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平淡細長的流著,而生活湖面偶然激蕩起的漣漪也恢復了平靜。丁添樂又回到了律師所工作,重復起了送信,聯系客戶,記錄檔案的單調生活。除了和平時日工作上的朋友或者客戶有聯系外,還常常抽出時間和紀亞東一起探討生活。
可能是上次的原因,丁添樂和丁晨兩父子之間的關系變得僵硬。雖然陳子琴在兩人之間不斷調和緩解,但似乎並未得到改善。也因為如此,丁晨再也沒有提起相親的事情。這倒是讓丁添樂松了一口氣。
十二月中旬的一天早晨。丁添樂剛從夢鄉中醒來。當他揉著眼楮走到客廳時,卻看見父親丁晨竟然早早的醒來,此時正坐在客廳看電視。他轉念一想︰最近以來,自己每天早早便去上班,晚上也是趁著父親沒下班才回家。父親一向晚起晚睡,所以相互間也踫不了面談不上話。這次父親早早起床,可能是有話要親自對自己說,難道
丁添樂正在想著事情,卻見丁晨正看著自己,心中咯 的一震,便口氣生硬的叫了一聲︰「爸!這麼早起床的?」
丁晨瞟了他一眼,嗯的應了一聲,又收回了眼神。丁添樂如釋重負,趕忙洗漱去了。
一家人罕見的在一起吃早餐。在飯桌上,丁添樂偷偷的瞟了幾眼父親,又望了望母親,都沒有猜出個所以然來。丁晨一聲不發,飯桌上也是靜的出奇。只有碗筷的輕踫聲。而丁家的三個女的也靜靜的觀察著這對父子。
「樂啊」丁晨突然喚了一聲。
丁添樂一听,趕緊放下碗筷答︰「嗯,什麼事情爸!」
「今晚不要玩的太晚,晚上你陳叔叔在他家里搬了個酒會,你和我一起去。」
丁添樂一听,搶過話︰「但是爸,今晚公司……」
丁晨輕輕咳了一聲,插話道︰「我剛才給葉先生電話了,葉先生說這兩天律師所沒什麼事情。今晚你六點到公司找我。」
丁添樂心里想著,父親不知道會不會給他安排相親對象。于是看了看母親,向母親尋求幫助。但是陳子琴卻使了個眼色,讓他順了丁晨的意。
「今晚還有很多政商人士會去,到時我給你介紹介紹。」丁晨補充道。
丁添樂點了一下頭,答應了一聲,也就繼續埋頭吃早餐。
十七點許,丁添樂打電話給紀亞東。死磨硬泡了半個多小時,硬是讓紀亞東答應他陪他去陳叔的酒會。
電話里,紀亞東說道︰「大哥,我錯了還不行麼?我去還不行麼?你若是再侃下去,我非崩潰不可。」
丁添樂得意說道︰「這才夠朋友,也不枉我求了你半個小時,等會你就到我家的公司門口找我。」
「是是是,我的老爺」紀亞東連忙說道。
到了十八點,在丁晨公司門口。丁晨和丁添樂約等了五分鐘,期間父子倆交談甚少。紀亞東的車子便到了。紀亞東開著一輛古銅色的寶馬mini。紀亞東下了車,丁添樂向父親介紹了紀亞東。打過招呼後,一行人便上了車,向陳叔的別墅出發。
到了陳叔的別墅,一行人下了車,紀亞東邊看邊驚嘆︰「這……怎麼這麼多名車,都不是便宜貨啊!"
丁添樂暗暗的說道︰「亞東,把握好機會,指不定還能在這簽上一筆生意。」
這時紀亞東問︰「怎麼還有不少白牌和O牌車?」
丁添樂暗暗的說︰「做生意的也得有個照應啊!路通了才好走。」
當三人走到別墅時,四個西裝筆挺的保安站在門口兩側。他們看到丁晨,藍也不攔,作了個請的姿勢。三人進了大門。已進入大門,金碧輝煌的大廳便呈現在眼前。散發著橙色光的古典燈具將金黃的大廳內的裝飾映襯得高貴動人。一盞大水晶吊燈在大廳的穹頂上垂下,使得室內的歐式風格的裝飾更加古典美麗。十多張桌子整齊的擺放在了周圍。桌子上精美的瓷器和名貴的食物宛如一件件藝術品。在客廳中央,竟然還有幾個人在場演奏著古典樂曲。丁晨在門口停了一下,在場中尋找著什麼,最後直直的朝著陳強生所在的地方走去,只剩丁添樂和紀亞東在一旁聊著天。
「哎,添樂,這陳叔是什麼來頭?還真能下本。」看到這些場面,紀亞東不由問道。
「這個麼,他早先是做外貿的,打以前和我家便有生意往來,這幾年來生意越做越大,旗下的企業也多了起來,涉及了許多的行業。」
紀亞東哦了一句。
「但是做生意的,誰能完全不沾黑,只是沾多少的問題."丁添樂小聲說道。
兩個人走到了餐桌旁邊,丁添樂拿起了兩杯紅酒,遞給了紀亞東一杯。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踫了踫紀亞東說︰「你看那個,是新區的區長,在他一旁的年輕女郎是他的秘書。說是秘書,內在的關系誰都知道。還有那個白白胖胖的,那個是新區交通局局長。做運輸的必須和這幫人打好交道。還有那個帶眼楮的瘦子,是海關的領導。」丁添樂說著,有回看了紀亞東一眼,卻見紀亞東正捧著盤子猛吃。丁添樂說︰「你這家伙,怎麼就吃上了?」
紀亞東笑了笑說︰「來的時候沒有吃飯。添樂,我還是不太習慣這些場合。」
丁添樂剛想對紀亞東說些什麼,但是他似乎從人群中看到了誰,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之後便一聲不吭的站著。
「在看什麼呢添樂?」紀亞東說著推了推他。
丁添樂若有所思的說︰「沒……沒什麼!」
一個穿白衣服的侍者走了過來,告訴兩個人有人找他們,順著侍應所指的方向,丁添樂看見陳強生在向著自己招手。丁添樂便帶著紀亞東走了過去。
陳強生看到丁添樂,笑呵呵的說︰「樂,小伙子精神不錯啊,前些日子還听說你受傷了,現在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受過傷的人。」
丁添樂微點了一下頭說︰「謝謝陳叔關心,相比較我,您不是也老當益壯麼,完全不顯老。今晚有幸參加你的酒會。」
陳叔听了這番話,樂呵呵的說︰「小伙子,夸陳叔了不是。」
丁添樂捧起酒,說︰「添樂在這祝福陳叔生意興隆,萬事如意,身體健康。」說完將酒杯一飲而盡。
陳叔看了,呵呵直笑,也舉了一下杯子,啐了一口酒。
「對了陳叔,听說您公司想換一批電腦?」丁添樂問道。
陳叔哦了一聲,說︰「樂,你小子什麼時候也學會打探起了行情,怎麼你有興趣?」說著看了看丁晨。
丁添樂又拿起了一杯酒,說︰「不是,我有個朋友剛從上海回來,原來是做這一行的,我想幫幫他,希望陳叔給個機會。」
陳強生說︰「這樣吧!你叫他給我份計劃書,我看看,要是價格還有服務合理的話,沒問題。」
丁添樂听了,又敬了陳叔一杯。喝完用肘子頂了一下紀亞東,說︰「這就是我的朋友,紀亞東,亞東……」
紀亞東會意,單手舉杯想敬陳叔一杯,說︰「謝謝陳老板關注。」
陳叔臉上卻冷了下去,也不踫杯,場面顯得很是尷尬。丁添樂急忙滿上一杯酒,說︰「陳叔,我朋友的技術可使行內有名的。希望陳叔給個機會。我替他再敬你一杯。」說完將酒一飲而盡。
陳叔一看,倒又恢復了幾分喜色。說︰「添樂,那這個機會就給你吧!」陳叔對丁晨說︰「丁晨啊,添樂要是能來我們公司做事那該多好啊!可惜了.」
丁晨說︰「哎,老陳,你也太抬舉添樂了。犬子無才,你的公司里面,法律學位的不是研究生就是博士,添樂這個半吊子要是去了,那不是添亂麼。」
陳強生反駁道︰「那不一定,年輕人就是要有實干,這樣才會有出頭日。最近我就招到了一個本科學位的人才,她還和添樂是同一個學校的。不知道添樂認識不認識。」說著,他向某個方向招呼了一下,一位女子在一位男子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那男子先開口說︰「爸,有什麼事情?」
陳強生說︰「希杰,將謝小姐介紹給大家認識認識。」
吃上丁添樂表情有些呆,他不知道此時自己應該是喜還是愁。因為迎面而來的女子,一頭清爽的短發,金絲框眼鏡,一身辦公室女郎的黑色工作服,都承托出她的干練。如果一個月前的相遇讓他以為只是一次偶然。那當再次相遇時,丁添樂的內心還會繼續給自己一個借口嗎?還記得那一晚,丁添樂從丁瑤手里拿到謝恩兒的電話號碼。丁添樂在丁瑤的勸說下撥通了號碼……電話里面依然是待機聲,在每一聲待音的間隔中,丁添樂一直在想,如果電話接通了。他應該怎麼說,又應該說什麼。第一次撥號以驟然的忙音宣告結束。他按下了重播鍵,丁添樂心里給了自己一個選擇,如果第二次還沒有人接,那就……嘟……嘟……嘟,電話顯示屏上顯示著撥打電話的時間︰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在丁添樂快要掛電話時,電話卻接通了。只听到電話那頭傳來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聲音,熟悉而陌生︰「喂,您好,請問是哪位?」許久,丁添樂都沒有說話,只是痴痴的笑著,卻沒有聲音。
「喂喂?……」隨後,便是一連串的忙音。
謝恩兒看到了丁添樂,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像那次在病房一樣,只有平淡。
陳強生看了一眼丁添樂,介紹道︰「添樂,這位就是謝小姐……」
沒等陳強生把話說完,丁添樂已經將手伸了過去。說︰「陳叔,我和謝小姐認識,以前是同班同學。好久不見,恩兒。」
謝恩兒也抬起了手,握了上去說︰「好久不見,添樂。」
陳強生說︰「哦!認識就好,我也省得介紹。」
之後他們一行人便談了起來。在酒會上,陳強生宣布了他的兒子陳希杰將擔任公司要職。而丁添樂的目光時不時的跟著謝恩兒,但是謝恩兒卻似乎將他當成了一個陌路人,完全沒有留意他,但是令丁添樂著急的是,陳希杰一直陪在謝恩兒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