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春閏月,長安城的三月風光,已經是春意正濃之時。長安城桃花處處,游人也跟著多了起來,長安城中熱鬧非凡。
帝王之都,百姓似乎也學會了健忘,幾個月前長安城發生的一次次的變亂都已經遠去。新天子坐穩了皇帝位,跟百姓的關系也不大,絲毫不會影響他們的生活。
長安城的局勢已經徹底穩定下來。劉愈也不敢松懈,一連幾天,他都在等待南方的奏報,而張無諸的戰報一日一次地向北傳送,到三月十一,戰報停了,從張無諸的情報看,現在張無諸率領一部大約六百人的新軍往援到禹州城,但就在這禹州城外沒了消息。
石沉大海一樣,連個回響都沒听到。
兵部馬上緊張起來,本來幾天里的會議開的不緊不慢,兵部的幾個負責人也對此有些漠不關心,但三月十一的下午,劉愈親自拎著聖旨進了兵部衙門,劉愈黑著一張臉似乎要吃人的模樣,兵部的人馬上感覺到事態的嚴重。
結果就是兵部衙門換了負責人,兵部尚書由長安城總防司衙門的統領李糜兼任。
李糜以正二品總防司衙門統領的身份,兼任兵部尚書,官擢升到從一品,已經跟副相的官職相當,且明顯超過了兵部尚書原本的規格。而李糜以武將之身兼任兵部尚書這樣的文職,馬上引來了朝廷上下的非議之聲,當天下午,收到消息的韓升就馬上進宮去見劉愈,試圖改變劉愈已經作出的決定。
「劉小兄,我理解你的想法,李統領他的確是當兵部尚書的好材料,但你讓他把總防司衙門的差事給辭了不就行了,何必讓他兼著兩邊的差事?」韓升一見到劉愈便苦口婆心勸道。
劉愈也明白,現在朝廷那些官員最糾結的是武將干政。李糜在戰場上沒什麼表現,而總防司衙門統領又並非真正意義上攻城略地的武將,劉愈要任命他為兵部尚書本也無不可,畢竟李糜也有執領兵部的經驗。官員們還是更反感劉愈任人唯親到了不顧章法的地步,李糜居然同時兼任著文官和武將兩邊的差事!
劉愈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對韓升道︰「韓老哥,有件事提前告訴你。天子準備南巡。」
韓升聞言著實吃了一驚,之前他沒得到劉愈任何的提示,也沒看出有這方面的征兆,突然間劉愈就說要讓新天子去南巡。
天子坐朝這基本是定規,天子不出大事是不會離開長安城的,長安乃是龍氣所在。劉愈讓蘇彥出了長安城。就在徐州城里困的半死不活兩個月才得以月兌險,這件事在韓升看來就是因為天子失去了龍氣的庇護。
韓升沒有發生提出反對意見,只是謹慎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
「南邊的事,韓老哥你可有耳聞?」
「自然有耳聞,朝廷相繼派人往南去,此事在朝中上下也有議論,南邊到底情況如何?」
劉愈嘆口氣道︰「很復雜。也不知道怎麼跟韓老哥你解釋,總之是,現在南邊不得不需要一個人來坐鎮,保證南方不出什麼亂子!」
「那你就讓天子去,不對,是你小子要去?」
劉愈坦誠道︰「既然我不能兼顧長安城和南邊的事,就不如把所有擔心的人和事都帶在身邊,沒有他顧。我做起事來更加方便!」
「屁話,屁話!你讓天子離開關中就是上策了?天子不坐朝,歷來乃是國家安定的大忌,天子尚不在朝中,那如何能保證無人不某朝篡位?」
劉愈笑道︰「這不是還有韓老哥你在嘛。」
韓升一愣,隨即苦笑,看來劉愈是準備拖家帶口離開長安城。讓他這把老骨頭鎮守長安。這情景,很像當初劉愈把蘇彥拐帶去洛陽城時一樣。
最後的結果是,蘇彥沒有在洛陽呆很長時間就去了徐州城,而劉愈從此無影無蹤兩個月時間。
「不行。此事我堅決不同意!」韓升把胸一挺,絲毫不讓道,「要去南邊打這場仗,你讓安內侯去,老朽去當個監軍都成,就是你……還有天子不能離開長安城!」
「韓老哥,我的脾氣你知道,決定的事你勸也沒用。而且在我看來,這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安內侯他並不適合領兵作戰。」
韓升一臉的費解,現在劉愈把齊方推到了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位置上,卻說齊方不適合來領兵作戰,明顯是自相矛盾的事。
劉愈沒多解釋,也不去勸解韓升得到他的同意,劉愈面前是一份南方的行軍地圖,山川河流標注的很清楚,而劉愈用朱砂筆在地圖上標注了很多的點和線,韓升看了看都是五嶺通往嶺南的必經路線。
「你小子,是早有謀劃是不是?怪不得你近來總是會找南方在長安城的官員問話,還去找一些往南通商的商人,你是準備親自去嶺南?」
劉愈嘆道︰「具體我過不過去,我還沒想好。這次我帶天子南巡,目的地不是嶺南,而是往建康城,到那里我再決定是否親自動身南下,但在這里我可以跟韓老哥你保證,我不會把天子帶到嶺南去。」
韓升想了想,最後終于點頭,他似乎是明白了劉愈的用意。
劉愈不敢把琪兒留在長安城,一來是因為琪兒身邊最大的依靠就是他劉愈,少了劉愈在身邊,琪兒在遭遇挫折時無法穩定大局,而只要琪兒離開長安城到了南方,那琪兒也就遠離了跟她爭奪皇位的潛在的敵人,長安城雖然是龍氣所在,但也是權力核心地所在,想叛亂,發起點也絕對是在長安城。
「所以,你準備讓姓李的小子來負責長安城的戍衛?」
「嗯。」劉愈再點頭道,「安內侯會隨同鑾駕出發向南,一起到建康城去,同時出發的還有女兒軍和新軍大部,到時韓老哥你還要操心一點,把長安城內的事管理好。」
劉愈說齊方不適合領兵,卻要帶齊方在身邊,這明顯是帶有猜忌的一種舉動。韓升很明白劉愈的為人,雖然劉愈看起來信任身邊的所有人,但同時他除了自己誰也不信,現在事關天下安定的最後一戰,劉愈事必躬親才能安下心來。
韓升同時也能感覺到,相比于齊方這個姐夫,劉愈更相信一個外人,一個跟他在市井就相識的老朋友。
李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