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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第十二章初嘗勝果（4）
第二天清晨，飛機的轟鳴聲將吳小凡驚醒，他翻身起床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站在小院里抬頭望著從天空中向北飛去的一架架日軍飛機，他心中頓時知道日軍已經向隨縣和棗陽發起了進攻，這些飛機都是從漢口機場起飛前去執行轟炸任務。
鄒三毛也邊穿衣服邊跑出來瞧著天上的飛機小聲地︰「哥哥，是不是真的打起來了，昨天的電報是不是與這個有關？」
吳小凡摟著他的肩說︰「三毛，這就是我們兄弟倆的使命。」
鄒三毛笑道︰「這就好，我終于可以幫著哥哥做大事了。」
兄弟倆一直瞧著天空中不再有飛機飛過才轉身回屋，卻看到娟子默默地站在客廳，吳小凡關懷地︰「娟子，你怎麼不多睡一會？」
娟子笑道︰「飛機把我吵醒了。夫君，是不是又打仗了？」
吳小凡說︰「是的。娟子，再去睡一會。」他攙扶著妻子走回臥室躺下，可瞧著她直視自己的雙眼感覺到了一種擔憂，雖然不明白她擔憂的是什麼，但讓自己有著一種不安，他忙輕聲問道︰「娟子，你這樣看著我干什麼？」
娟子笑了笑說︰「夫君，我希望能天天這樣看著您。」
吳小凡笑道︰「我也同樣，睡吧。」他為妻子蓋上被子輕輕地走出臥室，娟子的眼神和話語讓他有著一種不解的困惑，可夫妻倆又無法深入的勾通，因為在兩人的內心世界里有著不同的立場，言多必失一直讓自己時刻提防著妻子，雖然這幾個月來自己和三毛都沒有發現娟子主動給藤原和秋野打過電話，但心靈深處的警戒讓自己有著貌合神離的悲愴，如果有一天自己的真實身份被她察覺到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果，假如自己真的有一天要逃離武漢她會跟自己走嗎，到了抗戰勝利的那一天她還會留在中國和自己身邊嗎？唉，現在也無法去考慮這些，一切都只能等到真正面臨著現實時才會知道答案。
上午八點，吳小凡來到憲兵隊剛剛走上三樓，秋野已經站在藤原的辦公室門口向自己招手，他趕緊跟隨走進藤原的辦公室一起靜靜地听著收音機，重慶廣播電台正在播報戰事新聞，說日本帝國主義在今日凌晨六點分三路向隨縣和棗陽地區發起了攻擊，**官兵將浴血奮戰消滅侵略者，絕不會讓敵人的陰謀得逞，勝利一定屬于英勇的**和中國人民。接著，廣播電台中傳出了對一些**士兵的錄音采訪，他們不僅說出了自己是那個省的人，而且表達了誓死保衛國家的誓言，特別是廣西人的聲音傳出來時，吳小凡的心中是又喜又驚，喜的是有廣西人就證明曾經在台兒莊打得鬼子聞風喪膽的廣西主力部隊也參戰了，驚的是這些記者真的是豬腦殼，因為廣西人一般情況下只參加他們的地方部隊，就好比湘軍、川軍等稱號代表著**中的一種特色，可這樣一來就等于泄露了天機，間接地出賣了**的參戰部隊，而且從他們的講話中沒有听到槍炮聲就能推斷出是事先錄音今天才播放，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做為情報分析人員對這些事不可能漏過，如果不說出來今後一旦被藤原和秋野知道就會引起懷疑，可說出來就真的是在出賣**的軍事情報。媽的，這些狗屁記者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現在給自己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怪不得藤原讓自己天天听收音機，原來還真的能從這些報道中尋找到非常重要的情報。這時，他看到了藤原和秋野疑惑的表情，兩人可都是在中國生活了多年的真正間諜，一定已經從報道中猜測到了某種信息，要是同自己想到的一樣那就糟糕了，自己可是真正的中國人，如果不能在兩人之前說出自己的分析，那就如同知情不報將害死自己，看來只能賭一把了。他急忙地︰「父親，你是否在這篇報道中听出了一種可能？」
藤原嚴肅地盯著他說︰「小凡，你應該比父親更了解中國的國情，說出你的看法。」
吳小凡立刻就知道自己賭贏了，便認真地說︰「父親，廣西軍的參戰說明至少有十萬中**隊部署在了隨縣和棗陽，這也正是我派遣人員突然失蹤的真正原因。」
藤原表情沉重地︰「小凡，你真的是一個諜報天才。」然後迅速抓起電話說︰「接司令官閣下！喂，司令官閣下，我是藤原少將，剛才重慶廣播電台對今天的戰事進行了報道和評論，其中透露出了一個重要信息，中**隊投入的兵力至少有二十萬之數，主力絕對是在台兒莊與皇軍交過手的中國廣西部隊。嘿，在下敢用腦袋擔保情報絕對可靠。對，我們父子倆都是同樣的看法。嘿！」他放下電話高興地︰「小凡，不用擔心，我六萬皇軍兵分三路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就沖破了中**隊的第一道防線，他們如同一群兔子望風而逃，皇軍定能以一當十徹底摧毀他們的精神意志，勝利永遠屬于不可戰勝的大日本帝國皇軍。」
吳小凡笑道︰「這就好，我也就不擔心了。」
秋野興奮地︰「將軍，小凡君昨天的判斷在今天得到了印證，中**隊的狡猾始終都沒有逃過小凡君的偵听，這次會戰結束後司令官閣下定會再次嘉獎小凡少佐。」
藤原欣悅地︰「司令官閣下剛才在電話中已經特意問道小凡少佐的判斷，證明他非常重視小凡的情報分析。小凡，你的存在讓父親都感到了一種壓力……」
吳小凡慌忙地︰「父親，您過謙了，孩兒永遠不可能超越父親。」
藤原抱著他的肩笑道︰「小凡，听父親說完。藤原家能有你這個兒子我再無所求，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是自然規律，父親只會感到榮幸，你是不是認為父親會忌妒你，真是個傻孩子，而且傻得很可笑、很可愛，那有父親會忌妒兒子的，哈哈！」
「呵呵！」吳小凡不好意思地樂了。
秋野望著父子倆也「哈哈」地笑了起來。
在隨後的十多天里，吳小凡時刻關注著隨棗會戰的進展，但傳來的消息讓他深感不安，雖然日軍在兵力上處于弱勢，可日寇在飛機和坦克的掩護下卻接連攻克了**的三道防線，難道**的戰斗力真的這樣不堪一擊。
5月4日，日軍攻佔隨縣縣城和棗陽縣城的戰報傳到憲兵隊，吳小凡心里氣得吐血，可還得強裝笑臉高興地與藤原和秋野一起慶賀，然後根據日軍的戰報在地圖上標明雙方軍隊的位置，當他仔細地觀看日軍佔領的城鎮和兵力分布、及**節節敗退的路線時，腦海中猛然有著一種預感，日軍的兵力分散得形成了一把扇子，而**敗退的方向卻好似在將拳頭收緊，這是典型的誘敵深入再各個擊破的戰略，難道好戲還在後頭。他不動聲色地暗暗笑了，這種信息可不能透露給日軍，因為他們已經被勝利和猖狂自大的心境沖昏了頭腦，能夠在敵營中看到這種形勢的恐怕只有自己這個假皇軍，只是**的戰略部署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這樣嗎？
三天後，中**隊大舉反攻的消息讓吳小凡心里樂開了花，看來自己的判斷又對了，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個讓吳小凡欣喜、叫日本人心慌的戰報，中**隊采取了各個擊破的戰略對日軍佔領的城鎮實施了包圍，日軍只能慌忙後撤收縮兵力，但中**隊迅猛追擊和穿插阻擊讓日軍無法集結，同時由于兩軍絞在了一起日軍的飛機也就不敢亂轟炸，使之完全處于被動挨打的局面。特別讓吳小凡感到震驚的是，新四軍竟然悄悄地潛入到了日軍的後方，不僅炸毀橋梁阻斷了日軍的撤退路線，而且偷襲了日軍的運輸車隊，使日軍的軍需物資無法送達前線，並且采取的是打了就跑的戰術，讓日軍頭痛不已。
5月24日下午，日軍全線潰退到武漢外圍原有防線，這次會戰中**隊經過近四個月的精心部署不僅在兵力上佔較大優勢，而且戰略戰術應用得非常的靈活，以退為進避開了日軍的鋒芒，誘敵深入分散了日軍的兵力，隨後全軍將士浴血奮戰分割包圍日軍，徹底擊敗了日軍圍殲中**隊的企圖，並使之付出了慘重代價，這也是武漢保衛戰後侵華日軍品嘗到的第一次完敗。藤原和秋野得到日軍全線退守的戰報後氣得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這樣的失敗讓他們始料不及，憲兵隊雖然在戰役前提供了可靠的中**隊部署情報，但最後關頭派遣人員的突然失蹤使整個情報系統斷裂，未能把中**隊的部署全部模清是皇軍失敗的關鍵，司令官閣下一定會嚴加指責，算好的是在戰役開始後及時偵听到了中**隊參戰部隊的所屬戰區和大致兵力，讓皇軍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兵力上的懸殊最終導致了戰役的失敗。吳小凡也只能裝聾作啞地陪坐在側，心里卻好笑地暗暗高興，自己根據軍統的安排出賣的軍事情報是日軍失敗的真正根源，還自己在復雜環境中機智的應變能力決定了自身存在的價值，自己的潛伏生涯必定能為中華民族的最後勝利寫下輝煌的篇章。
當晚八點，吳小凡坐在書房听戰地新聞時，收到了軍統對自己的密碼呼叫，內容是︰「雲雀，隨棗會戰之勝利你功不可沒，致敬，重慶！」他無聲地笑了，然後等娟子睡覺後把這個好消息悄悄地告訴了鄒三毛，兄弟倆開心地擁抱在一起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