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里出現的先是一個人,就盤坐在塔的右側。也就是我之前看不到的鐵塔背面,離我現在的位置大約三十多米吧,從身姿看是個女人,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前方的石頭沙礫連同鐵塔的一角都離開地面飄起來了!好像時間靜止一樣就那麼漂浮在空氣里!
這時塔下漸漸傳出光束,一個拳頭大小的物事就這麼「飄」了出來,緩緩飄向這個女人。
我伏在山岩後面盡量放緩呼吸,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命懸一線,生怕弄出一丁點聲音。
這團光飄到她身前,她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完成了一些手印類的動作,仿佛在它外面一層一層包起了一些屏障,她的手印並沒有吸引我的目光。因為飄過來的光源讓我看清了這個女人的樣子,慘白的側臉上凸出一只長長的嘴巴和鼻子,嘴角夸張地開到臉頰,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微笑表情,這已經完全不是人了!瞬間我就想到了小時候在五龍山的狐仙廟里看到的畫像,狐狸臉長在人身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光漸漸黯淡最後消失不見.
此刻我的頭皮已經麻得炸開了,我要是長頭發的話,肯定會每一根都豎起來的!哪個孫子說人在受驚嚇時會昏過去的?!媽呀,老天爺快叫我昏過去吧,我真心不想清醒地看下去了!
這時她收好東西起身,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人的模樣。緩緩轉過身背對著我,看她的背影身高在1米6左右.比例很勻稱.穿著果s 的淺口平底鞋.是緊身的雪花鉛筆褲,上身是略顯寬松的紗料襯衫。只看身材的話,卻給人一種小清新的感覺。
這個節骨眼我可沒心思觀賞她的身材,心里盼著她拿了東西快快離去便好,壓根忘了自己來的目的,我可只是半夜路過的無辜平民。
「臭不要臉的東西滾出來吧?」這幾個字從這個背影處傳了過來,听上去是那麼的魅惑!對就是這種感覺。
我感覺心髒從剛才開始就已經停止跳動了,听見這幾個字「咯 」一下又重新起搏了。怕什麼來什麼,真特麼是怕什麼來什麼呀。
我猶豫了一秒鐘。這一秒鐘我的求生本能以電光火石的速度醞釀了好幾個版本的求饒措辭。
比如版本一,「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著,原來姑娘你也睡不著。」
版本二,「誰,是誰在說話?(作四顧茫然狀)我是個迷了路的盲人,不過不敢勞煩姑娘,請相信我,我能行(堅毅的臉上閃爍著誠懇的目光)。等等,她如果質疑我的目光呢?嗯這是愛的力量,帶領我又尋回了光明!」
版本三,去你爺爺個孫子的吧,撒丫子跑哇。
仿佛一個世紀的一秒鐘過去,我決定優先使用最後一個。
正要起身,情況起了變化,從她面向的樹林里緩緩移出了一群黑影,或者說.是一群籠罩在黑影里的「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個。呈半圓在她身前站定,淡淡的黑s 煙霧從他們身上飄逸出來,散進空氣里,每個人都裹在那條漆黑的長斗篷里,如果給每人配一把鐮刀,那就跟西方傳說里的死神一樣了!他們毫無生息的立在那,臉全都隱在漆黑一片的尖頂帽里,我甚至有種錯覺,他們,根本就沒有五官!這情境詭異到了極點,我的心已經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我捂緊嘴巴蹲下去不敢再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發出聲響。
為首的應該是個老者,因為他一張口,嘶啞蒼老的聲音讓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 ,胡家的,貪心,鑰匙的,交出來。」冷不丁的從斗篷下蹦出了這幾個不連貫的字。
「呦,瞧我這滿嘴胡唚的,這刮得什麼風啊,把都前輩吹到這荒山野嶺來啦?」這是一種媚到極致的聲音,從耳朵一直酥到心坎上,讓人听了忍不住想要一窺真容。
「廢話的,少說,交,不交?」說罷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仿佛在向前逼近。
「諸位前輩息怒嘛,凶巴巴的嚇死奴家啦,有什麼話好好說嘛」她好像邊說著話邊往後退。
是時,風雲突變。「嗖嗖」的破空聲不絕于耳,黑暗中之听得衣衫獵獵作響,其中一個好像被什麼物事擊中,腳步聲亂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霎時間一切又靜了下來,只剩下幾許喘著粗氣的聲音。過了三四分鐘也不見有聲音傳來,我悄悄探出半張臉,向前望去。此時兩方呈對峙狀態,能感覺到他們已經怒氣勃發,卻投鼠忌器。因為那女子一只手正扣著其中一人的後頸,只需掌力一吐,立馬能結果了此人的x ng命,這幾下兔起鶻落,形勢逆轉。這時就著月光,她回頭朝我的所在掃了一眼。雖然這麼遠的距離看不甚清,卻隱約覺得這張臉有些眼熟。
「傷和氣的,不好。」我這時已經嚴重懷疑這個老B燈是失語癥康復者了。
「啐!東西在我這,就算想要也該是殘夜宮來人吧?今天這事兒該怎麼辦,您老劃出下個道來,我晏家接下就是。」
「晏?!」她的話明顯讓老者有些忌憚,正自沉吟,身後的一個斗篷說話了。
「傷了老七,死。」這聲音y n惻惻地有些刺耳,說罷其余幾人都有些躍躍y 試。
「嘖嘖,可惜了呢,他中的可是主奴蠱,您老見多識廣,應該知道主死奴亡吧?只怕殺了我,瀛洲七隱以後怕是要湊不全嘍。」她不無惋惜的說道。
老者的斗篷緩緩靜了下來,說道︰「好,鑰匙的,你,解蠱的,老七。」
「前輩英明吶,奴家這蠱可不敢現下就解啦,您老我自然信得過,就怕這幾位跟奴家過不去呀,不如這樣,我們各自退開十丈,你們不追我,奴蟲我自會收回,您看如何?」
「屁話!退開你跑了,老七的蠱誰解得?」又是那個刺耳的聲音.
「哎呦哎呦,瞧您說的,奴家雖稱不上是君子,可也不是小人吶。您這麼說可忒小看晏家啦,再者說,不解蠱,你們老哥幾個不追我到天涯海角?奴家可沒信心逃得月兌呢。」
老者微微頷首,其余人也向後退去,此時那人早已昏過去了。女子便把他留在原地,向我這邊退來。我心又一次揪了起來,趕緊屏住呼吸蹲下,靠在飛來石後面。誰知她像根本沒有察覺到我一樣, 哨一聲,飛快的從我身邊掠過,接著一只飛蛾一般的生物也追隨她而去,眨眼便消失在視野里了。
「不是娑婆胡家,是晏家?我知道她是誰了!追吧大哥!」听聲音是剛剛那個說話聲音刺耳的人。
「別動!」老者喝止了其余人的動作。
「大哥?!老七的仇。」
「報仇的,不在今天。」說罷老者抖了一下斗篷,放出了這團黑s 煙霧,煙霧如同有生命的生物一樣發出了痛苦的 聲,漸漸液化,並且漸漸由最初的墨綠s 轉化成翠綠y 滴的顏s ,水銀般散了一地,緩緩滲入土里,剩余的淡淡綠煙也消散在空氣里。
「大哥,魂j ng它」
「解月兌了。」說罷呆滯渾濁的眼里流露出罕見的感傷神情。
「大哥那老七的蠱」
「已解開的,走。」老者揮揮手,然後,深深看了她消失的方向一眼,咬著牙森然道︰「好極的,晏家。」
這時這群人身後的空間發生了扭曲,憑空出現了兩扇木頭拉門,拉開後幾人帶著尸體迅速隱去,消失不見。我這個時候已經處于麻木狀態了,今晚見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完全來不及消化。看到這個拉門我已經不奇怪了,天知道還會有什麼事發生。
我等了一會,發現沒什麼動靜,一坐到地上,長長出了一口氣,這時才發現,渾身已經被汗濕透。虛月兌的感覺陣陣襲來,已經提不起一絲力氣下山了。
歇了很長很長時間,我才回過神來。
晏家!狐狸臉!!!
主死奴亡!魂j ng!!!
還有,胡喜兒那孫子騙我啊!不是說用余光才能看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