個女乃媽,喂女嬰喝女乃。那女嬰喝飽後,見十三爺就「格格」地笑了起來。
十三爺見那名女嬰著實可愛、可伶,又和自己有緣,便把那名女嬰帶回了京城,還收養其為義女,還取了一個漢人名字叫文琪。
轉眼文琪六歲了,著實聰明伶俐而又可愛,十三爺對其極是寵愛。也經常帶著他去找當時尚在京城的司徒義和多吉格格玩,一來二往幾個小毛孩玩的倒挺熟,有時自然就頑皮過了頭。
燒掉了十三爺的佛堂,且燒毀了白老虎皮和打破十三爺的和田玉夜光杯,那都是他們的代表作。當然是由司徒義牽頭,文琪和多吉兩個是幫凶,十三爺當時雖是心痛,但對幾個孩子極是寵愛,自是一笑而過。
那一年大阿哥因嫉恨十三爺受皇阿瑪的恩寵又和太子的交好,便暗中陷害他,導致了十三爺失寵于皇阿瑪,而那時太子又被廢了,十三爺幾乎遭到了圈禁。十三爺為求自保,只有極力約束家人的行為舉止,盡量不招搖,躲在家里避難。
結果百密終有一疏,還是那一年的中秋節,火樹銀花不夜天,川流不息人來往,京城著實是熱鬧非凡。文琪吵著要出去玩,她的女乃媽被她吵得實在無奈,只得在不驚動十三爺的情況下,偷偷溜了出去。結果卻走散了,造成十三爺一生的痛。
多吉拍了拍十三爺的後背,安慰道︰「十三叔,這麼多年來你都一直再找,可是都沒有消息,我相信你們父女緣未盡,我想你們很快就會重逢的,當然,以我這蹦蹦跳跳的性格,還有這個皮如城牆,賤如禽獸的司徒義,我們一定會把文琪姐姐找到的。」
「找了這麼多年了我現在也不強求了,一切就隨緣!」
錦雲若有所思,「我們家的惠小姐,也是五歲那一年走失的。」
司徒義驚奇的發現,一提到二姐,十三爺的表情極其不自然,嘴里似乎有點y 言又止,心中有絲疑惑,難道二姐當年失蹤有隱情?
這時十三爺的管家突然沖了進來,「老爺,吏部出事了,叫你趕快去刑部。」
「怎麼回事,又是吏部又是刑部?給我說清楚。」
「是吏部侍郎文西來今兒沒跟四爺和爺打招呼,就帶人去清繳國庫虧空,正好去的是已退休的老臣子、三朝元老季東堂家,原先文大人就去過好多次,季大人一直以沒錢,寬限時日為由。」
這次文大人繞過四爺,到了季大人家,動作和行動全面升級,又拿、又搬、又推人,還出言不遜,季大人性格向來剛烈、正直,一時又還不出錢,文大人還沒有走遠,就在書房上吊自殺了。」
「季大人的家人個個義憤填膺,把文大人告到了刑部,現在刑部的人已經把文大人扣押了,並下入了大獄。」
「這些個人怎麼沒一刻消停的,我早就暗示他季大人的賬不要再去收,他怎麼就不明白?那筆賬皇阿瑪一定會想辦法填上的。」
司徒義一愣,頓時明白,以季大人那樣清廉的老臣,應該是不會去動國庫的腦筋,十三爺如此,這事應該牽扯到了當今皇上。馬上道︰「文大人不是河北巡撫,怎麼到了吏部?」
「皇阿瑪讓四哥清繳國庫虧空,四哥覺得文西來是個辦事認真,不畏強權的人,就把他調到了吏部,這家伙進了吏部後,辦起事來風雷厲行,是一把好手。但也是專捅馬蜂窩的老手,在京城這塊是非地,也得罪了不少人,是一個令人頭疼的人,現在我馬上趕去刑部,不能讓四哥被這個黑鍋。」
司徒義送走十三爺後,剛進大門,司徒義就見到了自己明顯日易蒼老的老父親司徒大將軍站在門口,而母親忻寧郡主則在身旁安慰他,「老爺這兩天你的腰上的老傷又復發了,有什麼事就交給兒子去辦,兒子經過這大半年的歷練,已經長大了。」
司徒雲拔顯然有點擔心文西來的命運,當年自己的恩師文東盛在臨死前,就把他的兒子文西來托付給了自己。
若是年輕時,他定會沖到刑部去鬧個天翻地覆,討要個說法,可如今在這個敏感時期,他的一舉一動都會牽扯到整個家族的身家性命,他只有如履薄冰,思之再三而行,不能義氣用事,否則,就連皇上都保不住自己。
見父親那帶著滿是欣慰的眼神,司徒義全身都充滿了溫暖,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父親這種眼神。他不禁想起了文西來的女兒文雪兒,不知她現在在哪里?是否也回了京城。
他轉身叫道︰「黑吉,跟我走,去刑部看看。」
多吉一嘟嘴,「黑是我的健康膚色,從小我就跟著阿瑪,騎馬打獵,時間久了,就掩蓋了我的本來膚色。這合適我們滿人蘊藏在骨子里的血統。你爹好歹也是個黑臉大將軍,怎麼生出你個白臉老書生,義哥,你有辱家聲。」
「黑吉,辦正事要緊,回來我們接著掐。」
「好!你今兒個算是找對人了,我多吉那可是認識大半個京城的人,尤其在刑部那就像就是我的家。就你這個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新丁,沒有我,你還沒進刑部的門就給人打出來了。」
兩人策馬飛奔在大街上,大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著,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兩邊的商鋪也沒捱過嚴寒,大多關了門,躲在了熱炕上。司徒義到感覺自己的身體已接近麻木,心中暗自後悔,自己怎麼就離開了那舒服的暖閣。幸好,刑部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