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九脹紅了臉,怒聲反駁,「這不一樣!」
「這有什麼不一樣?不一樣都是救命嗎?」鳳辰沉下俊臉,用難得認真和嚴肅的語氣對蕭九九說道,「九九,你應該知道的,以他的身份,以他的驕傲,他是寧願死,也絕對不會允許一個陌生人靠近他,更不會允許讓一個陌生的人看見他的脆弱和殘缺,他現在不配合治療,不願意讓陌生的人幫助他做試驗,就是不想給任何人留下羞辱他的機會。蕭二叔也是在無奈之下才找上我的,蕭二叔找我的本意,是想讓我勸勸他接受別人的幫助,可我了解他,他除了我們倆之外,你還看到過有幾個人能走近他的身邊,有誰能走進他的心里?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他過得有多寂寞?他雖然身份不凡,可他家里……」
說到這的時候,鳳辰頓了一下,輕嘆了一聲,「九九,別說是我,如果換作是你,難道你就真的忍心看著他這麼一直痛苦下去?你就忍心讓他背負著這種男人的殘缺,沒有尊嚴地活著?你就不會心疼?」
听到鳳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蕭九九也冷靜了下來。
蕭二叔,是蕭謹之的叔叔,軍總醫院的院長,少將軍餃,主任醫師,教授。
他們這些年,有什麼病痛,也都是找蕭二叔看的,蕭二叔待他們仨也都極好。
蕭九九伸手抹去了臉上的淚,抬起那雙淚水洗禮過後越發清亮的水眸,直直地看著鳳辰,像是要看進他的心里去,直看得他心尖顫抖,便听到她在那輕輕地問,「那換我來做這事好不好?我和他是男女關系,比你和他要好得多!」
鳳辰搖了搖頭,「不!他不會同意你的!」
蕭九九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他會不同意?」
「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問他!」
看著蕭九九那迷惑不解的臉,鳳辰苦笑,他要怎麼告訴她,其實,蕭謹之和他一樣在乎她,甚至,蕭謹之的在乎,一點也不比他少,蕭謹之為她做的事,甚至比他還要多。
可是,鳳辰卻自私地不想告訴她這個事實。
因為,他也愛她,很愛很愛!
他害怕,有一天,蕭謹之會把她給搶走。
他可以為蕭謹之做任何事,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都給他。
可是,唯獨九九不行!九九是他鳳辰的命,是他永遠也割舍不下的心肝兒!
沒有了她,他會活不下去!
所以,蕭謹之不會允許他愛的女人看見他的短處,不願意在她的心里留下抹不去的陰影,更不願意讓她受這樣的委屈,他的心里還是希望著,有一天他能以男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和她在一起。
而他,也同樣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去看別的男人的,也同樣不願意讓她受這樣的委屈,哪怕是真的到了不得不為之的這一步,就算是她心甘情願的也不行。
他寧願自己來做這事,寧願和蕭謹之一起背負同**的臭名,也不願意讓他們極盡呵護的她,沾染上半點的不干淨。
在關乎蕭九九的問題上,兩個男人不管在什麼時候,意見都是驚人的一致和默契。
于是,在鳳辰談笑之間的威脅下,蕭謹之終于答應了接受鳳辰的幫助。
兩個男人沒有那種心思,卻要做這種事,其實心里也挺尷尬,但更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這才第一次試驗,竟然就被九九給撞見並誤會了。
雖然蕭九九接受了鳳辰的解釋,可打那以後,她就不再喜歡上四樓,也不再喜歡和他們膩歪著,更不再喜歡笑了。
鳳辰和蕭謹之想盡辦法討好她,卻還是抹不掉在她心底留下的那抹陰影。
所以,才有了後來蕭九九對蕭謹之的質問,而蕭謹之卻發現,他當時抱著她的時候,竟然真的硬起來了!
他的病,在她的面前,竟然不藥而愈了!
原來,他也不是性無能,只是,可能對性比較冷淡,可能,他的熱情,只有他愛的女人才能點燃。
那一刻,驚惶失措的蕭九九,沒有發現蕭謹之心靈深處的顫抖和激動。
可是,三人行啊,他能怎麼辦?
蕭謹之知道,如果他挾恩施報,挾勢相逼,鳳辰和九九會妥協,可如果這樣,就算他得到了九九,也會永遠地失去他們。
而他,不想失去他們!
如此之下,他,只有選擇隱忍,退讓,成全!
看著蕭九九在那件事後,整個人變得更加沉靜,也更加清冷,就像是那一朵結在冰山上的天山雪蓮,潔白,純淨,很美,卻透著一股讓人不敢褻瀆的寒意。
就像現在一樣,她明明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蕭謹之卻感覺兩個人的距離,有如天與地一般的遙遠。
看著她,蕭謹之突然就想起了泰戈爾的那首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生與死的距離,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愛你,
而是愛到痴迷,
卻不能說我愛你;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不是我不能說我愛你,
而是想你痛徹心脾,
卻只能深埋心底;
……
呵呵,瞧瞧吧,這一字一句,將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的彷徨心理,刻畫得是淋灕盡致,多麼像他對她的心境。
現在,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可她,卻不知道,他有多愛她!
蕭謹之心里無奈地苦笑,有些涼意,但那張冷峻的臉龐上,卻依然不露出一丁點的神色,還是那樣的冷然,高傲,還是那樣地靜靜地瞅著她,直把她給瞅得垂下眸去,不敢再看他,只是扭著小手,看著自己的腳尖,卻不知所措。
「過來!」
听到他冷沉地輕喝,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像歡快的小鳥一樣投入蕭謹之的懷里去,早就蹭著他討要禮物。
可自從那一次,感覺到他對她有了男人對女人的那種渴望和需求以後,蕭九九就退縮了!
她和鳳辰已經相依為命慣了,兩個人就像是連體嬰一樣,無法分開。
縱然在後來,他們的世界里加入了蕭謹之,但蕭謹之對她來說,一直是如兄,如父,如師,如友,她對他有敬有畏,也有對親人般的愛,卻獨獨欠缺了那一份女人對男人的情意。
她的情意,都給了鳳辰。
所以,九九害怕變數,她害怕,蕭謹之會不顧一切地進行掠奪。
如果蕭謹之真的要這麼做的話,以他對他們的再造之恩,以他的權勢,她和鳳辰真的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他們會妥協,卻,會痛苦一生。
正是因為心里藏著有這種擔心、害怕和不安,所以,蕭九九漸漸地便畏懼上四樓,也害怕再見著他,只想躲得遠遠的,似乎這樣,她就能躲開蕭謹之那追逐的目光,和那令她不安的強勢一樣。
愣神間,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他給一把輕握住,一只冰涼的手鐲,迅速套在了她雪白的皓腕上,從手鐲那綠意盈盈的水頭和通透來看,這是一個有了不少年頭的極品翡翠手鐲。
她驚訝地抬眸,看向蕭謹之,想說什麼,卻在他帶著警告的目光下,乖乖地閉上了嘴。
「戴好了,不準丟了!否則,我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