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日來的聚攏,淮軍圍攻徐州城的兵員數量在七到九萬人之間,基本跟上次攻城戰的規模相同。但因為這次徐州城有天子坐鎮,淮軍也不得不加派了騎兵對側翼進行保護,防止被朝廷援軍偷襲。
閔少頃通過這三天的觀察來看,淮軍暫時還未作攻城的打算,而援軍那邊也一點動靜也沒有。徐州城整個變成一座孤島。
馬峰坐在臨時指揮所里,見閔少頃從城牆上下來不準備休息,整理好衣冠要出去,問道︰「閔太守這是往何處去?」
「去見皇上,再問問討逆大元帥,听他們的訓示。」
馬峰曬道︰「去尋那不痛快干嘛?問他們,還不如我們哥倆坐下好好合計合計。你說回頭史書上記載下來,說徐州太守和刺史英勇抗擊淮軍,千古留英明,死了也值啊!」
閔少頃最後整理了一下衣冠,沒好氣道︰「這時候還有心思想這個,若是天子在徐州城出事,你我都是罪人!得天下者,以為能褒獎你這樣的逆賊?」
馬峰悻悻然,想想也是,要是被淮王得了天下,那他馬家可能滿門不留,圖個虛名又有何用?不過本來這念頭就是自己安慰自己,他也沒太當回事。
閔少頃去見過新皇,新皇干脆閉門不見,還囑咐吳公公傳出話來,以後只要不是跟劉將軍有關的消息,一概由吳公公代為轉達。
閔少頃見吳公公臉上似有喜色,便問道︰「皇上這幾日,可安好?」
「安好,安好,閔太守您有心了。」吳公公笑著湊上前來。低聲說道,「您獻的那些個妙人,皇上寵幸了一個。」
閔少頃一驚,本來他已經將這事跟那些家族對付過去了,說是新皇忙于政務不近。但礙于規矩要將四名女子留在行宮中直到戰事結束新皇離去,誰知道又搞出這一出。
「是哪個?」閔少頃忙問。
「就是姓陸的那個……身後的丫鬟。」
閔少頃一愣,馬上想到四家的小姐是帶著丫鬟一起進的行宮,那些丫鬟都是些十四五歲沒開竅的丫頭,也沒多少姿色,跟她們小姐的美貌風韻不能相提並論。閔少頃暗自汗顏。這新皇的品味夠獨特,不喜歡大家閨秀單挑丫鬟,真是不能以常人之心來揣度。
「沒事在下先告辭了。」
閔少頃也沒在行宮久留,反正新皇臨幸一個丫鬟又不用向那些家族交待,不過這事還是要保密,傳出去對新皇的聲譽有所影響。
然後他習慣性去太守府軍所見了討逆大元帥柴錦。
「柴將軍。淮軍目前在城外修築工事,不知……您還有何示下?」
柴錦的風寒也愈發重了,拖著濃重的鼻音道︰「城牆,修好了沒?」
閔少頃沒想到柴錦還記得修城牆的事,他原本以為這笨人只是隨口一說,勞動他人而已。
「西側的城牆修的差不多,已經……」
因為是敷衍了事。閔少頃也就沒說加築了多高多固這些具體的細節,誰知柴錦打斷他的話道︰「繼續修吧,明天之前,修好。」
這「修好」修的多好,顯然沒具體的標準。閔少頃心說,這來了還是白來,除了訓示一下「修城牆」,這討逆大元帥也沒其他的交待。從太守府出來,本來閔少頃還打算去問問袁博朗又或者瞿竹的意見,再一想算了。問了還是白問。
閔少頃回家休息了一日,看了看夫人和孩子,臨近黃昏時馬峰突然心急火燎地來找他,像是發生大事。
「淮軍攻城了?你怎不在那邊守著,親自過來?」閔少頃睡的有些昏沉。緊張問道。
「還沒攻城,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說是淮軍在徐州城西開始集結,攻城的輜重已經陳于西城外,隨時準備攻城!」
閔少頃差點以為自己听錯了,問道︰「西城?你確定是西城?」
在得到肯定答復後,閔少頃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這麼湊巧呢,那笨人可是提前了十天就讓他們修築西側的城牆,這要是料敵于先,未免有點太神了。
「可能是朝廷在淮軍中布有細作。」馬峰替閔少頃總結了一下。
閔少頃和馬峰登上西側城牆,意外地見到瞿竹也在,作為皇帝身邊的御林軍總統領,閔少頃和馬峰不能對這個年輕人失禮,剛要上前行禮,瞿竹卻擺擺手讓他們免除這些客套。
「明天雞鳴時分就會攻城,閔太守和馬刺史要提前作好防範!」
這話听起來是沒錯,可經不起琢磨,閔少頃和馬峰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嚴重的疑問,這瞿竹怎麼就知道淮軍攻城不是在晚上而是在明天的雞鳴時分?難道是細作又有消息傳過來?
就算有細作,就算細作能探听到這麼機密的事情,總也要將這消息傳遞進徐州城,閔少頃和馬峰作為徐州地方官,戰時兼領地方防務,怎麼就沒听說過城牆的哪邊有消息傳進來呢?
「瞿統領,您……確定是明天?」馬峰一臉不解地問道。
「本統領也不確定。」瞿竹神情淡然道,「是柴駙馬這樣吩咐下來的。」
又是那笨人的憑空揣測。閔少頃和馬峰覺得這事很不靠譜,盡管大預言家預言了淮軍明日才攻城,閔少頃和馬峰還是跟守軍一起渡過了一個難熬的夜晚,到了雞鳴時分,淮軍果然發起了第一輪的攻城。
投石車的攻勢為第一輪,空中拋來的石頭聲勢威猛,要不是西側城牆有所加高,守軍的傷亡情況會很慘烈。而此時守軍躲在城牆後面,投石車的威力也就沒那麼大。緊接著淮軍士兵也沖了上來,沒有架雲梯,只是嘗試用撞木撞開西側城門,嘗試了幾次,在守軍頂住投石車的壓力之後發起一輪反擊之後,淮軍很快便撤了回去。
來的慢去的卻快。
緊接著到日當午,淮軍也沒有再作出任何攻城的舉動,過了晌午,淮軍在西側的集結暫且散去。
閔少頃這次提起了絕對的重視,不管討逆大元帥是猜的還是確有情報,他必須去請示柴錦的意見。
柴錦抬頭愣愣地看了閔少頃一眼後道︰「就留在西面吧。」
留在西面?這是怎麼一個概念?難道說淮軍的下一次攻勢還會從徐州城西發起?閔少頃想問,柴錦已經在打哈欠了。
「柴將軍,朝廷是否在淮軍中布有細作?」
「什麼是細作?」
「就是探子。」
「探子?不知道啊。」
如果別人說不知道,閔少頃或許以為這些位高權重的在跟下屬打馬虎眼,不想透露軍機,但這柴錦,說不知道那副無辜的模樣,讓人不得不信他是真不知道。
娘的!閔少頃在心中暗罵,感情這柴大元帥不管作出什麼軍事決定都是出自他自己的胡蒙,這簡直是極端不負責任的態度,鬼才相信這笨出花來的榆木疙瘩能一蒙一個準!
閔少頃回去就傳令徐州守軍,堅守在各城門,不得隨意調動。他不想因為柴錦的一句話而將防守的重點移到城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