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長琴走後半刻,商隊和沙盜的火拼也逐漸平息下來,見在旁‘招待’的魔族中人此時表情都松懈下來,阿里木湊近問波若紗低聲問︰「怎麼剛才不走?」
波若紗答︰「你覺得那主將刑龍屠如何?」
阿里木道︰「英氣迫人,功夫絕強,為人雖不善言語,卻絕不是個奸猾之徒。我覺得他能夠信任。」
波若紗再問︰「听師傅您的口氣,好像也很欣賞他?」
阿里木從這個‘也’字里,好像模到些什麼,模模鼻子道︰「若紗你心中既有定見,不如說說你的想法?」
波若紗正要開口,遮擋帳幕入口的氈子嘩一聲分開,一陣腥風裹夾著一個高大雄壯身影卷入帳中,來人散發著的尖銳強猛氣勢壓得帳中正飲酒作樂的眾人一愕,近百道目光齊刷刷地盯向來人。
刑龍屠剛才全力拼殺過,身上殺氣一時收斂不及,如此強猛氣勢有如要進帳來打殺一般,見到大家這樣瞪著自己,馬上感到大為不妥……正尷尬間,李察的油滑打點及時趕到︰「刑少將為了保護大家安泰,只身一人殺入敵陣,真是勞苦功高!真英雄!大豪氣!」邊說邊大力鼓掌撕裂起氣氛。
李察還特意像捏著脖子般把話喊出來,聲音因此顯得庸俗無比,刑龍屠若在平時听到這種聲音,怕會全身冒起雞皮疙瘩,但現在听來,卻感到正切中心情。而在場的‘貴客’們,也因李察的攪和,重新放松心情。甚至有幾個識相的已舉起酒杯,大聲和應起來︰「來!來!大家一起來敬英勇的刑少將一杯!」
李察雖是個大滑頭,但若一支隊伍中如果缺少這種傢伙,遇上這種尷尬的情況也真是化解不開呢——
刑龍屠此時已接過待從遞來的酒杯,勉強擠出笑容,向一個個‘貴客’敬起了酒,期間難免寒暄幾句,當敬到波若紗跟前時。刑龍屠卻從她眼里看出一絲難以言說的光芒。這種光芒按說只有最忠誠的騎士向主君宣誓效忠時。才能從他眼中看到這種傾慕的光輝,但自己身份和這個夢樓王國的公主本有一定差距,更無從屬關系,怎會從她眼中看到這種眼神呢?
刑龍屠正詫然間。波若紗已舉起酒杯道︰「刑英雄膽氣迫人。波若紗這邊有禮了!」說完仰頭把一大碗酒傾倒入喉。有幾絲順著若紗發梢墜下,在燭光下閃出點點金光。
看美女飲酒,本就賞心悅目。而美女傾情而飲,更是難得一見。帳中眾人不由看得呆了,刑龍屠的心弦由此一蕩,為掩飾心中這難言之感,他也舉起大碗,一口傾盡碗中瓊漿。
波若紗贊道︰「好!刑少將功夫自是不凡,氣量更是慷慨!我再敬你一杯。」緊接著再狠狠灌下一大碗酒,既是美人邀酒,刑龍屠也不好拒絕,又‘好’一聲答應,仰頭又一碗美酒灌下。
波若紗待要再斟第三確定酒,阿里木臉上已出焦急神情,抬手阻道︰「若紗!您貴為一國公主,卻喝得像個漢子,這也太失禮了吧?」
波若紗一大碗酒下肚,面色轉眼間由白泛紅,打著酒嗝邊說︰「嗝,不是說會喝酒的男人,氣量都很大嗎?父王派你來查看刑少將,不正是要你看清他的為人?說起來,我不正在看看這男人的氣量嗎?……」
醉酒漢子本就難纏,醉酒女子就更難纏了,阿里木雖是波若紗的師傅,但現在她鬧起酒瘋來,也真是有理說不通,他正要向刑龍屠謝罪時,變故又生。
大家見波若依喝得這麼猛,還以為她是個酒中女皇,不想只是轉眼間,就已醉得迷糊不清,兩大碗酒下肚,她臉上轉眼變成豬肝色,身子一軟,就此倒在刑龍屠身上。
本來美人在抱,應是風月美事,但現在情況很不對頭!刑龍屠雖不懼在千軍萬馬中沖殺,但在這種情況下扶著這刁蠻公主,但卻顯得手足無措了,神色尷尬之極——
正當尷尬時,氈子再度掀開,又一道血腥味飄入,在眾人恭維聲中,羅紫煙過來道︰「哦?本心為刑少將打殺征戰是好手,看來在泡妞時,也是響當當角色?」
刑龍屠現在美女在抱,可說‘證據確鑿’,無奈道︰「因為得月兌危機,公主一時高興喝多了。你來得正好,公主交給你照顧最為妥當了。」
羅紫煙看一眼混身酒氣的若紗,嘆口氣,但沒得選擇,搖搖頭,架起她往帳外而去。
其實大漠兒女,天天都以馬女乃酒、羊女乃酒解渴,波若紗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兩碗就倒,但她本想借醉接近刑龍屠的想法卻被羅紫煙破壞,她感到有點不甘,正想借醉灑潑,但羅紫煙這一架力度很大,而且正頂在波若紗的左胸口下,竟讓她一口氣喘不過來,話到一半就噎住說不出口了,而酒勁此時也涌上頭來,兩者一合,竟就此昏睡過去。
阿里木和若紗相處日久,多少估模到這小妮子心思,但為解尷尬現狀,只好勉強陪笑道︰「公主欣賞刑少將的英勇,本有心結交,但不想酒力不勝,失禮之處,還請刑少將恕罪。」
刑龍屠拱手道︰「是龍屠粗心令到公主難堪,阿里木先生不必如此拘緊。我們國君確有與貴國交好之心,此次來既為錢糧物資交換,也為兩國交好而來;但我族人對大漠的了解很有限,深怕一路上的各種凶險,對各位貴客招待也實太生硬了。既然公主如此交心,我們彼此就應當放開成見。從今天開始,各位貴賓們的行動將不再受拘束,可自行歸國歸族。而願留在我們商隊中協助的,將會給予每天十兩黃金的酬勞。」
刑龍屠此言一出,大部分‘貴客’都發出一聲驚嘆——雖然沙漠之民以經商游牧為生,大多人比龍麟王國的平民更富裕,但十兩黃金,已可比他們一年收入。雖說離夢樓王國只剩不足十天路程,但只要好好地給商隊帶路,坐在駝車馬車上,啥也不用干,就能掙到普通人一年才能賺到的收入,就算對這些各族中的精英而言,誘惑力很大啊!
而在給魔族商隊服務時,還有人身的自由,來去自如,就算是要給自己的族人或者勢力報訊,也能做到的,一邊賺錢、一邊還能完成上邊交代的任務,可說是一舉兩得,便宜買賣。
能當探子的人,都是腦筋轉得飛快之人,有數人不需細思,當下舉手答應!「我干!」「我干!」,有人帶頭,這有利可圖的事,有誰想落後于人,幾乎轉眼間,所有探子都已舉起手來,接受了刑龍屠的雇佣。
在眾人紛紛舉手時,那個‘不潔之人’也舉起手來,而他眼中,閃過一絲狡狤陰笑,看來他覺得抓住了一個‘機會’!但他這一絲姣姞低笑,卻被暗暗觀察的刑龍屠看在眼中,心中也暗暗一笑,露出了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曲線。——這‘機會’到底是由誰抓住了呢?但兩人所認為的‘機會’,可能意義相差極大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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