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吳小凡和鄒三毛來到保密站時正好遇上魏懷中的小轎車也跟隨著駛入大院停下,兄弟倆趕緊立正向伯伯敬禮道︰「將軍早上好!」
魏懷中笑道︰「雅琴不在家,你小子也知道早點來上班了,只是這半年來你們情報處似乎沒有獲得有任何價值的共黨情報,你可不能松懈,否則手下的哪些人也就會跟著偷懶,大街上抓不到共黨,就讓他們到胡同小巷里去找,而且要特別注意**內部。這樣吧,抽出一些人派到各部隊的情報處,讓他們相互配合嚴密探查可疑人員,防止共黨探听我軍事情報。」
吳小凡說︰「伯伯,我的人可一天都沒閑著,他們整天都在大街小巷里探查共黨,只是共黨分子的頭上又沒寫著字,他們也不可能天天抓到共黨。再說部隊的情報處雖然從屬于保密局,但縣官不如現管,長官們都很討厭我們直接插手他們部隊的事,如果派人進去會不會引起他們的反感?」
曾副官在一旁說︰「小凡,你就放心吧,昨天下午司令部的謝上校送來了白長官的命令,要求我們派出人員對部隊的可疑分子進行監視,我們這是奉命行事,沒人敢違抗。」
吳小凡說︰「哦,原來是這樣,謝上校是什麼時候來的?」
曾副官說︰「他來時都快下班了,可惜你不在,不然你倆就能親近親近,他對你可是敬佩得很,並且問這兩天你是不是又逮捕了共黨分子。」
魏懷中說︰「小凡,謝上校是司令官的機要秘書,說明此人深得司令官的信任,他年紀也比你大,你不僅要在語言上對他保持應有的尊敬,而且要多同他交往,這樣的話就能及時了解司令官的一些想法,我們也就能時刻掌握主動,明白嗎?」
吳小凡點頭道︰「佷兒明白。我現在就安排人去各個部隊的情報處,對可疑分子進行嚴密監控的同時,所有的情報首先要立即回來匯報,這樣我們才能掌握主動。」
魏懷中說︰「行,就這樣安排吧。」
「是!」吳小凡跟隨伯伯走進大樓,目送魏懷中和曾副官去了三樓後,他和弟弟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站在窗前心里感到了一種輕松,因為謝誠信昨天快下班時不僅親自跑來送文件,而且詢問這近幾天是不是逮捕過共黨分子,其目的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還是想查證和通過是否有共黨被捕來落實自己的身份,如果有人被捕就表明自己是冒充叛變者引誘其上鉤,既然沒有人被捕和叛變那就證明自己是真正的接頭人,那樣的話其今天肯定會去中山公園再次與自己接頭,那麼也就證明其沒有背棄信仰,自己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
鄒三毛瞧著沉思的哥哥小聲地︰「哥哥,要不要通知大家來開會?」
吳小凡回過神來說︰「把大家都叫來吧。」
「是!」鄒三毛走了出去。
這天上午,吳小凡召開了情報處全體人員會議,強調要全力以赴探查共黨的蹤跡,並抽派人員趕赴各部隊探听和監視可疑分子,如果找到線索不得擅自行動,必須馬上回來匯報再決定是否逮捕,違令都軍法從事。
下午三點半,吳小凡又走進了中山公園,當他來到湖心亭時還是沒有看到謝誠信的身影,他只能靜靜地等待,可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對方並沒有出現,這讓他非常的失望,卻又只能無奈地離去。
竹林里,謝誠信通過竹林間的縫隙注視著離去的吳小凡,他不是不想出去接頭,而是吳小凡這個人對他的心理造成了太大的壓力,他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現實,可瞧著遠去的吳小凡心里又後悔了,因為白崇禧已經開始向大別山周邊調動部隊,湖北和河南、安徽的**隨時都將對解放軍發動進攻,中央在此時召喚自己就是希望能獲得這些情報,如果自己只顧慮到自身的安全,那將會給解放軍帶來重大損失,看來自己只能冒險行事了。他快步走出竹林,遠遠地望著吳小凡走出公園大門後立即跑了過去,當看到吳小凡鑽入吉普車離開後又馬上大步出去,並警戒地觀察了一下周圍沒有發現特務後才走進一條胡同鑽入一輛吉普車駛上大街,快速朝吳小凡的吉普車追去。
鄒三毛邊開車邊注視著反光鏡,當看到一輛吉普車一直跟隨在後面時立即警惕地︰「哥哥,有一輛車在跟蹤我們。」
吳小凡盯著反光鏡中跟隨的吉普車說︰「我看到了,去江堤,我到想看看是誰敢跟蹤我。」
「是!」鄒三毛不快不慢地在一個路口向右拐,朝著長江邊的江堤駛去。
謝誠信在路口猶豫了一下也只能右拐跟隨,因為他清楚地知道,以吳小凡的心智肯定已經發現自己在跟蹤,而且一定會引誘自己上鉤,那麼自己又該如何來應對呢,既然自己是跟蹤者,那就必須佔有主動,否則會讓對方誤會,于是他迅速按了「嘟、嘟嘟」三聲喇叭,好似熟人在向對方打招呼。
吳小凡听到後面傳來的三聲喇叭,立即想到跟蹤者是誰了,趕緊沖弟弟說︰「快,停車。」
鄒三毛馬上在江堤邊停下車,奇怪地︰「哥哥,你難道知道是誰了?」
吳小凡說︰「是司令部的謝上校,等會你不要跟著我。」
鄒三毛一愣說︰「是!」急忙跟隨哥哥下車,向已經在一旁停車後跳下車的謝誠信敬禮道︰「謝長官好!」
謝誠信微笑著回禮道︰「吳上校的副官竟然這麼機靈,可惜的是你認識我,我卻不知道你的姓氏名誰?」
鄒三毛尊敬地︰「在下鄒三毛,今後還請謝長官多多關照。」
謝誠信說︰「好說。吳上校,剛才我看到你好似從公園里出來,就特意跟隨想去你家坐坐,沒想到你又來到了這長江邊,不知今天是個什麼日子,竟然讓你如此的盡興游玩,只是為何不帶著夫人和孩子一同出游,那樣才顯得全家和藹可親呀。」
吳小凡笑道︰「謝上校難道也去公園游玩了?」
謝上校說︰「是啊,初來駕到想了解一下武漢的風土人情,便忙里偷閑去中山公園轉了一圈。吳上校,既然已經來到這浩瀚的長江邊,能否領著我走一走?」
吳小凡爽直地︰「行啊,我正想在江堤上散散步,謝上校請。」
「請!」謝誠信和吳小凡並排往前走去。
鄒三毛笑了,因為通過剛才哥哥與謝上校的對話,他已經猜測到謝上校應該就是哥哥要接頭的人,只是兩人都由于特殊的身份而不敢輕易相信對方,故而兩次在公園內都無法按正常的方式見面,那麼這長江邊應該能打開兩人的心結了。
吳小凡瞧著奔騰的長江,感慨地︰「謝上校,滾滾長江見證了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歷史,一個又一個朝代也在歷史的長河中興亡,而不變的永遠只有這浩瀚的長江。」
謝誠信說︰「不變的是長江,興亡的也只是一個個朝代,但中華民族卻永遠屹立在東方。吳上校,我听說你是南京人,只是為何抗戰勝利後不要求回南京?」
吳小凡一愣,不知他是急于想與自己接頭,還是無意識地詢問自己,但既然已經把話題引到了回家的事上,那自己也就只能按接頭暗號回答了,便盯著他說︰「先生,回家的路很難,不知是否做好了準備?」
謝誠信驚得也盯著他,卻沒有馬上開口說話,因為剛才自己只是隨意一問,可他卻立即說出了接頭暗語,難道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看來自己也只能賭一把了,于是說︰「我很想回家,卻又不知路在何方?」
吳小凡說︰「路就在腳下,如何走由先生選擇。」
謝誠信說︰「黎明前的召喚,是我回家的唯一選擇。」
吳小凡伸出手笑道︰「白雲山,我是黃鶴樓,奉中央的指令對你發出了回家的召喚,十年的休眠卻不知能否喚醒你,而且我的身份恐怕也會讓你非常的猶疑,這兩天讓你受驚了。」
謝誠信緊緊地握著他的手說︰「我真的沒想到你吳小凡竟然是我的聯絡人,不論換成誰都絕對不敢相信,中央一定把我的真實姓名告訴了你,不然你也不會對我這樣地坦誠,說明黨中央對你非常的信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