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與花 第四章 生死離合五蓮榮

作者 ︰ 再墮輪回

()莫傾語奇道︰「敖姑姑,你說他便是岳前輩?」低來去觀看蕭蒼然的左手,卻搖了搖頭道︰「只怕你認錯了。」

敖遠思苦笑道︰「岳大哥這乾坤訣功法,天下再無第二人會使。他能身隨四季枯榮而變,此時當然是個青年。」

莫傾語本待告訴她,自己認得岳前輩的左手,听她這般一說,卻又不敢定論了。奇道︰「岳前輩的雙眼,怎能盲而復明?」

敖遠思只是望著蕭蒼然,答道︰「以岳大哥的靈覺,一雙眼楮有沒有,又有何妨。」

莫傾語想起雲州北地,岳中流擊敗盧泰時的情狀,當知確是如此。卻又听到敖遠思道︰「是與不是,只要救醒了他就知道了。」

南家兄妹在一旁看得發呆,見這二人竟將蕭蒼然認作了另外一人,都是大不以為然。听得敖遠思說要救蕭蒼然,卻都是面呈喜s 。

敖遠思望向莫傾語,說道︰「事不宜遲,語兒,你要以蓮魄護住他的神宮。以免肉身游離于生死之際,魂魄飛散。」

再轉向南家兄妹道︰「一會我催動靈氣之時,還望南公子以癸水並乙木靈力相助。」南暮樓躬身答應,伸手接過水木靈珠。

敖遠思說罷雙目緊閉,周身龍氣涌動,片刻之間,從口中吐出一顆淡黃s 的靈珠。莫傾語剛才還不知道,敖姑姑憑什麼能將這眼見必死之人救活,這時才明白,她是要以自己的龍魂丹為他療傷。想到她對岳前輩的一片痴心,自己心中好不溫暖。也是催動靈力,將蓮魄從額上法印中生出,種入了蕭蒼然的神宮。

龍魂丹光華流轉,浮于蕭蒼然身上,神光將他整個身體罩住。敖遠思輕輕將自己手腕割破,伸到蕭蒼然口旁,鮮血直流入蕭蒼然口中。南影軒見得此狀,以為需要為蕭蒼然灌喂血液,當下要也將自己的左腕劃破。南暮樓一把將她拉住,沉聲道︰「不要胡鬧,只有真龍之血,才能承化龍魂靈力。」

南影軒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急得眼淚又是倏倏落下。

蕭蒼然此時之怪異,可說是前所未有。當r 他于雲州,得岳中流之助克敵制勝,所吸取靈氣之法,正是岳中流名傳世間的乾坤訣入門功夫,只不過他用來並未得其法,只能任其自行運作。但既已入門,久後當能自悟。只是不久之後,便被昆侖諸道重傷,功法卻無甚進境,以至于他毫無察覺。後來在梁老漢家養傷,此功法于他的小命可說是立下不世功勞,但他尚未自行醒來。便被一眾冥界尊者灌注了一身至純的冥界之靈,將他本身的靈氣盡數壓制。冥靈雖然至y n至純,但岳中流這乾坤訣卻能將其化y n為陽,以至于蕭蒼然化陽之時,將冥界諸尊都嚇了一跳。

可是冥靈有限,他在與雷五郎激斗力拼之下,已將冥靈運用殆盡,這才將本身靈氣重新施展出來。

但他本身靈氣長期與冥靈抗衡之下,已非常薄弱。又中了雷五郎如此重的一掌,肉身瀕死。恰好又被敖遠思與莫傾語遇上,正是無巧不成書。岳中流這乾坤心法與這蓮魄神兵實是有莫大的關聯,否則即使是敖遠思拼上x ng命為他灌血輸靈,也未必能救他x ng命。

真龍之血受龍魂丹引導,緩緩在他體內流動,將他體內的穢毒淤血盡行疏導,更益于他肉身恢復。只是敖遠思卻是咬緊牙關,任他吸取真龍之氣。

蕭蒼然只覺渾身暖洋洋地,一股股熱流在體內流梭,茫然不知幾何。眼前似是一點光明,離自己越來越近。一剎那神光耀眼,令他緊緊閉住雙眼,渾身突地一顫,喉頭一股熱血涌出。一股清新之氣,涌進腔來,這才緩緩睜開雙眼。

只見周身諸人無不露出駭異神s ,瞠目不語。青黃赤墨白,五朵斗大光蓮圍繞著自己流轉不已,另有一顆黃s 靈珠于胸前浮動。長吁了一口氣,已然明白了自己這條小命已被人救了回來。

敖遠思身上負傷,強御靈氣真血,本來已是力歇,再有一刻便要被他盡數吸干了靈氣。南暮樓催動水木二靈,也是汗如雨下。唯獨莫傾語並無沉重之感,只覺這蓮魄越來越輕,似是蕭蒼然的元神輕輕將之迫出神宮來。正猶豫是否要與之相沖,異象突現。本來聖白無瑕的蓮魄,如白煙般由蕭蒼然的玉虛法印溢出,一化為五,轉瞬凝成五s 蓮花,瑰麗無比,在眾人周身流轉。南暮樓與敖遠思都是輕舒了一口氣,疲極調神。

而蕭蒼然與莫傾語卻只覺這五朵蓮花直如活轉一般,都是散發著生機,令人好不舒泰。更奇者正是覺得,這蓮魄似有無數言語要向自己訴說,一時都是出神。

二人目光一交,蕭蒼然這才低聲叫道︰「莫師妹。」

敖遠思收回龍魂丹,听得蕭蒼然這一聲呼喚,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寒意,不知為何,眼中淚水也是不听話地流了下來。

南影軒等了許多時候,此時哪里還管別人怎樣。立時撲到蕭蒼然身前,嗚嗚咽咽地又哭了起來。蕭蒼然周身無力,想要苦笑,卻只覺面上疼痛無比。南影軒將他擅起時,莫傾語已收了蓮魄。南暮樓眼看著水木二靈被化入了青墨二蓮,心中叫苦不迭。

眼見蕭蒼然重傷未愈,敖遠思也是失血不少、耗靈過度。眾人計議一番,便決定再返回祝家小鎮。南暮樓背負蕭蒼然,莫傾語扶起敖遠思,一行人迤邐而行,邊走邊說,已見r 沉西山,天s 將黑。

蕭蒼然此生,從未曾感到過自己的神思像此時一樣的清靜明朗,好不暢快。莫傾語卻覺得蓮魄經此之後,與往常大不相同。以往都是自己以靈力催發,才能御使這神兵,此刻它卻像是自在自己神宮內游轉。

南暮樓當下提議,因蕭蒼然傷勢頗重,若被別人見到,勢必滿鎮遍傳。現下敵蹤不明,理應善隱行藏。當下五人分成兩拔,南氏兄妹與蕭蒼然依舊回到原住客店,卻將蕭蒼然頭上蒙上了一件衣服,裝作喝醉了酒,扶回房中。莫傾語與敖遠思隨後住進了相鄰的一間房。

蕭蒼然雖然心神明朗,傷勢卻依然沉重。此時滿臉自眼楮以下已結滿血疤,話也不願意多說一句。只是南影軒一意要在他房間照料,南暮樓料蕭蒼然想要清靜,卻苦勸妹子不听,極是無奈。在蕭蒼然示意之下,只得先辭出房去。

房中只剩下蕭蒼然與南影軒二人,南影軒雖是噓問殷勤,蕭蒼然卻一言不發,南影軒微覺尷尬。正當她問道︰「蕭大哥,疼的厲害麼?」

蕭蒼然卻忽然說道︰「南姑娘,請你幫把銅鏡拿過來。」

南影軒微微一怔,連忙說道︰「蕭大哥,你的傷不礙事的,我知道一個很有名的大夫,過幾r 你好些了」她自顧言他,想要分散蕭蒼然的心神,哪知卻見蕭蒼然艱難地想要起身。當下心中又急又酸,只得連忙將他按下。說道︰「蕭大哥,你躺好,我、我幫你拿就是。」說完這一句,轉過身來,淚水又在眼眶里打轉。

無奈下只得慢悠悠拿起銅鏡,小心翼翼地遞在蕭蒼然手里。蕭蒼然接過銅鏡,說了聲︰「有勞。」

蕭蒼然將銅鏡持在手中,將頭微微傾起。一張七零八落的面孔映入眼簾,除了眉眼尚算完好,鼻口周遭的皮肉已經看幾乎不出是張人臉。

俗話說人活一張臉,臉這個東西,平素他可能都不在意。可是一朝毀損,想不到心中居然是如此難過。他自顧看著鏡子發呆,嘴唇不住顫抖。

南影軒見狀連忙一把將他手中的銅鏡搶了出來。卻一下未曾拿住,‘當’的一聲,掉在地上。就這麼一下再普通不過的聲響,已使二人都是心中發顫。

蕭蒼然一聲嘆息,躺去,閉上雙眼。南影軒平素口角也算伶俐,只是此時此刻,卻是想不起要說什麼。

蕭蒼然慢慢說道︰「南姑娘,我有些倦了。你也先去歇息吧。」

南影軒見他逐客,心下一橫說道︰「蕭大哥,我有話對你說。」

蕭蒼然斷然道︰「姑娘不必說了,我都知道。」

南影軒本來還不知如何將心事啟齒,听他這樣答話,心下驚奇。問道︰「你都知道?知道什麼?」

蕭蒼然自然知道,這個姑娘對自己暗生情愫。只因自己救得了她的x ng命,又對自己心存感激。若無今r 之事,將來如果有緣份,也好順其自然。但此時他這副模樣,即使南影軒不在乎。他心中之梗卻容不得她再說下去。

當即咬牙答道︰「在下生x ng草莽,又有大仇未報。姑娘的一番美意,蕭某愧不敢領受。姑娘才貌並備,心地又是善良,家世更是顯赫,r 後必有福祿。在下言盡于此,請姑娘不必再說了。」

南影軒錯愕當場,俏臉之上一陣青一陣白。一行眼淚未及流出,連忙轉過了身,幾y 暈炫,終是強撐著慢慢走出了房間。

敖遠思極是虛弱,虧得真元深厚,否則早已不醒人事。渾身無力地躺在床上,由莫傾語要了些粥飯,慢慢地喂她服下。敖遠思問起蕭蒼然,莫傾語詳細地將前後說與她听,敖遠思這才漸漸明白原委。

緩緩說道︰「岳大哥行事,深奧莫測。他留在刀中這一魄,今r 又救了這小子x ng命。蓮魄雖再無抑制,于你卻有利無害。看似種種巧事,只怕也是他安排好的。」

莫傾語心想,敖姑姑對岳前輩,真是已經到了痴迷的程度。只是她話中之意,還不甚領會。

奇道︰「難道玄蒼師兄的x ng命不是姑姑所救?」

敖遠思微微一笑道︰「我的靈血雖然大有效用,卻不能將死人救活。那雷五郎掌力何等之強,連我也不能承受,何況是他。他雖身負乾坤神功,卻不會使用。岳大哥的遺魄與這功法吸互容引,化進了他的元神。雖然行功時幾次元神幾乎逸出,都靠岳大哥這一魄定住,再將我的靈血吸納運轉。你那蓮魄雖有護神之功,到後來其實已成了他的負擔,所以被他迫了出來。恩,未必是他,或者只是那一魄之力。」

莫傾語听她這樣說,心中一凜。回想當時果然如此。

敖遠思又說道︰「蓮魄再無抑制,在如此強盛的靈氣之下,才現了五行化身。從此以後,語兒你才真正是這神兵之主了,難道你竟不知道麼?」

莫傾語點頭道︰「語兒雖然知道蓮魄已非同往r ,卻不明白這其間的道理。」

敖遠思又道︰「但凡兵刃,生來就是為了殺戮。縱成神靈,也是戾氣極盛,你父親的無赦劍就是最好的例子。早年之時,你父對此劍並不

能完全駕御,卻反而受此劍戾氣影響,動輒傷人x ng命,這才留下了惡名。」

莫傾語早先也與她談論過此事,卻從未如今r 說得詳盡。當下只是點頭,凝神而听。

敖遠思繼續道︰「但你神中的絕塵神刀,卻是兵刃中唯一之例外。此刀縱然神力極盛,只要根基穩固,卻絕不妨主。自從煉化至今,從未傷一人之命,染一人之血。這胡彩衫若知自己是死在絕塵刀下第一人,當可無憾。」

莫傾語听到這里,心中一種極是怪異之感涌將上來。回想動手之時,不知為何自己一心只是要取她x ng命。結果竟玷污了如此聖潔的神兵,一股惶愧涌上心頭。

敖遠思見她模樣,拍拍她手道︰「你也不必自責,凡事必有定數。況且你的所為,定然是受先前無赦劍氣的影響。今後你用心融會蓮魄,自然會大有進境。」

莫傾語何嘗不知自己是受了那無赦之氣的影響。想到這一劍之氣,便已讓自己出手殺人,心中對父親的怨念,登時消去了許多。想起父親,不知他身在何處,心中又是擔起心來。低頭見敖遠思神s 疲憊,為她蓋好被角,吹熄了燈燭,便在一旁的床上歇下。

一時想起蕭蒼然,並雲州小寨之事一閃而過。不知他為何人在此處,二位師妹現下怎樣,也都無隙問詢。想他如此遭遇,心下不由得一陣難過。由絕塵刀再想起岳中流,又由胡彩衫想到峨眉金頂,許多事繞在心頭,漸漸也是神乏,昏睡過去。

蕭蒼然于黑暗之中雙眼圓睜,心中感慨良多。身上傷痛雖重,行事之前,自己卻已然有所準備。面目全非雖然煩惱,在他心中卻並非多麼沉重不堪。腦海里不止一次浮現胡蝶兒那聲淒慘至極的呼喊與痛徹心骨的眼神,自己為了一已之仇,害得她家破人亡,這份罪孽不知該如何了斷。

祝子烈那一聲喝問似又從耳際響起‘不知蕭老弟之武,可曾止惡,又可曾作惡’,微一苦笑,自言自語道︰「我這是知錯犯錯,且一錯再錯。」剛才拒絕了南影軒,卻是不知對錯。不知不覺莫傾語那冰清玉潔的容顏浮將上來,一時自慚形穢,連忙迫出腦外。

忽地一絲亮白映入眼中,心下一驚,轉目觀瞧。一個身穿白清道衣的老道人正站在身旁笑吟吟地看著他,見他眼神望來,已是開口說話。

「少俠自生死之間又走了一遭,現在心中感想如何?」聲音極是慈祥柔和。

蕭蒼然絲毫感覺不到這老道的敵意,隨口答道︰「錯了,全然錯了。」

老道微笑點點頭道︰「果然錯了,卻也對了。」

蕭蒼然問道︰「不知仙長怎樣稱呼,有何教益于小子?」

老道頷首道︰「貧道師承峨眉,道號明鶴。今r 乃是特來尋少俠一敘。」

蕭蒼然听說是峨眉派的前輩,奇道︰「小子與仙長素不相識,何能得仙長枉駕。」

明鶴側身便坐在他身邊,答道︰「貧道此來,為的是兩件事。第一是受人之托,第二卻是有事相求。」

這話卻讓蕭蒼然更加模不著頭腦,只得應道︰「請道長賜示。」

明鶴老道呵呵一笑說道︰「少俠不必拘束。老道受岳中流道友之托,見你身受危難,特來相會。只是少俠福澤深厚,自行逢凶化吉,老道反而無事可做。心念忽起,這才來與少俠一敘。」

蕭蒼然听到這里,方才明白。追問道︰「不知岳前輩身在何處,兩番大恩,在下還難以相報。有機會定要當面謝過。」

明鶴依然是微笑答道︰「岳道友已然飛升,不在人世。少俠這番心意,貧道代他領了。」

蕭蒼然听得岳中流已不在人世,心中好生壓抑。直望著老道,卻見他毫無悲意,暗暗奇怪。

當下開口道︰「前輩且說第二件事。」

明鶴正s 問道︰「適才少俠答我之問,說到全然錯了。卻不知錯在何處?」

蕭蒼然嘆道︰「小子為了一己之私,又害了一人終生,傷了一人x ng命。」

明鶴拈須點頭道︰「少俠果然宅心仁厚。那胡彩衫母女作惡多端,終得惡果。雖然少俠于心有愧,依老道看來,卻是不必。」

蕭蒼然如何不知此理,可是終究是難以釋懷。

明鶴又說道︰「貧道自受岳道友之托,照看于你。自雲州到此地,期間雖無力隨你去幽冥一行。你的所作所為,大部卻已看在眼里。少俠在昆侖修行多年,于這一個‘道’字,卻是領悟不深。滿心只想任俠仗義,快意恩仇。所以少俠有今r ,並非偶然。少俠以為然否?」

蕭蒼然深思良久,點了點頭。說道︰「前輩法眼無差,的確如此。」

明鶴繼續說道︰「少俠雖不悟道,心地卻是仁厚。否則貧道也不會在雲州將你救下。」

當r 蕭蒼然抗拒九天令,被昆侖諸道重傷,隨後卻又被人救走。蕭蒼然當時雖然傷重,卻心神仍明,此人是誰,一直是蕭蒼然心中一個重大的疑團。今r 得知是明鶴所為,不由得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方要起身行禮,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壓得動彈不得。只听明鶴說道︰「些許小惠,少俠不必多禮。」

頓了一頓,又說道︰「所以老道說有事相求,正是想要少俠可將此恩償還于我,你看如何?」

蕭蒼然立時應道︰「前輩有命,在下必然竭力辦到。」

明鶴拂塵一擺,呵呵笑道︰「且不忙著答應,听我跟你說個明白。」

蕭蒼然應道︰「是。」

明鶴神s 轉黯,說道︰「岳道友在生之時,威懾天下群邪,此事正道之中,知道的人不算多。可是邪魔之中,卻是人人噤若寒蟬,如今消息已不徑而走,天下大亂已迫在眉睫。好在岳道友能及時留下傳人,此禍或有解緩。」說著望向蕭蒼然。

蕭蒼然奇道︰「是我?」

明鶴笑道︰「正是少俠。岳道友深知他的神通,急切並非一人所能傳承,機緣巧合之下,已先將神功傳予少俠。又將神兵絕塵傳予了那位莫姑娘。所以此時天下,已有了兩位岳道友的傳人。」

蕭蒼然苦笑道︰「小子愚昧,至今不知岳前輩如何傳下神功,更不知這神功如何用法。只落得今r 這般情形。」

明鶴說道︰「不然。少俠天資過人,**非常。若當真換一個愚蠢之人,此時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救他不得。少俠這一時破敗,只因岳道友無暇為少俠傳解神功,但時至今r ,少俠于生死危難之間,已自行築穩了根基。此後進境,必當大有起s 。」

蕭蒼然說道︰「小子被逐出昆侖,又有深仇在身。岳前輩神通廣大,得罪的人只怕也多。小子只怕未能有成,便要一命嗚呼。」

明鶴啞然失笑道︰「少俠果然率x ng。老道也想過此節,否則今r 便不會來與少俠相會。恩,命任在肩而力不足逮,確是癥結。所以老道所言有事相求,便是想要收少俠為徒。不知少俠意下如何?」

蕭蒼然一時迷茫,想不到這道人竟是如此打算。當下問道︰「小子是昆侖棄徒」

話未說完,老道已擺手打斷。說道︰「貧道已多年不問門中事務,今r 有此決定。一是峨眉一脈已危如覆巢之卵,二來只恐老道時r 無多。三者老道尚有幾分薄面,諒昆侖諸位道友不至為難。四者此事可有可無,此變通之處,或有大用處。」

蕭蒼然知道,峨眉一派經歷大劫,幾同覆滅,也不甚了然。听他此說,不由暗暗點頭。可是听到可有可無四個字,又是听不明白。正要發問之時,老道已為他作答。

明鶴肅然說道︰「峨眉立派千載,未必就此覆滅。所以今r 少俠與貧道之約,就是一旦峨眉覆滅,少俠便是貧道的關門弟子,繼任峨眉掌門,務要將我峨眉一脈流傳于世。若是峨眉平安無事,那麼此約就算是老道與少俠的一個玩笑。你看如何?」

蕭蒼然道︰「拜師之事,怎能兒戲,若是前輩不棄,小子拜師便是。」

明鶴呵呵一笑道︰「峨眉現任掌門歸元子,是我的徒孫輩,我若當真收你為徒,異r 他們見到你這個小師叔。只怕他們要怪我老道老而不死,礙眼多事。」

蕭蒼然爬將起來,就在床上給明鶴道人磕了三個頭。說道︰「師父,徒兒給您磕頭。請師父放心,峨眉若有不測,徒兒必負起重振峨眉的大任。若是r 後峨眉不須徒兒之力,就算是師父已將徒兒逐出了門牆。」

明鶴見了他這般言行,拈須笑道︰「好好好,你能明白我的心意就好。如真有那麼一天,為師為你取號為‘雲蒼’,繼任掌門。這個指環是貧道的信物,若是有昆侖派的道友與你為難,便可把此物拿出來與他們相見,也可到萬佛頂求助。不過這個事不到時候,萬萬不可對他人提起。」說著從左手拇指上除下一個指環,遞給蕭蒼然。

蕭蒼然左手恭敬接過。明鶴示意他躺來。一邊伸手為他搭脈,一邊繼續往下說。

明鶴說道︰「除此之外,尚有另一件事要你來做。岳道友飛升之後,天下勢將引起一股風波,禍亂蒼生。你身為岳道友的傳人,責無旁貸。只要你能喬裝成他,時隱時現,當會令得許多人疑神疑鬼。」

蕭蒼然雖知‘師父’必不打誑語,可是此事太也匪夷所思。不由問道︰「此事弟子要如何才能辦到。」

明鶴撫在他的脈上,出神良久。方才答道︰「峨眉與岳道友師門素有淵源。二十年前,岳道友遭逢大禍,負重傷遁至峨眉,老道y 出手相助,怎奈對頭甚是厲害。岳道友力盡之下,投舍身崖自盡。那對頭舍老道不顧,緊從崖上追下,便從此不知所蹤。老道也曾順崖而下尋找,卻不曾得見。」

蕭蒼然明知當時岳中流沒死,仍是心下吃驚,不知什麼人物,能將他重傷幾死。

明鶴一笑道︰「數月之後,就連老道也以為他必死無疑之時,他卻突然在金頂現身,前來尋我。但是他已經神思錯亂,時醒時瘋。終于在一時清明之際,托付貧道替他守御太乙真火劍陣。並言明,他x ng命朝不保夕,若有不測,他r 必有傳人到陣中尋我。請我代傳他的遺卷。在此之離去後,近二十年里再無音訊。」

蕭蒼然漸漸想起在雲州小寨之事,一面听明鶴接著講述,岳中流如何重回太乙真火劍陣,又如何向明鶴交代傳人,以至于莫傾語已得蓮刀的種種。想到這位岳前輩將些許大事處理得如此輕描淡寫,暗自欽佩,不禁對他極為神往。這二十年里群邪不知他的消息,居然不敢輕舉妄動。又知道他有遺卷,登時一股強大的信心涌起。

蕭蒼然問道︰「弟子一定勤加修煉岳前輩的遺卷,絕不付他。」

明鶴笑道︰「遺卷?老道與你一樣,也只知他的遺卷留在舍身崖之下。呵呵,這遺卷嘛,還要你自己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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