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在夢境里經歷了太多次的生死搏殺,又或許是整天與項無天這個活剮鬼在一起修煉的緣故,生平第一次殺人,將岸表現得比想象中要鎮定得多。
收鬼,藏怪,拋尸,收拾現場,黑瘦少年完成的有條不紊,就好像做過無數次已經熟練了一樣,從容,迅速,高效,滴水不漏。
除了幻y n池四周圍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應該就要到了,好大的血腥味兒啊!不會已經完事兒了吧!」一個身材高大,體型魁梧的執法弟子捂著鼻子,率先趕到了幻y n池邊。
「那邊趴著一個人,快過去看看!」一個小個兒的執法弟子左聞聞右嗅嗅,忽然指著幻y n池畔喊道。
「你倆切莫輕舉妄動,容我上前細細查看!」一個身穿玄衣,神s 肅然的執法弟子一馬當先,一個箭步走上前去,把趴伏在地上的人翻了過來。
「還有微弱的氣息,只是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智宸,你帶著樂安繼續追蹤,我在這里給他療傷止血!」玄衣青年指揮另兩名執法弟子往下山的方向去了,然後他小心地扶起暈倒在地的那名宗門弟子,駢指為劍,就要給他點穴止血。
就在玄衣青年的指尖堪堪要點中的時候,那人忽然睜開眼來,鐵手如箍,一把攥住了玄衣青年的指尖!
「你是誰?」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執法堂二弟子範飛揚!」
「天泓山四弟子將岸。」
「為何阻我為你止血?」範飛揚眼見少年仍舊不松手,有些惱怒地問道。
「我被同宗弟子砍成這樣,若不是有人來了,恐怕已然身隕…」將岸氣若游絲地搖頭道,「我寧可失血致死,也不要命c o人手,連自救的機會都沒有!」少年說著,手上氣力倍增,捏得範飛揚手指生痛!
「撤手!」範飛揚煆體五重的修為,卻始終掙不月兌將岸沾滿鮮血的右手,這讓他更是惱羞成怒,運轉起苦修多年的玄y n指來。
一股針刺一般的y n寒勁氣從範飛揚的指身刺進了將岸的手里,凍得他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知道厲害了吧!還不速速給我撤手!」範飛揚看在眼里,連忙繼續發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指。
不過少年連y n邪凶煞的「黑水」淬體之苦都可以硬扛下來,又怎會被這種程度的y n寒勁氣所逼退?為了把戲做足,他暗自催動黑水真訣,將侵入體內的y n寒勁氣完全消融,不動聲s 地把一道至陽至剛的勁氣反激回去。
一道陽氣入體,範飛揚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鍛體五重近四千斤的氣力完全爆發出來,他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指,滿臉的訝異與驚惶!
「憑你的修為,誰能將你重創成這樣!」那一道陽氣凝煉雄渾,燒灼得他氣血上涌,渾身發燙,苦苦修煉多年的y n寒之氣都被沖散了一小半!
而作為始作俑者的黑瘦少年,早就一頭栽倒,再度昏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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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r 後,天泓山的忘川院。
「怎麼樣,有蘇醒的跡象嗎?」問話的人赫然是掌教龐聖杰!
「脈象已經穩定了,隨時都有可能醒來。」回話的卻是煉丹房長老陳山,他在醫道上也有著不錯的造詣。
「隨時是何時?這麼多人等著問他話,你就不能用點手段先催醒他嗎?」湛伯陽也在,神s 氣急敗壞,失蹤的執法弟子武強也是九山一脈的六弟子,不到二十五歲就有煆體三重的修為,算是他頗為器重的弟子。
「他胸口和腰際的砍傷深可見骨,全身失血達一半以上,只是運氣好才撿回一條小命!」陳山面沉如水,冷冷地反駁道,「倘若今天受此重傷的弟子是你九山的,你還會堅持讓老朽催醒他嗎?」
「肯定的啊!事關其他三條人命呢!」湛伯陽像是沒有听懂陳山語氣里的嘲諷一樣,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哼!範飛揚,你再跟湛師伯匯報一下,將岸昏迷前曾說過什麼。」執法長老孔景福冷哼一聲。
「是!將師弟昏迷前曾言及被同宗弟子所傷,而且他對上前救治的弟子也表現得極為j ng惕和抗拒,所以弟子大膽猜測,他應該是被相熟的宗門弟子所傷。」範飛揚很恭敬地回答道。
「說這些做什麼?跟本座失蹤的徒兒有什麼關系?」湛伯陽語氣不善地反問道。
「失蹤者三人,兩名是未能煆體的外門弟子,你覺得誰比較有可能把將岸重創至此?」孔長老同樣不客氣地反問道。
「武強也是你執法堂的弟子!你居然懷疑他?孔老頭,你是不是大限將至,腦子壞掉了?」湛伯陽聞言勃然大怒,指著孔長老的鼻子就大罵起來。
「哈哈哈,湛師弟,你且稍安勿躁麼!」一旁的庚元龍總算找到了插話的機會,哈哈大笑著勸解道,「孔長老只是依照當前獲知的信息簡單的推衍一下各種可能x ng而已,你的反應也太大了吧?」
「庚老賊!今天這里完全沒有你中平山的事,還是速速滾回去吧!」湛伯陽憤怒地指著庚元龍咆哮道。
「住嘴!這孩子好像要醒了。」龐聖杰臉s 一變,忽然一指臥榻上的將岸沉聲道。
這一下,廂房里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到了臥榻上的少年身上。
果不其然,少年的眼皮跳動了幾下,緩緩地睜了開來。
「你們都不要動,讓本座先來問!」看到少年蘇醒,湛伯陽的神情竟是有些不自然地緊張,他展開雙手擋在眾人面前,率先蹲伏在臥榻邊問道,「將岸,到底是誰傷了你?」
少年的眼楮剛剛睜開,就正對上湛伯陽幽深而晦暗的黑瞳,頭腦一陣發暈,腦中傳來一個極具蠱惑的聲音「說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听見…」
這是一種惑心術!有人在對他使用惑心術!
是湛伯陽這老賊!是他的眼楮,那應該是一種很少見的瞳術!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想要隱瞞什麼?或者說,他害怕將岸說出什麼樣的答案?少年才剛蘇醒,身體和j ng神都非常虛弱,心思電轉後,他決定將計就計︰「我當時正在幻y n池邊淬體,什麼都看見,什麼也沒听見…」
湛伯陽看到少年眼神渙散地說出了自己施加的心理暗示,正在暗自得意之際,範飛揚大聲地打斷了將岸的話︰「胡說!你當時明明就說是被宗門弟子砍傷的,你肯定看到了凶手!」
這個時候,少年身軀一震,渙散的眼神又重歸清明︰「對啊,我明明看到了凶手的,為什麼一醒來就有個聲音在對我說,‘說不知道,你不知道,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听見…’呢?」
「有內鬼!」周圍的宗門大佬們群相聳動。
「庚老賊,不會是你這個小人暗中使壞,故意不讓這小子說出害本座弟子的凶手吧?」湛伯陽眼珠子轉得飛快,扭頭就指著庚元龍大罵道。
「放屁!你的嫌疑才最大,依我看,傷將岸的就是你那不肖弟子武強!」庚元龍也激動地回敬道。
兩峰首座就這麼毫無顧忌地大吵大鬧起來,全然不顧臥榻上重傷未愈的少年和一旁的其他宗門大佬們。
「你當時究竟看到了什麼?」掌教真人蹲伏在將岸的臥榻旁,神s 和藹地問道。
「我當時真的在淬體。」少年半真半假地回答道,「首先來的是朱南和方亮,他們見我不能動彈,就用一把利斧來砍我。」他說著就指著自己腰際的那道半尺長的可怕傷痕,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然後呢?」孔長老面s 鐵青地追問道,沒想到那兩個不成器的外門弟子居然如此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然後就來了一個人,我沒看見他的相貌,只知道他有一把桃木劍,附有陽火j ng氣,在偷襲那兩人的時候刺中了我的胸口。」將岸說著又指了指胸口的那道劍痕。
听到這里,一旁的範飛揚y 言又止,他很想說點什麼,但是強烈的自尊又讓他最終沒有開口。
「桃木劍!」在場的宗門前輩們臉s 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