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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節第九章忍辱負重（6）
「哦！」鄒三毛噘著嘴不明白少爺哥哥怎麼一下子生氣了，其實少爺哥哥不告訴他是因為他才十五歲，不應該知道這種丑事。慰安所是日語中的專用詞，指強迫婦女為日本軍人提供性服務的場所，而這些婦女中不僅有很多日本女人，更多的是被侵略者佔領國的婦女，她們是日本軍隊專屬的性奴隸，每人每天至少要接待幾十名日本士兵。
吳小凡開車回到家，兄弟倆走進小院時娟子已經迎出屋鞠躬用中文說︰「夫君，三毛弟弟，回來了。」
鄒三毛樂道︰「娟子姐，三毛弟弟四個字你能連在一起說了，比昨天又有進步。」
吳小凡上前拉著她的手用日語說︰「娟子，以後不要出來接我們，要是一個人在家寂寞的話，以後有空我會多陪你出去走去。」
娟子笑道︰「謝謝夫君。」
三人進屋後，鄒三毛說︰「少爺哥哥，我們今天吃什麼，總不能讓娟子姐老跟著我倆吃罐頭吧，要不我去鄉下看看有沒有菜買，我們已經有十多天沒吃菜了。」
吳小凡說︰「不行，外面現在很危險，何況我倆都沒證件，要是被皇軍誤會那就麻煩了。」
這時，外面傳來秋野的中文喊聲︰「小凡君，我給你們送東西來了。」
鄒三毛趕緊又跑出去開門，秋野指揮鬼子從卡車上往家里搬一子彈箱一子彈箱的東西，有米、肉、蔬菜、罐頭、酒等，還有一些煤，鄒三毛高興得趕緊幫忙。
吳小凡牽著娟子的手出來站在門口問道︰「秋野君，這些東西是那弄來的？」
秋野笑道︰「是將軍讓我從軍需部領來的，並且讓我告訴你，今後你和住在這里的皇軍一樣都享受軍人的配給，每天都會有人定時送來。」
吳小凡便說︰「秋野君，今天有這麼多的菜，中午就在這吃飯吧。」
秋野高興地︰「好，那就打攪小凡君和妹妹了。」
吳小凡一听就在心里罵自己，我怎麼這麼笨，他一口就答應下來證明事先就想好了要在自己家吃飯，目的還是要催促自己早點出賣同僚，不過自己也應該從他嘴中套出一些話，為今後能否真正得到藤原的信任了解情況。于是趕緊讓鄒三毛和娟子去做飯，自己想趁機與秋野聊聊天旁敲側擊地了解一些事情時，沒想到幾名日軍跑來給自己家裝電話，雖然家里原來就有電話機和電話線，可日軍的轟炸已經讓電話早就不通，所以日軍只能重新布置外線和調試通話，並且在院里院外跑出跑進，秋野也跟著指東指西，兩人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直至中午才把電話裝好。
四人坐在一起吃中飯時，秋野顯得很高興，他和吳小凡喝了三杯酒後興奮地用日語說︰「小凡君，你還是趕緊把知道的事說出來，不然將軍會對你很失望。你也知道，將軍在南京中央大學教書時就非常非常喜歡你，因為你長得很像他兒子，可惜他唯一的兒子去年在山東為天皇效忠了，還他在這幾年里也特別關注你的事，那些刊登了你消息的報紙他都收藏了起來，半年前我們再次回到南京，他派我和吉田君來武漢時還說過，只要你願意為皇軍辦事，他就會收你為義子。所以，在這種時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固執，把知道的軍統潛伏分子說出來，他也一定會收你為義子。小凡君，你要是有了藤原將軍這個義父，你就是真正的日本人了，前途也就一定大大的好。」
吳小凡全身頓時起了雞皮疙瘩，沒想到藤原竟然對自己有著這種妄想，自己豈能認賊作父，他急忙端杯也用日語說︰「秋野君，這種玩笑話別亂講。來，喝。」
秋野又一杯酒下肚後說︰「小凡君，我這不是開玩笑，你想想看，你是支那人，按理說不可能加入大日本皇軍，可將軍卻任命你為皇軍特高課少佐情報官，這是為什麼，就因為他特別的欣賞你，也是他準備認你為兒子的一種獎賞，不信你問娟子。」
娟子便說︰「夫君，將軍昨天跟我說，希望我將來是他的兒媳，當時我沒明白他的意思，剛才听了哥哥的話我才知道原因。」
吳小凡趕忙地︰「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秋野又說︰「小凡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娟子送給你嗎？」
吳小凡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娟子真的好可愛。」
秋里又望著妹妹說︰「娟子，你明白哥哥的用意嗎？」
娟子點頭說︰「娟子知道，哥哥是怕我被招去當慰安女。」
秋野說︰「不是怕，還是父親在信中說軍部已經下令，只要你滿了十六歲就會招你來支那慰安皇軍。」
吳小凡吃驚地︰「秋野君，你說什麼，娟子要是不來我家，她就會去當慰安女？」
秋野嘆息道︰「哎，小凡君，你不知道，我家沒有高貴的血統和身份，象我這樣身份低賤的人本來不可能當上少佐，是藤原將軍的提攜我才有今天。還我妹妹只要滿了十六歲就會被招入軍隊慰安皇軍，她的命運就會很悲慘，雖然慰安皇軍也是為天皇效忠，但我只有這一個妹妹，我不想讓她去那種地方，因為我的一位同學去慰安所時，沒想到接待他的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他隨後哭著剖月復自殺了。所以，當我在將軍的電報中得知，他要獎賞你一個日本女人時，我就推薦了娟子，並且說小凡君喜歡黃花閨女，將軍這才下令把我妹妹送來南京，但我又不敢肯定將軍會不會把我妹妹送給你，因為日本女人沒有軍部的同意是不能送給支那人的，是將軍一再向軍部報告，說小凡君對大日本皇軍絕對忠誠，而且他會收你為義子，今後小凡君就是日本人，軍部才在昨天的電報中表示同意，這也是我妹妹隨將軍到武漢四天後才送給你的原因，將軍也才昨天趕來拜訪你。小凡君，將軍真的是把你當做了自己的兒子，希望你不要辜負他的期盼，今後娟子也就能在你的庇佑下得到幸福。」
吳小凡這下終于明白為什麼藤原到達武漢四天後才來見自己的原因，他並不是不相信或者不信任自己，而是希望見面時能送一份讓自己意想不到的見面禮，可他想收自己為義子的事只是一廂情願，自己根本不可能答應，否則自己在中國人眼中不僅是叛徒漢奸，而且是背叛祖宗的千古罪人。同時也明白了秋野將妹妹送給自己的真正目的，沒想到日本侵略者竟然對自己國家的人民同樣殘忍，如果娟子去了慰安所，她的命運也就可想而之了。可出賣同僚的事又能拖到什麼時候呢，自己又該如何應對藤原的妄想呢？哎，自己現在又不能出去，否則就會被日本人認為是想通風報信，而且此時並沒得到藤原的信任，如果去找陳東叔叔和林志剛、方繼宗、王強哥他們，就很可能遭到鬼子的跟蹤，那樣就會害死他們，怎麼辦啊，自己連商量的人都沒有。
秋野瞅著他說︰「小凡君，我知道你本性膽小，怕軍統內部的人暗殺你，可今後有皇軍的保護，你還擔心什麼？」
吳小凡擺手說︰「別逼我，別逼我。對不起，我想去休息一會。」
娟子趕緊起身說︰「夫君，我伺候您休息。」
吳小凡說︰「不用，你陪哥哥吃飯。三毛，去打盆水來給我洗臉，我想睡一會。」
「是，少爺！」鄒三毛急忙跑去了衛生間。
吳小凡走進臥室心煩地坐在床上用手捶著自己的頭，雖然出賣那六名勇士只是遲早的事，可自己怎麼也說不出口呀，見鄒三毛進來趕忙小聲地︰「三毛，關上門。」
鄒三毛手上因端著臉盆就用腳將門關上，在少爺跟前放下臉盆說︰「少爺哥哥，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呀，我象個傻子一樣只能呆坐著。」
吳小凡說︰「三毛，哥哥就是想同你商量點事才把你叫進來，秋野剛才老逼著我當叛徒，我頭都想痛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拖幾天再說可他們逼得緊，我們現在又不能出去，你說我該怎麼辦？」
鄒三毛扭干毛巾說︰「少爺哥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你不是告訴我，長官都安排好了嘛，那就照長官的意思辦，因為你再拖下去結果也是一樣。」
吳小凡一愣，沒想到這小家伙比自己想得而透徹，自己猶豫不決一是想在藤原面前表露出自己膽怯的心理，二是真的怕一旦將六人出賣，不明真相的人會暗殺自己，看來在這一點上自己還比不上鄒三毛，怕三怕四最終還是要走到那一步。他高興地︰「三毛，很多事真的是旁觀者清，你的話讓哥哥茅塞頓開，那我現在就去告訴秋野，只能當叛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