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記不記得,我小時候總是給你梳頭啊!」雲水岫忽地轉過身來,笑眯眯地說道。
她轉得有些急,漾起了不少的水花,水流出了浴桶,流到青磚上,滲入了地底。
雲水岫說起梳頭,雲錦兒就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那時候很小,她們過家家,雲水岫便總是拿著一把小木梳給雲錦兒梳頭發。就在雲府後院的那個涼亭里,涼風徐徐,草長鶯飛,一雙蝴蝶翩翩飛舞;或者寒風陣陣,苔枝綴玉,小小翠禽枝上同宿。
從ch nr 的ch n風ch n鳥,到冬天的冬r 祁寒,這項工作就一直持續著。
每天每天。
雲水岫很是認真地做著這項工作。
雲錦兒曾問過她為什麼,雲水岫說她娘親每天都這樣幫她梳頭發,她作為姐姐,也要每天給妹妹梳頭發。
雲錦兒哦了一聲,終于明白自己是個沒娘疼的孩子。
之後雲錦兒就再沒有讓雲水岫給她梳過,但她再長了一些,就覺得當時自己做錯了,她沒有一個娘疼自己,卻有一個姐姐疼著自己。
這也是一種幸運。
「嗯。」雲錦兒點了點頭,說道︰「怎麼會不記得,你梳頭發的時候,總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自然是一些奇怪的話。
正常人肯定不會在給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姑娘梳頭發時說︰「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這樣的話,這分明是給那些要出嫁的姑娘說的。
可那時雲水岫不懂,雲錦兒也不懂,就這麼懵懵懂懂地過來了。
歲月將她們雕琢成不同的模樣,也給她們安排了不同的命運。
一晃眼,就十幾年了。
「那這次,換你來給我梳吧。」雲水岫眼眸里散現出期盼的目光,怔怔地看著雲錦兒。
雲錦兒笑了笑,那雙手從她那嬌女敕的肌膚上離開,模上了她那被水打濕的長發,那幾縷因水而黏在一起的青絲被她捏在手里揉了揉,散開了。
她說道︰「好啊!」
「嘿嘿。」雲水岫傻笑幾聲,從浴桶內站了起來。
這是一副讓人心醉神迷的美人出浴圖,她華美的身軀,就像剛從水中鑽出的芙蓉一般,白皙中帶著一絲粉紅,粉紅中透著剝殼雞蛋的白女敕。
不施粉黛,便也傾國傾城。
雲水岫從浴桶中跨了出來,雲錦兒便捧來剛才的那套衣服,雲水岫自己先裹上褻衣,待她自己穿好後,雲錦兒便幫她穿上外衣,那是一件天青s 的裙子,雲水岫穿著,很是好看。
雲錦兒幫她系好了衣帶,雲水岫就自己蹦蹦跳跳地走到了梳妝桌旁,笑眯眯地坐在桌前。
她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
雲錦兒有些無語地看著她,拿起了桌前的那把小木梳,幫她梳起頭發來。
她的頭發有些濕,所以梳起來有些困難,雲錦兒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只要不弄疼她就好了。
雲水岫拿著一塊菱花銅鏡在那兒自顧自地照著,鼓鼻子瞪眼的,和平常人家那些愛美的小女孩沒有什麼不同。
「嘿嘿,妹妹,你說姐姐漂亮嗎?」
「很漂亮。」雲錦兒說道,「如花似玉,天生麗質,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國s 天香,傾國傾城。」
雲錦兒連說了六個贊美之詞,把雲水岫高興地合不攏嘴。
「妹妹的嘴真是甜,都快把我迷暈了!」雲水岫笑著說道。
雲錦兒唇不露齒地沖雲水岫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幫她梳著頭發。
她也沒說那奇怪的「一梳梳到尾」之類的話,自己的姐姐心高氣傲,也不用像自己那樣要被人逼著出嫁,要用到那句話的r 子還長著呢!
「你知道嗎,其實知道你到了烽煙城,我就恨不得跑到你身邊了呢?」雲水岫放下了菱花銅鏡,小模樣很是認真地對雲錦兒說道。
「是嗎,姐姐真是有心了!」
雲錦兒到現在的每句話,其實都有些淺嘗輒止的味道。
雲水岫掏出自己的心窩子,雲錦兒卻藏起了自己那顆紅通通的心髒。
她,其實一直防著這個姐姐,就算她知道她真的是為她好。
可她還是得防著他,因為她們的母親是兩個人。
「我要去殺一個蠻族的小部落首領,所以就耽擱了,嘿嘿,追殺了他大半年,我不僅將他殺了,還把他部落里的男女老幼都殺了呢。」雲水岫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男女老幼?都殺了?
「是很厲害。」雲錦兒說道︰「可那些無辜的……」
雲錦兒的話語忽然止住,她只說出了一半。
因為,她想起了她自己,那桃花村上下四百五十五口人。男女老幼,他們不無辜嗎,她還不是一樣把他們殺了,她有什麼資格跟雲水岫說這些?
沒資格的!
「嗯,怎麼不說了,你剛才想說什麼?」雲水岫說道。
「沒什麼!」雲錦兒說道,「只是忽然就不想說了而已!」
「嘿嘿,妹妹,你知道我這次前來是來干什麼的嗎?」雲水岫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說道。
「仙人葬地嗎?」雲錦兒回答道。
「哎,你怎麼知道的?」雲水岫瞪著大眼楮,對于雲錦兒能猜出自己來烽煙城的目的很是吃驚。
「很簡單啊,我了解姐姐的x ng子,姐姐就是這樣的人,哪里有事情就喜歡跑去哪里,愛蹭熱鬧!」雲錦兒說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
「嗯。挺好的。」雲錦兒又是不咸不淡地應了一句。
通常兩人都陷入無話可講的時候,雲水岫就會另說一個話題,和雲錦兒繼續聊起來,但是,這一次雲水岫沒有。
她的臉s 忽然變得難看。
雲錦兒正有些奇怪,雲水岫就忽然沖她說道,「妹妹,將你屋子的靈力法陣卸了。」
雲錦兒雖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她從儲物戒中掏出了控制玉牌,將包圍整座青瓦小屋的靈力法陣給關閉了。
「為什麼突然這麼做?」雲錦兒做完這一切後,向雲水岫問道。
「因為,有一些不長眼的狗東西來了!」雲水岫說這話的時候,目露凶光。
她現在披頭散發,和她的眼神配起來,簡直就是活月兌月兌的殺人女魔頭。
雲錦兒知道有事情要發生,就停止了幫雲水岫梳頭。
雲水岫的頭發差不多已經干透,她從桌上隨意取了一支發簪,將自己的頭發扎好,又從桌面上拿起那塊菱花銅鏡照了照,很是滿意地放下。
就在這時,青瓦小屋的木門,被人粗暴地踹了開來,緊接著就是一個男人的呵斥聲。
他們已經進了院子。
兩匹白馬在馬廄里不斷嘶鳴,不像是害怕,倒像是興奮。
「哼——」
雲水岫冷哼一聲,從梳妝桌上站起,向院子走去。
雲錦兒也跟了上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