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時辰了……」徐簾看了一眼天色,在原地轉了幾圈,旋即喃喃了一句,
「還有七個時辰,沈言未必便不能破繭化蝶,」大長老不置可否,若非他也擔心沈言的情況,只怕此刻已經去雪天穹,繼續鎮壓那不斷反彈的力量了,
「我所擔心的不是沈言能否破繭化蝶的問題……」徐簾搖了搖頭,旋即將目光落在了大長老身側不遠處的那一座冰雕之上,
「她是誰,」徐簾收回目光,平淡的望著大長老,
沉默了半響,大長老似乎知曉對于徐簾這種謀略驚人的家伙,根本不能以常理視之,
再加上這麼多年,他也有些心灰意冷了……說出來與徐簾听,讓對方分析一下,似乎也無傷大雅,
「她自號玄天,」大長老用嘶啞的聲音嘆息道,眸子里卻是充斥著一抹,,憐愛,
「你和她是什麼關系,」徐簾直接無視了面前這位老者眸中的溫情,直接出聲道,
「我所知道的,都慢慢說于你听吧,你也不必要一句句的詢問了……權且,當作听一個故事便是,」大長老將目光中的溫情斂去,而後嘶啞著聲音道,
徐簾只是點了點頭,神色之間並沒有分毫波瀾,
「我和相識,是在九十七年前……就在這念月小峰之地,她當時穿著一身水碧色的長裙,整個人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意,」
大長老毫無做作的癱坐在山巔,然後緩緩的開始講述起來,
「……就這樣,我同漸漸的成為了知己,我當初劍心不穩,也對她情愫暗生,她似乎也有意與我結成道侶,但每每談及此事,她總是會沉默不語……」
「我也不想逼迫于她,只好就這樣拖延下去,」
大長老言及此處,神色中卻是泛起了一絲愴然,
「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身邊有著陪伴,更是不知天高地厚……最後惹上了當時的鬼魔景天煞,百年之前我不過周天境修為,根本不是景天煞的一招之敵,」
「後來景天煞追殺我至萬劍宗地界,就在要將我擊殺的時候,出現了……景天煞此人號稱鬼魔,但也被稱為婬~魔,見到的他頓然驚為天人,」
徐簾听他言語之間有些哽咽,卻是擺了擺手,示意大長老先停頓片刻,
大長老停下言語,有些不解的望著徐簾,
「也許……接下來的事情我知道一些,那玄天以自己為代價,換下了你的性命,而他自己被那景天煞擄去,」
「而後她同景天煞離去之前,和你定下約定,若她此後仍然存活于世,便會來此與你相會,」徐簾的聲音中,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無奈,
大長老卻已經是驚為天人,怔怔的看著徐簾,
「你怎麼知道,……不過也沒有說錯,的確與我定下了百年之約,如果百年之後我和她都存活于世,那就在念月之巔相會,」
「而此後我因為景天煞擄走的緣故,明悟劍心,修為一日千里,終在三十余年前,將景天煞以及數千魔門強者引來萬劍宗,而後將他們一劍滅殺,」
大長老話音剛落,徐簾的嘴角又是微微揚了起來,
「但你卻沒有從景天煞的口中逼問出那玄天的蹤跡,甚至于最後使用了煉魂一類的手段,也還是沒有得到絲毫線索,」
「就仿佛玄天從人世間蒸發了一般,」
大長老的眸子再度一滯,他不明白為什麼徐簾好像對自己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
「不錯,」大長老點了點頭,旋即看向了遠處的群山,
「時至今日……我已等了九十七年,連這山川林木,都隨著我一同老增添了九十七歲,」
徐簾的眉頭卻是倏然間緊緊的皺了起來,而後若有所思的朝著天空上看了一眼,不過轉瞬間他又詢問了出來,
「那玄天離開的時候,可叮囑過你什麼事,」
「這倒是沒有……只不過她當初說百年之後,我們如果要見面的話,便只能在念月小峰,」大長老搖了搖頭,
「因此我才會在劍心通明之後,仍然坐上了萬劍宗大長老的位置,所為也正是保護住這座念月小峰,不讓他被其他的長老佔去……」
徐簾點了點頭,
「我想……我或許觸模到了一些,很有趣很有趣的東西,」徐簾言語之間,眸子卻是落在了躺在地面的沈言身上,
「不過沈言此時沒有蘇醒,所以倒是有些無奈……有些東西並不能從他這里得到答案來對比,否則我所知道的事情,應該也能下定訣論了,」
能讓徐簾感興趣和動容,甚至如此興奮的事情不多,同樣的,能讓大長老動容和感興趣的事情也不多,
但當大長老看到徐簾這廝都興奮的一臉爽爽的表情之時,他心頭立刻嘀咕了起來,難不成自己這一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之後,還隱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什麼事情,」于是大長老用極為好奇的語氣詢問道,
沈言此刻沒有醒來,否則他會看見自己的師尊此時的狀態,竟然和他極其相似,
雖然大長老的智慧並不低,但當他面對徐簾這種妖孽的時候,實則能有自己的思維存在,已經是一件極其了不得的事情了,
「就是……」徐簾的言語剛剛出口,卻是看了看天穹,而後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我雖然知道,但是不能說,」
無盡的青蓮淨火,寒蟬淨火飛舞縈繞著,整片空間中的星辰無以計數,盡皆以一種恆定的速度在緩緩的運行著,
那橫躺在整個空間內的巨大身影,突然有些焦急的喊出聲來,
「他知道了什麼,怎麼不說了……你說啊,」不過他無論再怎麼嘶吼,聲音也只能在這片無窮無盡的空間中擴散,
半響之後,這身影方才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浮黎,是你……是你對不對,你想隱瞞這些東西,來作為你和我博弈的手段麼,」
「當初你請出輪回杖……」這身影剛剛念出輪回杖三字,無盡的天火和星辰瞬間都如同凝滯住了一般,一種令人汗毛倒豎的恐怖氣氛,開始不斷的蔓延出來,
這巨大的身影倏然停住自己的言語,仿佛想到了什麼令人駭然的事情一般,
「……他想要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亦或者說浮黎你讓他們知道了什麼,」巨大的身影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在短時間內,卻是沒有任何頭緒,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在一處只有無盡的虛無與黑暗的空間中,那盤膝而坐在唯一的白**域內的黑衣男子,卻是緩緩的嘆了口氣,
「你沒有看見他眼中的笑麼……那是對隱藏起來的未知,也便是你我露出的笑容,」
「他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但這些並非是我讓他知道的,若是他自己一點點分析出來的事實,此人變成這般模樣,卻也要仰仗你的出手了……」
黑衣男子的眼中充斥著一絲淡淡的無可奈何,六道輪回非他們所掌,那麼諸天萬界,便仍有無數變動,
「我當初所留下的一顆棋子乃是中神策的謀……你卻以你的棋子,那玄天施計讓天譴抹去了中神策,」
「但卻不料這第二顆衍生出來的棋子,竟會生出這樣恐怖的智,並非我隱瞞著什麼,而是以對方的智,已經……月兌離我的掌控了,」
話雖如此,但黑衣男子似乎毫無所懼一般,月兌離掌控又如何,他所要的並非是徹底掌握住每一顆棋子,只要將某些棋子的作用發揮到極致,這一盤棋便仍舊能贏,
徐簾雖然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些什麼,但畢竟智是基于信息之上的,他此刻所能推算到的事情,也僅僅只能達到這一步罷了,
某些東西還需要到沈言那里去尋求答案,但沈言此時卻處于昏迷狀態中,顯然無法解答他此刻的問題,
不過大長老似乎也具備了沈言那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竟然一直抓著先前的那一個疑問,想要從徐簾的口中得到答案,
「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徐簾無奈的嘆了口氣,如果他沒有料錯的話,沈言以及大長老所面臨的,是某種意義上的全知,但卻並不能知曉人心,
這便是徐簾的猜測,
雖然並不能完全肯定,但只要有五成以上的幾率,徐簾便會做出決定來,
更遑論此時他心底猜測的這一件事為真的幾率是,,八成,
大長老嘆了口氣,卻也沒有糾纏下去,
「說百年之後在念月小峰相會……可惜我為了鎮壓雪天穹,不得不孤注一擲,乃至于堵上自己的性命,」
「也不知道三年後,她來到此處,我還有沒有機會,以此刻這種風燭殘年的模樣去見她最後一面,」
徐簾一邊听著大長老的言語,一邊卻是將目光落在了那絕美冰雕之上,端詳了許久許久之後,他終于是搖了搖頭,
「北劍仙……我想……」
徐簾言及此處,見大長老將目光轉了過來,他的手指便輕輕觸踫一下冰雕,旋即伸出右手的四根手指,而後又用左手將右手的四根豎起的手指按了下去,最後則是聳了聳肩,
(冰雕之人……死……但卻並非是真的……他的意思便是,我同,即便是三年之後,也根本就不能相見麼,)
大長老眸中掠過一絲驚異之色,旋即將目光落在了徐簾的身上,
「你應該是理解我的意思了……礙于某些原因,我不能做出更詳細的解釋,等沈言醒來吧,等他醒來之後,我便能推斷出另外的某些東西來……」
徐簾點了點頭,聲音任舊平靜無比,
「也許等到我所知曉的訊息稍微多一些,便能找到一個可以瞞天過海的方式將這些猜測告訴你們,」
ps︰好了,小仙的存稿全放出來了,這一章本來都是準備明天的,但也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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