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登俠盜 第十二章 黑風亂魂

作者 ︰ 楊曉殘

()十年前,面對著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陣,重傷的我意識開始模糊,等醒來時卻發覺已經闖陣成功了。一群和尚手忙腳亂地將一個個渾身是血的銅人抬去搶救,卻沒有一個人靠近我,偶爾經過我身前的師兄弟們也都踮著腳快速跑過,如避瘟疫。事後師傅告訴我,那一天,有股黑風襲寺,十八銅人重傷過半,兩人終身殘廢。

十年後,進入俠盜盟以來最大的挑戰擺在了我面前。風足已傷,風耳絕招未出,我卻已經把自己的底牌都亮出來了。

果然,風耳月兌掉外衣,從身上扯下了金剛鏈甲,往面前隨手一扔,一聲巨響傳來,整個校場仿佛都震顫了一下。場邊的影俠們個個面如死灰,顯然沒有料到這件看似很單薄的鏈甲竟然有這麼重。我也暗嘆不好,風耳看到了我的「空痕手」,應該明白我這一招是完全無視任何障礙的盜物絕技,區區鏈甲絕對無法擋住,現在風足無力進攻,對付我一人,鏈甲就只是個累贅了。而我已經暴露了詐昏的計謀,再也無法攻其不備,再加上已經顯露了絕技,恐怕很難阻止風耳的下一次吹奏了。

但即使希望不大,我卻也要勉力一試,若是讓摧風笛再次響起,寶匣就絕無安然無恙的可能了。

時間所剩無幾了,我不敢冒險直接去偷寶匣,因為風耳的笛聲很可能會比我更快,所以必須先制住風耳,再去追風足,風耳也早料到了我的進攻,他沒有急于吹響摧風笛,而是擺好了架勢,等著我沖過去。但我只沖近了兩步,他便做出了一個夸張的動作,竟一腳將地上的鏈甲踢飛了起來。千斤的合金如同一頭猛獸,向我迎頭撞了過來。

如果這樣撞上去,一定死無全尸,而面對如此勢大力沉的「暗器」,也不可能硬接,我只好向一旁躲閃,但眼看要避過鏈甲的籠罩範圍,突變又起。

這副完整的鏈甲竟然碎裂了,瞬間就化作了成千上萬個小環,看來風耳還在上面做了別的手腳,但我已無暇去想是什麼手腳,眼前便滿是飛sh 的小環,充斥了整個空間,毫無躲閃的余地。

我急中生智,腳上奮力一蹬,整個人飛撲到空中,努力維持著水平的姿態,讓暴露在暗器下的身體面積減到最少。同時雙手凝聚真氣向前探出,拼命使出「空痕手」,將sh 到面前的小環一一抓在手心里。

但怎奈小環還是太多了,有幾個漏網之魚打在肩腿各處,痛徹心扉,這暗器雖然並不鋒利,但份量極重,速度又快,撞上輕則挫傷,重則骨裂,的確讓我受傷不輕。

落地的剎那,我眼角掃到風耳正將摧風笛舉起,眼看笛聲就要響起,我身上卻疼得難以行動,心急如焚間,兩道亮光從眼前閃過。

是風足又打出了兩發暗器,但已經遠不如之前的威力了,看來他也受傷不輕,無法借全身之力出招了。風耳吹笛的動作雖然一緩,但他輕松避開了暗器,又再舉起長笛,眼看風足已經無法阻止了。

但是趁著這一個間隙,我調勻了呼吸,忍住疼痛,再次逼迫自己沖了上去,我的目標仍然是風耳,只要奪去摧風笛,那麼一切就還有機會。

但我本來就不擅長近身肉搏,如今受傷身手又慢了幾分,失去了往r 的速度優勢,唯一的機會就是使出「空痕手」,但這一招用在人身上實在太過殘忍,我又怎麼能對昔r 好友下如此重手?

思量間,我終于沖到風耳身前,正準備探手直取摧風笛。風耳的狂氣忽然排山倒海般地爆發出來,他抬起一只腳往地上猛然一跺,竟將地面踩出一個大坑,半條腿都陷入了地下,同時波及周圍五步的地板都翻轉起來,我頓時覺得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手上自然也停下了動作,緊接著風耳竟直接一擰身將陷入地下的那條腿踢了出來,這一腳從地下踢來,帶出一大片碎石泥塊,直撲我的面門。

我只得拼命向後躍去,一邊閃躲,一邊奮力使出「空痕手」化解正面飛來的石塊,但就在此時,背後竟然傳來一陣衣袂的風聲。我下意識地扭身躲避,但一個灰影如鬼魅般欺近我的身側,還未看清來人我的左肋就挨了重重一下,不等反擊那灰影竟又不可思議地閃到另一側,我拼命用右手揮出一拳,拳風未到,他人已經不在了。緊接著我只覺得兩眼一花,左肩上就傳來一陣劇痛,我只好拼盡腳下全力向右躲避,但那人竟又搶先堵住去路,我躲閃不及被他捉住右手手腕,慌忙踢出一腳想逼他放開,這灰影卻又化作了一道不可思議的弧線從我腋下的空檔鑽過,同時我也听到了自己右腕骨折斷的聲音。

敗了,徹底敗了!

劇痛中我幾乎失去了意識,但那灰影卻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突然放開了我閃到一邊,我咬緊牙關拼命站住身形,喘著粗氣瞪著這個偷襲的人。

這人當然就是風足,他的腳好像不僅沒有受傷,步法簡直比原來更敏捷了。這是怎麼回事?摧風笛的威脅擺在面前,他為何此時來偷襲我卻不是風耳?而他既然偷襲我得手了,為什麼又突然手下留情,不補上最後一擊讓我徹底失去抵抗?

這一連串的疑問卻容不得我慢慢思考答案了,因為這時摧風笛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

果然,在風足偷襲我的這個時機,風耳已經躲到了遠處的角落,毫無顧忌地吹響了宣判結果的摧風之笛!一個聞所未聞的恐怖巨響回蕩在整個校場上,如神鬼怒號,又如天地悲鳴,眼前的一切都在震顫,仿佛連空氣都抖動了起來。我已經顧不上耳膜的刺痛,絕望地看向風足腰間的寶匣,準備見證這最後的結局。

但是我只看到了一團模糊的灰影,我最初還以為是自己受傷過重導致視線模糊了,但接下來才發現那模糊的身影竟然是一個高速晃動的人!

風足竟然能做到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用超出人類想象的速度不斷左右橫移,將自己整個人振動了起來!我登時心中一片明朗,原來他竟然想到這樣絕妙的方法來對抗摧風笛的笛音!

聲音就是振動,共鳴的原理就是利用空氣的振動帶動物體一起振,振動的快慢就是音調的高低。摧風笛的笛音必須跟目標振動快慢一致,也即是音調完全相同才能利用共鳴震碎目標。風耳雖然吹奏出了和寶匣一樣音調的笛音,但風足卻在這笛音中帶著寶匣一起振動,在原來空氣振動的基礎上又疊加了一層新的振動,這樣雙重振動的音調跟寶匣自己固有的音調不再相同,自然就能夠避免共鳴的產生。

風足竟然能夠在短短時間內想到這樣破解摧風笛的方法,實在讓人不得不佩服。也難怪他會率先襲擊我而不是風耳,只是因為風耳的絕技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但我的「空痕手」卻仍然能偷出寶物,所以他才選擇先廢掉我的雙手。剛才他沒有給我最後一擊,一方面是因為沒有必要,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風耳架勢已經擺好,笛聲即將響起,他不得不應對。想到這里我的疑惑已經解決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他的腳為何沒有受傷?

問題的答案在笛聲停歇後就揭曉了,我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事實,卻根本不敢相信。

風足的身影也在笛聲歇止後慢慢停了下來,在場的人都看清了他那異樣的身姿,所有目光都停留在他的下半身上。但即使是親眼所見,仍有人無法相信這驚人的詭異景象——風足雙腿的膝蓋以下沒有腿腳,只有兩根單薄的鐵片!

說出去誰又會相信,名滿天下的「凌風之足」,竟然是個失去了雙腳的殘廢!

那他之前那一瘸一拐的動作全都是詐傷了,我向風足之前詐傷時站的地方看去,果然地上丟棄了兩個假肢,上面的灰繩綁腿和奇形的灰鞋無疑是屬于風足本人的。之前風耳抓住風足腳踝時確實發出了斷裂的聲音,只不過他空手握斷的是假肢,風足故意假裝受重傷退了下去,可見他早已經發現我是裝昏的,肯定是之前我讓自己誤中暗器的演技太拙劣了。所以他才反將一軍,逼我出手,在伺機換上鐵片假肢,趁我與風耳纏斗時一舉發難,大獲全勝。

我又仔細看了看他膝蓋下的兩根假肢,那是兩片薄薄的烏黑s 長條形鐵片,各用一個鋼圈固定在膝關節下方,接著按照小腿的形狀往下延伸,最後彎曲成腳的樣子,做功j ng良無比,簡直仿佛是生在身上的畸形腿一樣。看到這兩根假肢的樣子,我終于明白了「凌風萬步**」的奧妙。

人的血肉之軀之所以無法像紙片一樣飄來蕩去,很大一個原因就是體重的關系。越是武功修為高的高手,身體的肌肉就越緊實飽滿,體重也就越大,雖然力量也隨之增大,但敏捷程度必然會下降。風足失去了雙腳,卻有機會用更輕薄的假肢來代步,體重本就比常人要小了。再加上他專練下盤的肌肉力量,上半身修煉極少,是以整個身體的體重可以減到最小的程度,這樣雖然他在奔跑時擺臂無力,中距離直線沖刺並不如我,但由于身輕如燕,卻可以輕松轉向變速急停,自然就能練成「凌風萬步**」,而且這是屬于他的獨門武功,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模仿。因為沒有任何武功能夠憑空減輕一個人的體重,除非是舍棄軀體的壯舉。與那些欺世盜名,號稱能夠踏雪無痕的騙子不同,這才是貨真價實、真正意義上的輕功!

風耳的臉s 也變得異常難看,如今他雖然手持著絕世神兵摧風笛,卻已毫無用武之地,換上鐵片假肢的風足身法比原來快了很多,而我現在左肩月兌臼,右腕骨折,身上大小傷無數,已經不可能再跟他聯手夾擊風足了,這一戰的結果恐怕已塵埃落定。

風足立在場中,如王者君臨天下般環視全場,如今確實已經無人能夠對他產生什麼威脅了。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副盟主身旁的那炷香,一縷微弱的香線還苟延殘喘著,眼看著就要熄滅了。正如同這場比試中我和風耳的命運一般。

敗了,我終究還是要敗了!

這感覺很不好。

看著風足身下的假肢,我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他的雙腳是何時失去的?是在戰斗中被敵人奪走?還是在哪個寶庫里中了惡毒的機關?抑或是他為了煉成輕功自己砍掉的?這些我都不得而知,但無論如何,他拖著殘障之軀,以實力先後擊敗了我和風耳,這份堅忍和勇氣,卻讓我不得不佩服。雖然往r 我對他的脾氣x ng格頗有微詞,也與他處處針鋒相對,但今時今r ,我才發自內心地敬佩起這個對手來。

但越是如此,我卻越是不想輸。今r 一敗,輸掉有關千古名畫的關鍵線索還尚在其次,輸掉的這股氣勢和信心卻恐怕確實永遠都找不回來了。

不能輸!

這樣一個聲音在心中回響,我腦海里充斥著不甘心的念頭,這時,一股異樣的感覺突然襲來。我的眼皮越來越重,視野里的景物也越來越模糊,盡管拼命告誡自己要保持清醒,但一股難以抗拒的睡意還是如洪水猛獸般席卷而來。

不好!這種感覺讓我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場慘劇,一個危險的預感緊緊抓住我的心髒。

「黑風亂魂術」!這是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黑暗不知持續了多久,再醒來時已恍如隔世。身上劇痛依然,但左肩月兌臼的關節已經被接回去了。一個長發的女孩正在給我的右腕做包扎固定。包扎得雖然很細心,但手法還真是不敢恭維。包得厚薄不均不說,連用作支撐的木棍都擺得歪歪斜斜。這人自然就是影飄飄。我迷迷糊糊地看著她包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自己昏過去前的情景,慌忙緊張地四下張望,滿心憂慮地問道︰「有人受傷嗎?」

「當然有哇,受傷最重的就是手老大你啦,怎麼你不記得了?」影飄飄瞪大了眼楮看著我,口中嘀咕道,「難道被打傻了嗎?」

我心里一片欣慰,看來這次沒出什麼意外。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手心里攥著一個小紙團,展開一看,上面歪歪斜斜寫著兩個字「北刺」!

這是哪里來的紙團?上面的字跡為何如此面熟?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將紙團揣入懷中,坐起身仔細環顧著四周。眼前火光閃動,校場還是那個校場,人還是那些人,但每個人的表情都已經變得不同了。

風足正把假肢換回來,臉上掩飾不住的滿是得意之s 。影三刀貼在旁邊,不斷陪著笑,無非是一些不著邊際的吹捧。但風足對自己的假肢視若珍寶,絲毫不讓影三刀插手。風耳也似乎受了些輕傷,表情顯得很沮喪。影驚鴻在幫他包扎,嘴上也是不停地在說著什麼。限制比試時間的那炷香早就燒完了,站在旁邊的副盟主手里拿著一個j ng致的匣子,看起來完好無損。看來這一場果然是風足勝了。

我正暗自沮喪不已,卻忽然注意到副盟主的表情有些異樣。他那一向處變不驚的臉上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神s ,而一雙犀利的鷹眼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這邊,仿佛想要用目光把我全身上下都透視一遍一樣。

這眼神讓我心里剛剛消退的不安又慢慢萌生出來,看來「黑風亂魂術」還是發動了,不過在場只有風眼一個人發現了異常。

連我自己都不是很確定「黑風亂魂術」的原理到底是什麼,師傅曾試圖用最簡單的j ng神分裂癥來解釋,結果被少林人道院的**師們批得體無完膚。那幫老頭子的觀點是j ng神分裂無法造成這樣明顯的失憶和超自然的能力提升,沒錯,他們的原話中用的就是「超自然」這個詞。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因為被這樣形容而得意過,只因為我堅信,那個東西絕對不是我!它甚至連人都不是!

如果那個東西也有名字,它的名字無疑應該是黑風。它沒有跟任何人說過話,但見過它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把它形容為一陣黑s 的風,一陣殘忍恐怖的黑風。

每次面臨絕境時,我的身體都會被它搶佔,算上今天,它總共只出來過四次,但僅僅是這前三次中,就有七個人喪命,十八人終身殘廢,重傷者不計其數。每次從「黑風亂魂術」中醒來,我的手上都會沾滿鮮血,身邊滿是人的骨肉和內髒。

今天的情景太不尋常了,大多數在場的人竟然沒有看到黑風的出現。那麼在我昏迷這期間黑風到底做過了什麼?它的出手是被副盟主阻止了嗎?

我的疑問被風足的聲音打斷,他已經收拾好了身邊事物,抱拳向副盟主說道︰「副盟主,今r 之比試結果可是該宣布了?」

副盟主竟似沒有听到,仍然直勾勾地瞪著我這邊,風足又叫了幾句,他才緩緩回過神來,輕嘆一聲︰「嗯。」

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誰也沒見過這樣的風眼,這位一代絕世大盜,此時此刻的表情竟一片茫然,簡直像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垂暮老人,他仿佛費了很大力氣才開口緩緩宣布道︰「今r 這場比試,一炷香後寶匣完好無損,按照規則是風足獲勝。」

風足雖然也有些奇怪副盟主的表情,但听到這個結果仍是露出一臉喜s ,高傲地上前一步,準備從副盟主那接過勝利的獎品。

但副盟主遲疑了一下,對他說道︰「且慢,之前比拼上交財物時風耳已經率先獲勝,按照約定,綜合兩輪比試結果,今r 選擇影俠的順序,便是風耳第一,風足第二,風手第三,你們先從四名合格的影俠中各選一人吧。」

我掙扎著站起來,面有愧s 地說道︰「今r 風手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兩位先請吧。」

我就是輸,也要輸得起。

風耳向我點頭致意,說道︰「手兄不必自責,之前一場惡戰,小弟對你的‘空痕手’佩服得五體投地。勝負在天,你我都還需多加自勉。」

風足只是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風耳,你上一輪贏了我們,選影俠就先請吧。」

風耳笑道︰「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說罷,他轉向影俠們。此時影俠們都已經站好了位置,排成兩排。後排是落選的十一人,前排四人臉上寫滿了緊張和期待。

我一一看過去,這四人雖然特點不同,但最強的那個還是毫無爭議,第一人的選擇也顯而易見。

風耳果然朗聲問道︰「影超風,你可願跟隨我學藝?」

影超風面露喜s ,當即跪下拜師。

之前除他以外的三名影俠都在幫我們三個療傷,影飄飄或許只是之前跟我相識一場,好心來幫忙,但另外兩人卻擺明了想跟風俠套近乎。影超風看來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他的脾氣也是比較直,自然不會像別人這樣諂媚,但如今第一個被選走,當然還是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

接著風足踏步上前,一指影驚鴻,簡短地說道︰「我選你。」

影驚鴻連忙跪下,大聲喊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一旁的影三刀一臉急切,顯然沒想到風足竟沒有選擇他。但這個結果也沒有出乎我的意料,影三刀j ng通偽造贗品之術,以為以後可以幫著風足打理假肢,做點改刀涂s 的工作,但卻他卻不知道,風足這樣x ng格多疑的人又怎會放心把x ng命攸關的假肢交給別人,影三刀實在打錯了算盤。他自己的實力平平,不過頭腦靈活,臉皮厚而已。但說到智計,他又怎比得上影驚鴻,風足的選擇是理所當然。

只剩下我手上的一個名額了,影三刀著急地向我陪著笑臉,汗珠從額上沁出。我正要開口,這時風耳卻拉過我到一邊,壓低聲音在耳邊說道︰「手兄,小弟本不該插話,這影三刀雖然計謀卑鄙,但實力也還算不錯,小弟知道你一向嫉惡如仇,看不上影三刀這種人,可那影飄飄武功實在太過低微,能夠走到這里只是全靠運氣。你若選了她以後恐怕實在c o心過度。為了大局著想,你可不能意氣用事,還是選了影三刀多加管教吧。」

風耳果然知我心意,但我卻向他一笑,只淡淡答道︰「多謝提醒,孰輕孰重,我心里有數。」

然後我轉過頭,對著影俠們正s 道︰「我今r 的選擇只以俠義為重,為俠者,身正才能兼濟天下,心邪者天地不容。兵不厭詐,卻也有所為有所不為。希望你們所有人都引以為戒。」

影三刀的臉s 越來越難看,我不再廢話,直接宣布道︰「影飄飄,你可願跟著我闖蕩江湖?」

「當然願意啦!」影飄飄開心地跳了起來,真是個喜怒全形于s 的家伙,看來我以後果然有的c o心了。

風耳嘆了口氣,我轉過頭小聲對他說︰「你也不用擔心,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說不定你我都小覷了影飄飄的能耐。」

風耳點頭道︰「但願如此吧。」

一旁的風足不耐煩地說道︰「都選完了吧,你們趕快拜師,我還等著取千古名畫的線索呢。」

影飄飄卻沒有跪下,而是眨巴著眼楮看著我,小聲地問道︰「一定要拜師嗎?」

我笑道︰「你想怎樣?」

影飄飄道︰「你不過大我四、五歲,叫你師傅顯得好老哦,我能叫你大哥嗎?」

風足大笑道︰「風手,別人都嫌棄你本領低微,不肯拜師了,你這‘移風之手’以後也該改一改了吧。」

風耳連忙出來幫我打圓場,向影飄飄訓斥道︰「你這影俠好不知天高地厚,一r 為師,終生為父,既然跟著風手學藝,豈有不拜師之理?」

我站出來笑道︰「罷了罷了,拜不拜師不過是個形式,她喜歡怎麼叫便怎麼叫吧。我風手今r 確實慘敗,但二位以後可要多加小心,千古名畫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我最後那段話是沖著風足說的,他也橫眉怒視著我,氣氛再次緊張了起來。

「風手今r 未敗,是老夫敗了。」副盟主的聲音忽然打斷了我們的爭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風足皺眉問道︰「此話何意?」

副盟主不答話,只是舉起右手,把那枚至關重要的蠟丸展示給我們看。一想到里面就有關于千古名畫的重要線索,所有人的情緒一下子又高漲了起來。

風足欣喜若狂地接過了蠟丸,我們很識趣地站開了一段距離,願賭服輸,此時我和風耳都沒有爭搶這蠟丸的念頭,何況風眼就在現場,又有誰敢當著他的面造次?

風足已經捏開了蠟丸,他的表情也在那一瞬間凝固了。

「怎……怎麼會這樣?」風足震驚不已。

我們也都很好奇發生了什麼。

風足大聲問道︰「蠟丸怎麼是空的?」

副盟主黯然道︰「不錯,是空的,所以今r 是老夫敗了。」

蠟丸是空的?副盟主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是誰提供的這個線索,竟然能騙過「相風之眼」,可是為何副盟主剛才才發現蠟丸是空的?

風足不甘心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副盟主抬起頭來,眼神又投向我身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答道︰「蠟丸中本來有一個紙團,但現在卻沒有了。」

風足激動地叫道︰「這怎麼可能?蠟丸完好無損,上面毫無裂縫,紙團怎麼可能……」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然後他也轉過頭瞪著我,眼神里寫滿了難以置信。

我想起了剛醒來時手心里攥著的那個紙團,終于明白了一切,之前我的「黑風亂魂術」確實發動了,那個可怕的東西也的確出手了。

它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副盟主手中蠟丸里的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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