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風大了,我們先回去罷。」
雲丹說著,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夜擎越離開的方向。
葉霜沫搖了搖頭,太子府的事以後,她覺得雲丹似乎都有些刻意回避著。
站起身來,望著遠處開得燦爛的花朵兒,「雲丹,你跟在爺的身邊有多久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自七歲那年被爺救下來,到現在已經十一年了。」
「救下來?」她有些驚訝地望著雲丹,「這話怎麼說?」
「那年家鄉發大水,我娘被洪水沖走了……」說到這里,雲丹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陷進了對往事的痛苦回憶里,「我爹沒有辦法,帶著我想投靠親戚,誰知在半路遇了賊子。」
「他們搶了我們身上所以的錢兩還不夠,還想將奴婢賣了。我爹不肯,跪著求他們放過我,卻遭到他們的毒打。」
「爺與牧大人他們恰好經過那里,救下了我和我爹,看我們可憐,于是便收我們做了王府的下人與丫鬟。」
葉霜沫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起的。」
「沒事的,這麼多年了,倒也淡化了好多。」
「那你爹呢?似乎沒有見到過,也從沒听你提起過。」
「我爹那次被打得厲害,雖王爺盡了力,但我爹還是……去了……」說到此處,雲丹咬了咬牙,將痛苦都深深地掩埋在心中,這才笑道,「慶幸的是遇到了爺,不然,奴婢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
葉霜沫听了,不覺微微笑了。
其實,她的人生,與雲丹又有多大的區別?
雲丹雖只是一個丫鬟,可她的心是有希望的,若是她猜得不錯,雲丹感激著夜擎越,哪怕是叫她為之付出生命也是夜擎越的一句話。
而自己呢?前世無所依,這一世還算好一些,起碼有個白挽柔和蘭花對她無所求的好。這……也算是一種運氣罷。
「因為這樣,你才默默地喜歡他,是嗎?」
「王妃……」雲丹一听,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她的面前,「王妃明查,奴婢絕無半點非分之想!」
「你這是干什麼呢?」葉霜沫將她從地扶起來,「你我皆是女人,又跟在我身邊這麼長的時間,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她笑了笑,繼續說道︰「起初,我以為你只是因為他是王爺,現在才知,這多少也帶著感恩與崇拜的意思在里面。」
「其實,對于下人與朋友來說,他確實是個好人。長得英俊,又治理有方,除去不受皇帝重視這一點,倒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男子。」
被看出了心思,雲丹多少覺得有些尷尬,但鑒于葉霜沫的話,她還是說道︰「王妃大量,不罰奴婢,奴婢深感銘記。但是,奴婢是什麼身份,奴婢心中有數,請王妃放心。」
「雲丹你錯了。」葉霜沫看著雲丹,笑道,「我說這些並不是要讓你作個什麼表率,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他這個人而已。」
「王妃……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你盡管說便是,無需要忸怩。」
「奴婢不知道說得對不對,但依奴婢看來,王妃的心里其實是有爺的,不然也……雖然爺的心里是有蘭欣小姐,但爺其實也是個寂寞的人。」
「寂寞?」葉霜沫品著這兩個字,有些不解。
那個男人,也會寂寞嗎?
「王妃有所不知,爺三歲時便與沈妃一齊被皇上趕到了凌煙。沈妃身子不佳,長途勞累,加上受了不白之冤,心情郁結,所以在來凌煙半年時間便離開了人世。」
「這些年來,爺自小便是一個人,一個人習字,一個人練武,就連吃飯都是一個人。除了偶爾蘭欣姑娘來,爺不是一個人外,其它的時間,他都是那樣的孤獨。我們這些作下人的,總不能和爺到談心的地步,陪在他身邊的便只有蘭欣姑娘。」
「王妃一定會因為蘭欣姑娘的事而覺得心里有些不爽罷?但是,雖然奴婢知道越矩,但還是想說,王妃,能不能請你讓爺不要再那麼孤單了?」
葉霜沫听到這些話,要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她望著雲丹,看著近乎哀求的雲丹,嘴巴動了動,最後擠出來的話卻是——
「你既然是愛著他的,為什麼不說明呢?看著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心里不難過嗎?」
雲丹听了,笑著搖了搖頭,「奴婢雖心系著爺,寧願為他生死。但是,奴婢是什麼身份,奴婢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王妃說的話,奴婢沒有那樣去想過。這樣的社會,本就是男人三妻四妾、夫為妻綱。再說,因為愛著,不是希望將最好的都給他嗎?既然這樣,不管他和哪個女人在一起,只要爺是開心幸福的,那奴婢也就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