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下了新鋪子的婠瑩仍舊呆在客棧里等人,但是開始著手找人整修拗鋼的新鋪子了。
這一天晚上,婠瑩和蕭白吃過飯,在客棧d l 設置的廂間里。婠瑩跟往常一樣,靠著椅子,喝著香茶。突然,她對蕭白說︰「我們到安寧鎮也有十r 了吧。」
「嗯。」蕭白點頭。
「我們開始時候說的是你送我到安寧鎮,我給你十兩銀子。但是,路上出了那麼多周折,這個你拿著,你該得的。」婠瑩給了蕭白一袋東西。他機械的接過,看著婠瑩,錢袋里,是十兩黃金。蕭白只是看著這黃金,微微皺起了眉頭。
「我們之間已經錢貨兩清了。」婠瑩下了逐客令。
蕭白木然的看了婠瑩一眼,點點頭,準備要走。
婠瑩看著蕭白的樣子,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但是婠瑩沒有放棄,她在試探蕭白,必須出一個結果。這十r 來,他就像空氣一樣跟著自己,他安靜的讓人可以忽略。但是,對于婠瑩來說,確實這一生從未感覺過的安全感。她想知道,她必須知道,他沒有危險。
「但是,你救了我,我想你留下來。」婠瑩說。她盯著他,她要知道他的所有反應,才能決定自己要不要相信他。
不過此時的婠瑩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潛意識里,已經決定要相信了。畢竟沒有人能懷疑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嗎?人的潛意識真是非常有意思,當一個人潛意識里,決定了一件事,所有的目力所示,所有的听聞,所有的判斷力,都會向著這個潛意識靠攏。而女人,就更容易,被潛意識左右。
婠瑩只是看著蕭白,蕭白也看著她,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動作。
「為什麼?」婠瑩說,「給我一個理由。」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跟著你,你是第一個跟我講這麼多話的人。」蕭白說,「看到你遇到危險了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
「因為我殺人了,我沒控制好自己,所以你害怕我了嗎?」蕭白看著婠瑩。
婠瑩看著他,蕭白的眼楮,那麼干淨,仿佛從未被污染過的一池淨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天晚上,那嗜血修羅的樣子。是自己想太多了嗎?懷疑太多了嗎?是因為她,他才殺了人的。婠瑩一直都不敢想的這個念頭,竟然是真的。
「我不害怕你。」這句話,似乎沒有經過腦子就說出來了。「我是說,謝謝你。」婠瑩連忙補充道。
「那麼我可以留下來了嗎?我不用這麼多錢。」蕭白說,一邊把錢袋推給婠瑩。
婠瑩笑了,自己有表現的這麼愛錢嗎?「你應得的,你收著吧,麻煩你留下來幫我了。」
是夜,婠瑩仍舊在房里伏案,只是這次,她寫的不再是賬本,而是請帖。
一雙美麗的手拿起了桌面上散落的請帖。封面上是氣勢萬鈞的「月氏拗鋼」四字。「忽聞群英尋神兵至郁翠,遍尋而不得。思拗鋼終乃凡器,擇其優者,展銷于安寧新鋪,聊以助興,請不吝蒞臨。六月十五于安寧鎮,月婠瑩于新鋪恭迎。」手的主人念出了拜帖的內容,聲音也是那麼磁x ng。
這雙手真是一雙美麗的手,膚白而指節修長。婠瑩可不會欣賞這雙美麗的手,反而會感到一陣寒冷,這雙手可是培育了無數的毒物。「你來了。」婠瑩並沒有停筆。
「是啊,我也不想的,飛霧一直催促,耳朵都快要起繭子了。」飛雨把耳朵湊過去,似乎真要讓婠瑩看看他的耳朵是不是起繭子了。
婠瑩走了近二十天的路程他十天就趕完了,想必是馬不停蹄,風塵僕僕。
「飛霧呢?」婠瑩沒理他,繼續核對著請帖的名單。
「他行動有點不便你知道的,飛煙陪著她。」飛雨自顧自坐下,喝起婠瑩的茶,「飛雲比我慢些,明天也到了。」
「嗯,你過來的正好,正好有點事叫你幫我。」婠瑩不客氣的差遣起他。
飛雨合上茶杯蓋,微微正經的說︰「听候主人差遣。」
「不過,你還真是厲害,隨隨便便就撿到一個高手。」飛雨臉上露出了揶揄的神s 。
「這個地方,是我新買下的宅子。」婠瑩拿出地契房契給他,「你自己去找,明天,和我一起去南山城一趟。」
「對了,說到南山城,之前你綁的那些蒙面人,在入城的時候死了。」飛雨說。
「死了?怎麼可能,我走的時候他們還是活著的!」婠瑩說。
「嗯,對,死了。就在那麼短短的十里路里。」飛雨說。
「押送的人沒有察覺嗎?」婠瑩心驚。
「沒有,沒有一個人察覺,一劍封喉,非常干淨利落。」飛雨說。
「所有人的面目都被毀了?」婠瑩問。
「是。」飛雨說。
那時候那個首領如果不是中了婠瑩下的蠱毒,絕對是可以走月兌的。
「那麼鄭氏滿門呢?」婠瑩又問。
「他們都安然無恙。」飛雨說。
「安然無恙?」婠瑩驚訝,他們把蒙面人殺了,反而放過了鄭氏一家?怎麼會這樣?
「也許是他們不想暴露身份,所以不做沒把握的事。」飛雨推測。
「不是,他們能在眾目睽睽下殺人,絕不會沒把握殺掉幾個婦孺。」婠瑩苦笑。
「那他們為什麼不殺掉……」飛雨突然頓悟。
婠瑩看了他一眼說︰「他們不殺,是因為不必殺了。」
為什麼不必殺了,這是一個新的難題,很顯然,目前沒有答案,不會有答案。
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婠瑩繼續揮毫寫請帖,飛雨拿了房契和地契從窗戶出去了。
「前方的是何人?站住。」一個好听的女聲從飛雨後方傳來。飛雨回身,就見到一抹紅影向自己躍來。
「你好,姑娘。」飛雨收住身形,站在別人的屋頂上。那抹紅影也停住落在他的邊上︰「夜深人靜,你出入客棧廂房意y 何為。」飛雨看清了來人,是一個萬分美艷的女子,身著紅衣,但是卻背了一把巨大的開山刀。而且,她的手臂上還綁著寫著「鎮」的白s 布條。「我是月府的管家,月氏拗鋼的執事,飛雨。」飛雨有禮的說。
「姑娘,你沒事吧?」婠瑩看到去而復返的飛雨,旁邊還跟了一個美艷的紅衣女子。飛雨無奈的攤攤手。
「我啊,沒事啊。」婠瑩感覺有點好笑,好好的門不走,給人當賊抓了吧,「這是我們府上的管家,我交代他去辦點事。」
「我是安寧鎮鎮守隊副隊長顏菲,不好意思叨擾了。」紅衣女子說。
「我是月婠瑩。」婠瑩起身向她致禮。
「最近鎮上有點不太平,請月姑娘務必小心為上。」顏菲對婠瑩說,月這個姓氏真是少見,回去問問莫前。
「多謝顏姑娘了。」顏菲,這名字似乎有印象。真沒想到這偏遠小鎮的竟有如此盡職的鎮守,竟有如此化仙的人物,婠瑩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真是驚為天人,剛剛和飛雨一起出現,簡直是閃瞎人眼了。
真是不禁嫉妒造物不公啊,竟能有如此美麗的女人和男人。不過這兩個人同時出現,竟有幸讓婠瑩看到了,不得不說這真是眼楮的一大享受。
「顏姑娘。」婠瑩突然叫住了她,「在下的小鋪即將開張,懇請賞光。」婠瑩從桌上拿了一封請柬,添上了顏菲的名字,遞給了她。
顏菲剛要拒接,卻看到了封面上的「月氏拗鋼」四字。「好字,屆時,我會與我的夫君一起去的。」顏菲心念一轉,收下了請柬。
夫君?如此美麗的女子竟有了夫君了!婠瑩為這明珠暗投一大哭啊,這塵世,能有配得上如此美艷的女子的男人嗎?
「回神吧!人家已經走了!」飛雨素知婠瑩喜歡美麗的事物,包括人,男人,女人。
「哦,那你也走吧。」婠瑩繼續伏案。飛雨聳聳肩膀,走向窗戶。
「走門。」婠瑩頭也沒抬的說,飛雨想了想,還是從門走了出去。
次r ,婠瑩起了一個大早,正和蕭白在吃早飯,飛雨進來了。
「我說,你一個人都沒放在房子里?」飛雨劈頭就問。
「不是有看宅子的老人?」算是附贈品,老宅子的老人了,有賣身契拘著,不會出什麼事吧。
「我是指,能用的人,我可不敢使喚自己爺爺輩分的人,會夭壽的。」飛雨坐下來吃不客氣的吃起早餐來。
「這是飛雨,我的管家。」婠瑩向蕭白介紹。
「果然是個好看的男人。」飛雨看了蕭白一眼,他主人似乎是有任人唯貌的感覺。
「我是蕭白。」蕭白自我介紹。
「快點吃,馬上去南山城。」婠瑩說,什麼都沒有她收債重要。
「順便去買些人,府里鋪子里都要需要人手。」飛雨補充道。
買些人,蕭白是第一次听到這樣的句式。「買人?」他悄聲問婠瑩。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飛雨說。
三人騎上馬,快馬加鞭的趕往南山城。這南山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愣是快到黃昏的時候,他們趕到城中。婠瑩找到了崆峒派的駐地,取回了自己的五百兩銀子。然後找到一間客棧住下,入夜後,婠瑩和飛雨帶著蕭白到了那個地方。
那個俗稱「圈巷」的地方,幾乎每個城市里都會有的,在夜幕微垂的時候,人販子們就會把沒有了z y u的人,像展示貨物一樣,擺出來,任人挑選。
這是一條狹窄而昏暗的小巷子,道路兩側擺滿了鐵柵欄。里面關滿了人,或坐,或站,或臥。里面的人衣不蔽體,蓬頭垢面,已經全無人的尊嚴,木然的看著人來人往。這里的人有老人,年輕人,男人女人,甚至還有兒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