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3月4日清晨,東方剛剛露出魚肚白,急促的馬蹄聲就打破了沉靜的黎明,吳小凡一行出現在了武漢東郊十里外的三岔路口,他拉緊韁繩讓已經汗水淋灕的馬匹停了下來,然後叮囑道︰「小彭,你們三人要盡快進城了解我義父他們是否已經順利撤退,如果沒有意外就去周公館外頭等我,我相信記者們已經等待在那,快走吧。」
「是!」小彭三人牽著馬匹大步沿著山間小道而去。
吳小凡又瞧著弟弟叮嚀道︰「三毛,如果我義父他們已經遭到逮捕,你一定要將膠卷暴光,那麼一切證據也就消失,我伯伯也就無法給他們定罪。如果只是軟禁在周公館,我們就按計劃行事。」
鄒三毛點頭道︰「是,我知道了。」
「走,駕!」吳小凡催馬繼續向前,鄒三毛迅速跟上,當兩人兩騎來到城門口時,只見曾副官和兩名士兵已經等待在那,兄弟倆趕緊下馬,將韁繩交給迎上來的兩名士兵,沖著曾副官問道︰「少清哥,我義父他們抓起來沒有?」「曾長官,沒有讓他們跑掉吧?」
曾副官笑道︰「上車再說。」
「好!」吳小凡和鄒三毛接過兩名士兵從馬鞍上解下來的背包和包裹,跟隨曾副官鑽入轎車,他又迫不及待地︰「少清哥,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曾副官開車駛入城門說︰「周老先生已經被軟禁在家中,現在的關鍵是你的證據能不能揭露他通共的嫌疑,否則別說你和你伯伯都下不了台,恐怕連毛局長都無法向委座交待。」
吳小凡吃驚地︰「此事已經驚動了委座?」
曾副官說︰「不僅已經驚動了委座,連毛局長都要親臨武漢,恐怕很快就要到了,我們得趕緊把照片洗出來才行。」
吳小凡立即說︰「三毛,把相機交給曾長官,我倆趕緊回家洗澡換衣服。」
「是!」鄒三毛從口袋里掏出相機交給曾副官,因為既然周老先生是被軟禁,而且按照計劃他們會迅速撤退,所以也就沒有必要把膠卷暴光,只是周公館真的有暗道嗎?
曾副官將兄弟倆送到家門口後馬上離去,正在小院里練功的小武雄開心地跑出來迎接,李雅琴也系著圍裙跑出屋瞧著兄弟倆。吳小凡趁弟弟與兒子逗樂的機會趕緊拉著妻子進屋,小聲地問有沒有義父的消息,李雅搖搖頭說沒有老周是否撤退的消息,但昨晚老周被軟禁在家里的事已經在街上傳開,她本想打電話過去詢問一下,可又怕電話被人偷听,所以根本不知道周公館發生了什麼。吳小凡也就不好再問什麼,趕緊抓起電話要接線員接通周公館,可接線員說周公館從昨晚開始就無法接通,他立即知道電話線已經被切斷,看來只能到了現場才能揭開真相,他和弟弟急忙洗澡換上干淨的衣服,兩人飯也不吃就跑出去鑽入吉普車就走,來到保密站後只見一輛裝載士兵的卡車停在院內,兩人又迅速走入辦公大樓,邊上樓邊與同僚們相互敬禮和打著招呼。曾副官站在魏懷中辦公室的門口高興地︰「小凡,相片已經洗出來了。」
「真的!」吳小凡和弟弟大步走進辦公室,向正站在辦公桌前看照片的魏懷中立正敬禮道︰「伯伯,我回來了。」「將軍好!」
魏懷中喜悅地︰「小凡,這些照片足以證明周老先生犯有通共罪,我們可以放心地向毛局長和委座交待了。」
吳小凡說︰「伯伯,毛局長什麼時候到?」
魏懷中看了下手表說︰「飛機已經起飛,一個小時後就可到達漢口機場,等會我們一起去迎接。」
吳小凡小聲地︰「伯伯,同毛局長談話時一定要小心,這一個多月來,他不僅派遣梅艷麗帶領一個小組去羅田縣秘密調查糧食的來源,而且在武漢也秘密布置了人員和電台監視周老先生,卻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給我們,搞不好這些人還擔負著監視我們的任務。」
魏懷中吃驚地︰「竟然有這種事?梅艷麗,天網計劃打入共黨內部的人,看來我們毛局長挺會用人的,這麼說他也早就對周老先生起了疑心,可竟然不讓我們調查,反而派遣別的秘密小組進入武漢,他也太不把我們看在眼里了。曾副官,難道我們的探測車沒有監听到有新的秘密電台活動?」
曾副官說︰「沒有。長官,我想他們一定在我們這里申請過電台,那麼他們的使用頻道和波段才不會引起我們的注意,既然時間只有一個多月,應該一查就知道,我這就去看一下。」他大步離去。
吳小凡又說︰「伯伯,我們昨晚離開徐家沖村不久,突然听到在那個方向響起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並且三里畈方向也隱約傳來槍聲和爆炸聲,我懷疑是共匪同時對三里畈鎮和進入徐家沖村的**實施了突然襲擊,因為上一批被梅艷麗繳獲的糧食就收藏在鎮里,而且這一批糧食運到徐家沖村時,我雖然只發現了少量共匪,但並不能排除有共匪主力下山的可能,要真是這樣,那三里畈就完了,只是那里駐扎著一個師的**,他們的情報處為何沒有把情況上報?」
魏懷中驚異地︰「照你這麼說,表明共匪已經佔領了三里畈鎮,而且一個師的**恐怕已經全軍覆沒?」
吳小凡說︰「要真是這樣,那我和三毛的命可真大。」
鄒三毛說︰「是啊,將軍,我倆混在運糧的人中照了幾張相後就趕緊出來了,不然就真的玩了。」
曾副官拿著一張表格匆匆進來說︰「長官,這一個月之內,只有一部商業電台在我們這進行過申請登記,老板是南京人。」
魏懷中拿過表格看了一下卻又交給他說︰「等把周老先生的事辦完了,你再派人把這家商鋪的人全部當做共黨抓來,我到要看看他毛人鳳怎麼說。」
曾副官應道︰「是!」
魏懷中把桌子上的照片放進文件袋說︰「走,我們去機場。」他拿著文件袋大步朝外走去,吳小凡和曾副官、鄒三毛急忙跟隨,下樓後鑽入轎車和吉普車駛出了大院,滿載士兵的卡車急忙跟上。
吉普車上,鄒三毛擔憂地︰「哥哥,那家商鋪的人會不會是我們的人?」
吳上凡搖頭道︰「應該不是,申請商業電台的人都有著誰也不知道的背景,在今天以前已經有周老先生的公開電台,地下黨也就不會再申請電台使用權,否則那有這麼多資金進行商業運作,所以這部電台肯定是毛人鳳直接派遣的人掌握。」
鄒三毛放心地︰「你這麼一說我也就放心了,只是周老先生他們到底怎樣了,周公館里到底有沒有暗道,他們應該已經走了吧?」
吳小凡嘆息道︰「哎,我也不知道呀,別想這麼多了,等會就應該知道了。」
鄒三毛也就不再吱聲,跟隨轎車來到機場時一架飛機正好降落,四人趕緊跟著地勤人員來到飛機下等待,當艙門打開,毛人鳳和隨從上校、及兩名魁梧的士兵走下飛機時,魏懷中四人急忙迎上去敬禮道︰「局座,辛苦了。」
毛人鳳盯著吳小凡說︰「吳上校,你義父通共的直接證據找到了嗎?」
吳小凡說︰「回稟局座,已經找到了。」
魏懷中趕緊遞上文件袋說︰「局座,這就是吳上校拍回來的照片,通過這批糧食的去向已經直接證明周老先生的通共罪行。」
毛人鳳從文件袋中拿出一把照片看了一下威嚴地︰「委座命令,周老先生由本人直接押往南京,其手下全部按共黨罪立即槍斃。」
魏懷中四人立正道︰「是!」
毛人鳳把文件袋交給隨從副官,又盯著吳小凡說︰「吳上校,你知道不知道昨晚共匪突然襲擊了三里畈鎮?」
吳小凡說︰「知道,我們剛剛離開不久就听到了激烈的槍聲和爆炸聲,但又不敢再返回去觀看,只能連夜趕回武漢。」
魏懷中說︰「剛才吳上校說起此事時還感嘆自己的命大,只是我並沒有收到那邊的報告,不知戰況如何?」
毛人鳳威怒地︰「共匪的突然襲擊讓我**猝不及防,南京也只是收到了求救電報,後來所有的通訊都已中斷,直至今天早上才收到增援部隊的通報,共匪昨晚就已經撤退,**一個師幾乎是全軍覆沒,而共匪攻擊三里畈鎮的目的就是為了奪取糧食和彈藥,並且據你們所報,那些糧食都是從武漢運出,罪魁禍首竟然是姓周的老頭子,為此委座非常的震怒。魏將軍,周老頭子是被軟禁在家里吧?」
魏懷中說︰「是的,根據您的指示,昨晚已經封鎖了周公館,將所有人員全部軟禁在家。」
毛人鳳說︰「走,去周公館。」
「是!」魏懷中和曾副官尊敬地將毛人鳳和隨從上校請進轎車。
吳小凡和鄒三毛卻將兩名士兵請入吉普車,並親自開車在前頭壓陣,曾副官駕駛著黑色轎車居中,滿載士兵的卡車壓後。當車隊進城奔駛在大街上,離周公館越來越近時,兄弟倆的心都緊張得有點透不過氣,可又不敢說話,因為後頭還坐著兩名**士兵,還周老先生他們是否已經平安撤退只能眼見為實了,同時也遠遠地看到,周公館門前不僅有持槍警戒的大批**士兵,而且很多的記者被阻擋在警戒線外,一些民眾也站在遠處瞧著熱鬧,但出現在人群中的三條身影卻讓兄弟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小彭和漢強、平漢站在一起開心地說笑,三人歡樂的笑容是一切平安的信號,兄弟倆忐忑不安的心終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