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古大賢靜樹大師作為打通了任督二脈的第一人後,江湖中無數的人前僕後繼的探求其功法,終于發現了,任脈和督脈中所阻隔的斷脈。斷脈中含一腔斷脈死血,如果要打通任督二脈,必須要將其激活。將其激活只有依靠自身,傳說中用靈丹妙藥打通任督二脈是不可能的。所有的藥都無法到達這一腔死血,只有內功沖脈,才能將死血推出。
一般人打通任督二脈便能活絡周身經脈,延年益壽,百病全消。習武之人打通任督二脈,進而可以通過修行形成任督氣海。但是任督氣海需要機緣和苦修,才能蘊真氣于氣海,留住真氣于體內。
苦修出氣海實屬不易了,還要再j ng修真氣,實在需要許多磨難,不斷地洗骨伐髓,身體的疼痛還次之。但是一個不小心,便會走火入魔,真氣流竄至心脈,可是登時就會喪失神智甚至斃命。個中辛苦實在讓人望而卻步。至少像婠瑩這樣的人,雖然不斷耳聞到他人講述武功的好處,但是卻實在不敢涉足。
而此人,竟生生舍得舍去自己的一身修為,散盡氣海,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他的氣海空乏,一絲真氣全無。」蕭白又確認了一遍。
「難道不是被人打散的嗎?」婠瑩問道。
「不可能,他武功應該極高。」蕭白回答。
是啊,他能熬到氣海一步,必然已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更不可能被人打散真氣,反而留他一命。只是如此年輕,便有如此成就,又能果斷舍得一身的修為散盡,這比壯士斷腕還要艱難許多。不論他是否有絕世武功,他的修為,他的心境,早已高出尋常高手許多。
如此一人,若狠毒起來必定是江湖一大患,必能搞得江湖腥風血雨一場。但若向善,也必定能造化一方,能讓人口口傳誦的大人物。這便是所謂的不能流芳百世,也能遺臭萬年的。思及此,婠瑩不禁深深的看了這人一眼,這少年也勾起嘴角,舉杯向月婠瑩示意。
雖然他如今真氣盡失,听不到他們的交談,但是他有獨特的眼楮,他可以讀懂,月婠瑩的目光里的擔心。可以看到世間的一切被人遺忘的,不被人注意的東西。雖然他如今真氣盡失,但是他才二十二歲,他還有沒有受損的任督氣海,失去真氣又如何,他只要再次學習功法,回復功力是指r 可待。只是現下的狼狽,只是這一段時間的無能為力罷了。
宴畢,少年深深的看了一眼月府的牌子,月府,月當家,月氏拗鋼。請不要把我說的報恩當做一句玩笑話,我陳里,言出必行。轉身,消失在月s 朦朧之中。
「你看到那個少年了嗎?」收到信息的伶飛奔出來,抓住飛雨問。
「哪個少年?我們這里來了很多少年啊。」飛雨並沒有注意到。
「你說那個氣海散盡的男孩,你認識他?」婠瑩結過話題。
「他已經走了。」蕭白說。
「是他。」伶說,「我馬上去通知樓主。」
「他做了什麼?你們再找他?」婠瑩問。
「說來話長。」伶已經飛奔而去。在黑暗中,那黑s 的華麗蜀錦綻開一朵妖嬈的花。
婠瑩和蕭白沿著池畔走著,那邊宴飲已散,但是還是有不少的人在收拾殘羹冷炙,在整理宴飲之處,清洗盤皿,準備第二天的菜肴。
如今已經是夜半了,月s 如水,水中映月,月下還有盛放的「曇花」。婠瑩又位于楊柳岸堤,真是契合了‘楊柳岸曉風殘月’之景。步上九曲回廊,仿佛是步上一池揉碎的月光一般,夢幻如斯。水中之月清輝更甚中天所懸,難怪詩仙李太白會伸手攬清輝而墜水身亡。婠瑩坐于池中亭中,背靠亭柱,這一路走來婠瑩一句話都不說。蕭白更不會說話,只是陪著她走著。
「我很多天沒去看東苑的孩子們了吧。」不知過了多久,婠瑩突然說。
「嗯,你有六天沒去了。」蕭白回答。從開始宴飲那r 起。
「是啊,嗯,我明天過去看看孩子們吧。」婠瑩說,「我先回去休息了。」
九曲回廊的盡頭就是主院了,婠瑩回到房間。桌面上擺著賬本,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婠瑩需要清空下自己的思緒,太混亂,太雜陳可是讓人不理x ng的最直接的原因。
第二r ,婠瑩難得的早起,收拾洗漱好久直接進了東苑。婠瑩以為自己已經算起的早了,但是院中蕭白帶領小孩子早已經c o練起來了。一個個小蘿卜頭跟著蕭白的後頭,在院中跑的滿頭大汗。蕭白看到婠瑩也是一喜,正y 開口。「月當家。」旁邊負責看管小孩的林祥夫婦先叫了出來。
「還有的練呢,月當家。」林祥家的招呼婠瑩道。
「月當家,朝食已經備好了,當家你先吃吧。」林祥招呼婠瑩先到廳中。
「沒事的,我看看他們。」婠瑩拿兜的糖站在邊上。孩子們朝氣蓬勃的臉是那麼的可愛,那種笑容富有生機,比初生的太陽還要耀目明亮。這麼一瞬間,婠瑩就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雖然自己沒有能力解救全世界的孩子,無法殺光世界上的人販子,但是有這麼一些明亮耀目的笑容,能保住這麼多明媚的笑容,真的不會讓人後悔。
婠瑩看著跑的一臉汗水的蕭白,他是真心愛著這些孩子的人,真正擁有赤子之心的人,而自己,雖然不至于黑心黑肺,卻也被這個世界污染了。不再純淨,不再潔白,婠瑩自己懂得,為了成功,她也付出了很多,至少,付出了自己的赤子之心。對人抱著的第一態度是懷疑,對事情第一態度是懷疑。所謂的一眼就相信根本是不可能,甚至連信任,在婠瑩身上都很少了。
婠瑩呆呆的站在那里,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失去這麼多而不自知。「這麼了?」蕭白走到她面前,輕聲喚她。婠瑩抬頭,看到高大的蕭白逆著新生的耀目的陽光,身上還騰著熱氣,他就那樣站著,宛若世間最光明的神佛,用溫柔的聲音詢問著,婠瑩甚至感覺自己的心,在這種混合著信仰和驚慌的情緒下,漏了一拍。
「沒事。」婠瑩連忙閃避開去。她幾步向前對著孩子們搖著手中的糖袋,說︰「乖小孩有糖吃哦!」
這些小蘿卜頭們一個勁的蜂擁過來,伸著小手表示自己很乖。
「先吃過飯再吃糖。」蕭白連忙給婠瑩解圍,一下子給四五十個孩子圍住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不過蕭白此話一出,只見這些小孩子們都乖乖的散開,最多也就多看了兩眼婠瑩手中的糖,都乖乖的排著隊伍去吃早飯了。
婠瑩差點被嚇到,沒想到這些小孩的力氣還蠻大的。「你現在是孩子王了。」婠瑩笑道。
一直以來,婠瑩都不怎麼多關注他,他的一舉一動,都不是婠瑩掛心的大事,只是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會在身邊,不知怎麼的,似乎變成了習慣似得。這是婠瑩第一次知道,除了陪著自己的時間里,蕭白竟然是這麼早起,帶著孩子們晨練。
蕭白笑了,帶著一隊小蘿卜頭到飯廳吃早餐了。早餐還蠻豐盛的,婠瑩也坐在這里把飯吃完了。然後蕭白又讓小蘿卜頭們排好隊,一個個的過來領糖。婠瑩又陪著小蘿卜頭們玩了一會,鬧完之後,蕭白就帶著小蘿卜頭們到教書先生那里去了。這是婠瑩的意思,總要讓他們識字才好。
「你這麼大的時候在干什麼?」婠瑩坐在東苑中,听著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突然問蕭白。
「四五歲的時候啊?」蕭白想了想,似乎是,似乎是,「好像是在幫忙打鐵。」
「我四五歲的時候離家出走了。」婠瑩說。
「為什麼離家出走啊?」蕭白問。
「因為我母親要嫁人,我就離開外祖家了。」婠瑩輕描淡寫的說。
「哦。」蕭白看著婠瑩,像是安慰般說,「我不知道我父親母親是誰。」
「說說你師父吧。」說說那把劍。
「師傅啊,他很懶的人,老是喝酒喝醉。但是每天早上都會很早把我叫醒,沒有一天能睡得很晚,小時候每天都要跑出很遠的地方,到大漠中去。」那黃沙漫天的存在,一望無際的荒野,人的腳印踏上去,不一會就被風沙掩蓋了。
「然後還要劈柴,幫忙打鐵,還有練武功。每天做完活之後就只有練武功,到天黑後就繼續幫忙打鐵。」
「那你師傅呢?」
「在邊上喝酒。」
一個被無良師傅欺壓的可憐小孩。「你小時候還跟鄰居家小孩打架?」這麼好脾氣的人還會跟人打架嗎?
「沒什麼,其實他說的對。」蕭白有點黯然。
婠瑩大概猜到了,轉移話題說︰「那你師傅呢?怎麼說?」
「他把我倒吊起來一整天。」蕭白笑了。
「一整天?」婠瑩驚訝,才幾歲的孩子啊。
「第二天師傅就把我放下來了。」蕭白補充道,「他說,你不可以亂用武功。」
那時候,師傅嚴肅的跟他說這句話,他從未見過師傅如此這麼嚴肅的樣子。從此,他也把這件事情牢牢的記在了心中。
「後來呢?」
「後來,師傅說要鑄一把劍。」蕭白說。
「你不是說你師父只鑄過一把劍嗎?」婠瑩說。
「沒錯啊,師傅他只鑄好過一把劍。」蕭白拿出自己的劍。
「還是這把劍?」婠瑩問?
「嗯,還是這把劍,有一天晚上,我在屋子里做晚課,師傅突然就沖了進來,他從來不進來的以前,怕我會走火入魔。他發瘋了一樣,拉著我看天空,天上分明的星星,是個很晴朗的天。」
「然後他指著天上的星星跟我說什麼‘殺主歸位了’什麼的。然後很開心地,開始瘋了一樣的做事。」
殺主歸位?婠瑩不禁疑惑起來。殺主,不是‘七殺’星嗎?說是殺主的時候多是用來形容‘殺破狼’三星中七殺的主導地位。這跟劍有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