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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節第十二章初嘗勝果（2）
春節後的近一個月里，吳小凡和秋野將重慶廣播電台中收听到的軍事新聞全部抄錄成冊，不管重要不重要兩人都注明自己的分析再交給藤原閱讀。同時，日軍派遣特務發回的各類電報中不僅有武漢周邊隨縣和棗陽的**兵力部署，而且有重慶和成都的政治經濟情報，但有關江西省南昌**軍事部署的三封電報引起了吳小凡的重視，心里立即有了一種疑問，難道日軍準備向南昌發動進攻，應該不可能呀，隨棗會戰日軍已經計劃和準備了幾個月都沒有實施，怎麼會又要攻佔南昌呢，應該是敵人在事先了解**的布防，很可能是想穩定武漢周邊後再決定攻佔南昌，自己不能捕風捉影就憑此向重慶報告，何況藤原和秋野並沒有著重關注南昌的情報，也沒詢問自己對南昌軍情的分析，日軍進攻的重點方向應該還是武漢周邊。他這麼一想也就沒有對南昌之事進行過多的研究和了解，更沒有向重慶發報提醒，從而導致了一場讓他後悔莫及的痛楚，這也是他經驗不足的表現。
3月17日清晨，飛機的轟鳴聲將吳小凡驚醒，他迅速起床跑到院外，只見遠處天空中一架又一架的飛機消失在南邊，這樣的景象可是第一次看到，這些飛機肯定是從漢口機場起飛去南邊執行軍事任務，可自己這段時間並沒有警覺到日軍有任何的軍事行動，為什麼會有大批的飛機趕赴南邊，難道南邊有戰事？
鄒三毛也匆匆邊穿衣服邊跑出來抬頭觀看後輕問道︰「哥哥，是不是南邊打仗了？」
吳小凡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但絕對不是好事。」
娟子站在門口問道︰「夫君，是不是打仗了？」
吳小凡忙笑著說︰「這種事我怎麼知道，現在是戰爭時期，打仗的事天天都有。三毛，趕緊做早餐，我陪娟子去散散步。」
「是！」鄒三毛跑進了屋。
吳小凡便和娟子去胡同里散步，因有妻子在家，自己根本不能練功，只能借散步鍛煉身體，但剛才日軍飛機的成群出動讓他心里總有著一種不安，兩人在胡同里走了一個來回後就趕緊回家洗漱，並幫著三毛一起做早餐。
上午八點，吳小凡開車準時來到憲兵隊自己的辦公室，只見秋野表情興奮地正在觀看牆上的地圖，他便笑著問︰「秋野兄，你的表情告訴我，今天是不是有喜事？」
秋野高興地︰「小凡君，我皇軍在兩小時前對南昌發起了閃電式攻擊……」
「啊！」吳小凡不由得驚叫了一聲，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急忙用驚訝的語調說︰「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秋野笑道︰「別說你，我也是剛剛從將軍那獲得的消息，本來司令官閣下並沒打算實施南昌會戰，還是準備先解決武漢周邊的威脅再定奪南昌，可隨縣和棗陽中**隊的兵力突然增強，迫使司令官閣下改變初衷秘密制定了南昌會戰的作戰方案，連將軍都沒想到會這麼快實施。小凡君，剛才我得到消息時同你一樣感到震驚，這樣的閃電戰是我皇軍最拿手的戰術，相信用不了幾天南昌就會攻下。」
吳小凡只能裝著高興的樣子說︰「這就好，攻下南昌就如同佔領了江西省，我皇軍全面佔領中國的戰略又向前邁進了一步，真是可喜可賀。」
藤原進來笑道︰「小凡，你是一名優秀的情報分析官，可為何在南昌會戰這件事上我沒听到你的任何分析？」
吳小凡說︰「父親，其實在觀看那些有關南昌的軍情電報時，我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但我認為司令官閣下一定會先解決武漢周邊的威脅，所以也就沒有提出自己的分析，沒想到皇軍竟然用閃電戰術突襲南昌，看來我對情報分析並不稱職，請父親責罰。」
藤原搖頭道︰「不不不，如何作戰是軍事家決定的事情，我們只是如實對情報進行分析和匯報，在思維上存在著很大的差異，難免出現誤判和對整個戰略的思考，所以你也不要感到自責，但今後一定不能把自己的認知和觀點藏在心里，情報分析就是要大膽直言，只有這樣才不會出現主觀誤判而失去有價值的觀點。」
吳小凡尊敬地︰「父親的教導讓孩兒茅塞頓開，今後就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父親。」
藤原點頭道︰「好，父親相信你的能力，吃一塹長一智，這樣才能進步。秋野君，隨我去司令部開會。」
「嘿！」秋野立即跟隨藤原離去。
吳小凡趕緊關上門，惱火地揮手抽了自己一耳光，由于自己的主觀判斷錯失了對日軍戰略的正確認知，致使南昌會戰如此重要的情報都沒有事先向重慶報告，如果是自己當時沒想到還有情可原，明明日軍的情報已經表明會對南昌發動進攻，卻在思維上出現了自以為是的嚴重錯誤，如同知情不報才造成日軍的閃電戰得以成功實施，自己的這種失誤簡直就是成了日寇的幫凶。哎，可現在後悔莫及也為時已晚，只能在今後將功贖罪了，只是不知軍統和伯伯會如何看待自己，他們好不容易用六名慷慨赴死的勇士生命換來了日軍對自己的信任，可自己卻辜負了他們的期盼。他痛楚地打開收音機收听重慶廣播電台，正好新聞中正在播報南昌保衛戰的戰況，說南昌軍民浴血奮戰已經打退了日軍的瘋狂進攻，**全體將士誓與南昌共存亡。這樣的新聞雖然都是些表面文章，何況戰事剛剛開始，最後的成敗難以預料，但讓吳小凡的心多少得到了一點安慰，希望**真的能打勝。
九點整，收音機里沒有傳來對吳小凡的密碼指令，他也就無心再听其它的新聞，關掉收音機去電報室詢問有沒有電報，得知沒有後他便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前冷靜地回憶著自己在這段時間里的得與失，從南昌會戰的失誤讓他有著一種深刻的反思，做為一名潛伏者應該對任何事情都保持警惕，只有從蛛絲馬跡中去尋覓未知的前因後果，自己的任何判斷都必須站在日軍的角度去考慮軍事行動的可能，否則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失。
3月27日，吳小凡在焦慮中終于從藤原的嘴里听到了不幸的消息，南昌已經被日軍攻佔，他只能高興地同藤原和秋野一起舉杯祝賀，心里卻有太多的假設，如果自己能提前把消息報告重慶結果會不會改變，如果**能獲得自己的情報會不會也象隨棗會戰一樣采取相應措施拖延日軍進攻的時間，如果**提前做好了迎戰準備戰爭的結局會不會倒過來，但這都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從此，吳小凡在深刻的教訓中再也不敢放過任何展現在自己眼前和傳入自己耳中的疑點，對日軍的調動和特務們發回的電報都要在腦子里多問幾個為什麼，並借跟隨藤原和秋野去日軍軍營檢查和傳達保密制度的機會，掌握了日軍三個師團已經從南昌撤回武漢的情況，以及日軍騎兵2個旅團和炮兵、工兵等秘密集結開赴武漢周邊的情報，證明日軍攻佔南昌後又將攻擊的目標瞄準了隨縣和棗陽地區。他再也不敢大意和掉以輕心，及時把這些情報都口頭交待鄒三毛借上街的機會通知林志剛上報重慶，這樣做的目的一是鍛煉弟弟的記憶力，二是讓林志剛他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只是讓他沒想到鄒三毛的記憶力非常的好，傳送的情報都能準確無誤地口述出來，今後有重要情報時也就不怕出借了。但吳小凡自己幾乎不上街，也沒與陳東叔叔聯絡，因為他知道武漢地下黨一定能通過林志剛和方繼宗得知自己的情況，減少見面更能達到保護好自己和陳東叔叔。每天傍晚，吳小凡都要挽著娟子在胡同里或者附近的大街上散散步，兩人親密的舉動常常引得鄰居們和值勤日軍的羨慕，而女人們更是關注著娟子越來越大的肚子，紛紛祝福夫妻倆早生貴子。每當這個時候，鄒三毛都會跟隨在哥哥的身側，忠實地擔負起保護之責，並且非常禮貌地用日語問候鄰居和值勤的日軍，大家也就都非常的喜歡他。
4月20日清晨，吳小凡剛剛起床就听到外面傳來一陣陣喧嘩聲和汽車的發動聲，雖然胡同里的日本軍官每天都是開車去軍營，但從來沒今天這樣早和集中出去，他急忙走出院門卻看到弟弟已經站在外面。鄒三毛小聲告訴哥哥，日軍軍官們都好象要出遠門，全部都把一個個大包裝進了車內，女人們不僅都出來送行，而且她們都露出了依依不舍的神情。吳小凡瞧著嚴肅地與女人們鞠躬告別的軍官們，心里立刻猜測到日軍肯定即將進攻隨縣和棗陽，這樣重要的情報只能自己發出。他急忙拉著弟弟走進院里小聲叮囑，如果他上班後打回電話就立即找借口出去到王強哥家發電報，並報出了一組密碼，內容是︰「重慶，日軍即將進攻隨棗，雲雀。」
鄒三毛小聲而又準確無誤地重復了一遍密碼，兄弟倆趕緊回屋看到娟子還沒起床也就松了口氣，懷孕的女人喜歡早睡晚起，這也為兄弟倆提供了寶貴的交談空間。等兄弟倆做好早餐，娟子才挺著大肚子走出臥室，吳小凡忙攙扶著妻子去衛生間洗漱，然後一起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