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既然在你離開之後確實沒人再進入過包廂,那包廂之中便只有單守德一個人了。」根據這兩個差役的說法,陳漢皺著眉頭推理道,「這樣看來,這單守德果真是自盡而亡了。」
「不,事情沒那麼簡單!」沈重搖了搖頭,從那兩個差役的眼神來看,他們是萬萬不敢再撒謊的,但沈重卻還是不能相信單守德自盡這個說法。
「大人高見!」陳漢撓了撓腦袋,向沈重豎起大拇指說道。
「哦?你也認同單大人不是自盡?」沈重不禁對陳漢有些刮目相看。
「我一個粗人,也就打打殺殺還行,哪里懂得這些?」陳漢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我知道,沈大人推定出來的事情,肯定沒錯!」
沈重受了陳漢這一記馬屁,心情才好了一些,嘆了口氣說道︰「州官自盡,這麼大的事情,咱們錦衣衛也不好不聞不問,總要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走吧!先去興德居看看!」
「是!」陳漢連忙驅散周圍圍觀的百姓,在前面為沈重帶著路向興德居走去。
州官自盡這樣的大事情,本來就遮瞞不住,再加上馬文風帶人到沈家這麼一鬧,不一會的功夫便已經傳得人盡皆知,各種傳聞也開始蜂擁而至,極大地滿足著人們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
沈重和陳漢向著興德居一路走來,幾乎路邊上所有的人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而往r 里早晨都是最熱鬧的興德居,今天卻格外的安靜,周圍一些看熱鬧的人一個個都站得遠遠的,眼巴巴看著這邊的動靜。
沈重和陳漢走到了近前,才發現興德居的大門已經被鎖上,所有能被打開的門和窗戶被州衙的差役貼了封條。
「這些衙役們的動作還真快,算了,咱們不看了!」沈重看著大門上貼著的封條,搖了搖頭說道。
陳漢忙在沈重耳邊小聲說道︰「沈大人,我還知道一個入口,那里估計沒有被封!」
「你怎麼知道……」這個問題還沒問出口,沈重已經明白了過來。
興德居是蔚州最大的飯館酒肆,三教九流,各s 人等全聚集在這里吃飯,陳漢作為監察民情的小旗,出塞之前自然少不了要往這興德居跑。但要是他明著進來,估計便也打探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了,所以他知道興德居的一些密道,倒也不奇怪。
「沈大人,這邊!」陳漢帶著沈重來到興德居的後院,麻利地從後廚旁邊的柴禾垛邊上找到了一扇小門,這扇門不大,只能容一人進出,平時隱在那些柴禾後面,倒是不易被人發現。
「這里是興德居的一扇後門,倒是髒了些!」陳漢將小門打開,把門旁邊的雜物都清理了一下,引了沈重向三樓中的包間走去。
這一路上去,就看到許多席面都還沒撤,依然保持著昨天晚上的原樣,甚至有些菜都還沒動筷子,顯然是昨天衙役們得到了單守德自盡的消息便趕到這里,盡量保護了現場。
三樓的包間歸園居還是昨晚沈重臨走前的樣子,進門的地方被雨打芭蕉的屏風掩著,繞進去之後就是一張紅木圓桌,圓桌上杯盤碗盞都沒有翻動過的痕跡,只是房梁上的一根白綾看上去有些觸目驚心。
包間的窗子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一陣陣北風灌進房間內,那根白綾被吹得左右搖晃,想象著單守德胖胖的身體就在這一根白綾之上,就這麼結束了自己的x ng命,沈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沈重仔細查看了一下現場,卻沒有發現任何打斗的痕跡,所有的一切看上去都是和自己離開時差不多的樣子,看不出什麼異常。
沈重看了看圓桌中間那一盆已經一掃而光的清蒸熊掌,更加確定了單守德不是自盡。有哪一個早萌死志的人還有心情將一大盤熊掌吃個一干二淨?
但房梁上這根白綾是哪里來的?沈重陷入了沉思之中。
興德居是酒樓,包廂中是不可能出現白綾這種東西的。
那也就只能有一種可能,有人在沈重離開之後進入過這間包間,期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後單守德就在這里懸梁而死。
但如果單守德是死于他殺,那包間中為什麼沒有打斗或者掙扎過的痕跡?難道單守德會心甘情願地被人吊死?
而且沈重仔細問過了他留下的那兩名差人,兩人在外面守門的時候,沒有看到一個人進到過包廂里面,而且也沒有听到里面的任何聲響。
本來沈重心中還有幾分懷疑,但看到現場之後,沈重已經確定,那兩個差人沒有說謊。
能躲過差人的視線進去到包廂里面去,而且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就將單守德吊死在了房梁之上,凶手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沈重更加起了疑心,似乎有什麼事情隱在了單守德之死的後面,怎麼想也想不清楚。
他們想借著單守德的死,掩蓋些什麼?
會不會和昨天在金河寺中懷疑到俞河晏身上的事情有關,沈重心中一動,忙回身問道︰「陳大人,俞河晏的畫像,拿到金河寺找道碩大師確認了嗎?」
「大人,已經派黃虎去辦了,相信晚上之前就應該會有結果。」陳漢忙躬身回答道,「另外還派了幾個人,去查金河寺下山的那些孩子們的去向了。」
「嗯!」沈重點了點頭,又緩步踱到打開的窗子前向外望去,只見周圍的房屋層層疊疊,但卻沒有一棟房子能達到興德居的這個高度,除了遙遙相望的玉皇閣,興德居便是這一片區域的制高點。
再低頭向下望去,窗子下面是第二層的重檐,上面用瓦片覆蓋著,根本沒有絲毫破碎的痕跡,看來凶手不是從窗戶進來的。
又在包廂中仔細查看了一番,沈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便將懸在梁上的白綾解下來收了起來,揮揮手說道︰「走,咱們再去州衙看看。」
陳漢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忙不迭地跟在了沈重後面,又通過後門出了興德居,轉向州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