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宸王府,徐從才就感覺到氣氛不對,來迎他們到正廳去的管家看似恭敬,其實……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了,總覺得他看他的眼神,怪異得很。
裝修富麗堂皇的宸王府在他看來,儼然就成了什麼龍潭虎穴,忍不住朝身邊的周碧歡看去。
見她揪著手帕,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里不由打了個突,連續輕咳了好幾聲,這才引起周碧歡的注意,她側臉朝徐從才看去,溫聲問道︰「老爺,您嗓子不舒服嗎?」
徐從才真的被她給氣昏了,這個女人在府里的時候看著那麼聰明,心計又多,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笨得像頭豬了,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老夫沒事,我是擔心你挺著個肚子累到了。」
周碧歡被他的話噎到了,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也沒再說話。
……
「徐尚書,本王今天請你和夫人過來,實在是感覺到這件事非同小可。」宸王府的正廳里,有一個人早在那里等著他們,身形欣長挺拔,玉一般的面容,不是那慕容楓還能是誰。
徐從才心里咯 了下,一听這話,肯定不是自己嚇唬自己,他有種感覺,徐清麗真的混進這宸王府了,而且把一切都給揭穿了。
手心里都是冷汗,臉上卻陪著小心翼翼的微笑,「有什麼事,宸郡王請盡管吩咐,老臣定當死而後已。」
「尚書大人嚴重了,什麼死不死的,本王與你還是親戚,不說這樣見外的話。」慕容楓神色和煦看不出半點生氣的樣子。
徐從才一顆吊在半空的心剛剛要落地,慕容楓接下來說的話,卻是讓的心一下子掉到嗓子眼,「今天有人找到本王,說她才是本王應該娶的側妃,而本王府中的側妃,其實是有人假冒的。」
慕容楓說得很認真,表情也很無辜,「迫于無奈,本王只能讓人去把尚書大人和尚書夫人給請了過來。」
目光在說到「尚書夫人」四個字時,狀似很無意的從周碧歡臉上掃過。
再一次面對慕容楓,周碧歡心里真是五味陳雜,比起上一次,他似乎又英挺偉岸了很多,眉清目秀,像是世界一等丹青細細描繪而出,當真是世界少有的美男子。
她都到這把年紀了,看到這樣的男子,心仍然砰砰直跳,不知怎麼的,她就想起上一次發生的齷齪之事,心里的那一丁點兒不釋懷,統統都變成了心甘情願。
只可惜的是,慕容楓看她的眼神很平淡,真的像是在看一個沒任何深交的人。
心里涌起一陣失落,低頭朝自己的小月復看去,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如果他知道自己月復中正孕育著他的骨肉,不知道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目光帶著點希翼的朝慕容楓看去,可惜,慕容楓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做任何的停留。
躲在袖子里的手,不由得攏緊成拳。
徐從才听慕容楓說明請他們的來意後,腿一軟,差點摔倒了,還算好,站在一邊的管家看他腳下趔趄,伸手扶住了他,並出聲安慰,「尚書大人,您可要當心啊。」
慕容楓也不去看他,對著門外擊掌,很快就有人被家奴帶了進來。
徐從才看清被家奴帶進來的人,嘴唇抖得連話都說不出來,狠狠朝其中的一個女人瞪去,真是枉費了他這麼多年,一直把她當成最疼愛的女兒,她倒好,臨到頭了,為了一己之私,卻不顧及他這父親的感受。
畢竟這麼多年一直沒在身邊,再怎麼愛,父女的關系也沒那麼深厚,可是,她始終是姓徐的啊,不為她自己的父親,就算是為了整個徐姓家族,她都不應該那麼自私的啊!
徐從才懊惱到恨不得頓足捶胸的模樣,都被周碧歡收到眼底,發出一聲無聲冷笑,這就是你這麼多年都放不下的賤人生下的小賤人,這下知道什麼叫自食其果了吧。
當然了,盡管已經看透了徐從才,也根本不想和這樣的男人有什麼所謂的夫妻同心,可是,被家奴帶進來的另外一個女子卻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她不得不和徐從才站在一條線上。
徐從才心里已經徹底亂成了一團,早理不清頭緒,說不出話,倒是周碧歡嘴角含笑著朝徐清婉走去,「妾身見過側妃娘娘。」
在大厲皇朝,即便是自己的女兒,因為她嫁入的是皇室,父母見了面,也是要行禮,她利用法理,先發制人了。
徐清婉的模樣很是狼狽,雖然臉上的面具還在,發鬢處卻已經被人撕開了一條小縫,任誰一看都知道她臉上戴著面具。
徐清婉一看到周碧歡,憋了好久的眼淚簌簌地就滾了下來,「娘親……」聲音哽咽著,不顧尊卑之分,抱著她就嚎啕大哭,「你可終于來了,嗚嗚……」
她哭得起勁,完全忘了正事,周碧歡可沒忘記,趁徐清婉趴在她懷里痛哭,壓低聲音在她耳邊飛快說了句話。
徐清婉的哭聲有片刻的停止,抬頭望向周碧歡,發現她已經把目光移到她身邊的徐清麗身上,頓時就明白了什麼。
馬上離開周碧歡的懷抱,依然抽抽搭搭,抬手指著同樣被她撕打得鬢發凌亂的徐清麗,「母親,這個女人不知道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口咬定她才是真正的尚書府八小姐,而我是假冒的,娘親,一定要給女兒做主。」
「是嗎?」周碧歡冷笑著,慢慢朝徐清麗走去,把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後,轉身問慕容楓,「不知道王爺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慕容楓看著周碧歡,心里暗道,好個刁鑽的婦人,在不清楚他知道了多少的情況下,居然出口詐他。
慕容楓又豈是泛泛之輩,嘴角含著和煦的笑意,朝徐清麗看去,「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才是尚書府的千金,那麼就由你來告訴尚書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徐清麗的樣子並不比徐清婉好多少,兩個女人在花園里大大出手打了一架,要不是慕容楓一早叮囑過不允許踫徐清婉的肚子,只怕她早踢得她流產了。
慕容楓就選在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時出現的,徐清婉和徐清麗架也打了,罵也罵了,卻唯獨還沒有就著誰才是真正的徐清麗一事做對質。
這正是慕容楓故意安排的,只有出其不意,才能讓所有的人措手不放,他才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徐清麗看到周碧歡那虛偽的樣子,就惡心得想上去抽她,「王爺,事情是這樣的……」
徐從才剛次看她的表情,真的把她傷到了,這麼多年把她一個人扔在江南,現在又不想認她的樣子,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愛嗎?
既然你們都不顧及我的感受,我還要管你們干什麼!
報復之心從心尖竄出個頭,很快星星之火就轉化成了燎原之火。
她把自己知道的,外加猜測的,一個情節都不落的說了出來。
徐從才臉色蒼白,如果不是一只手還扶著桌子,只怕早就倒退了很多步,努力呼了好幾口氣,對著還在喋喋不休的徐清麗一聲厲吼,「你給我閉嘴!」
徐清麗被嚇了一跳,看了臉色驚怖的徐從才一眼,很快就把目光移到了慕容楓身上,這樣一個男子,雖沒深交,也因為她的任性,錯失了夫妻緣分,卻總能給她莫名其妙的心安。
「我為什麼要閉嘴,我本來就是你的女兒徐清麗,我說的都是事實,我……」
「啪!」一聲清脆無比的響聲在正廳里響起,是惱羞成怒的徐從才揮手打徐清麗。
這是徐清麗長這麼大了,第一次該打,而且打她的人,是口口聲聲說著最愛她的父親,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
不過,她很快就平復了激動到極點的心情,那個看著是朝她臉上揮來的巴掌,並沒有讓她感覺到痛,因為一只白皙如玉,五指修長的手擋住了它。
看著眉色始終淡淡,渾身卻始終透著與生俱來貴氣的慕容楓,對自己的逃婚,徐清麗再一次悔得腸子都青了。
她看著如神詆般俊美無雙的慕容楓,在心里暗暗祈禱,姚啊遙如果你能我也穿越一回,我肯定洗洗干淨以身相許一次。
姚啊遙聞言,當即額上青筋暴起,勃然大怒,「滾,老子只喜歡男人!去尋給美人過來以身相許還差不多。」
當然了,老姚模著下巴,仰天長嘆,我是一個非常有節操,有道德,有品味的文化人。
四周響起連綿不斷的嘔吐聲。
好了,驚堂木一敲,又回歸正題,徐清麗也是個有眼界力的,看慕容楓替自己攔住了徐從才,轉過身,手一揮,沒等徐清婉反應,已經把她臉上的面皮撕了。
「啊!」徐清婉捂著臉發出一聲尖叫,她本來的長相,比起現在所戴的這張臉皮,不知道要美艷上多少倍,她卻沒有讓慕容楓看到的膽量。
那次在御花園,慕容楓有沒有看到她,她不知道,但是,在上一次中秋宮里的宴會上,慕容楓肯定是看到過她的。
當時作為慕容南詔的寵妃,她就坐在慕容南詔的身邊,于理不合,很多人應該都注意到了。
周碧歡反應很快,一把就把渾身顫抖,雙手捂臉不敢來真面目看人的徐清婉擁到懷里,「清麗不要怕,有娘親在,來讓娘親看看你臉上的粉刺好了沒?」
徐清婉這才在周碧歡懷里顫顫巍巍地抬起頭,這張在面皮底下藏了好久的臉,終于再一次出現在外人面前。
不得不說,徐清婉真的是個頂尖的美人,如若凝脂,櫻桃小口,尤其是那雙眼楮經過眼淚的沖刷後,更是清澈如水。
徐清婉長成這樣,倒是出了徐清麗的意料,身為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她還真是第一次看到她的長相。
不要臉的狐狸精!
這是徐清麗對徐清婉的定義。
害怕慕容楓被這樣狐媚的臉勾引住,徐清麗搶在徐清婉開口前,接上了周碧歡的話,她一開口,自然又是譏諷,又是奚落,「哎呦,真不愧曾經是宮里的娘娘,長得果然很漂亮!」
徐清婉沒想到她會一語點破,臉色頓時漲得通紅,轉而又變成了蒼白,她沒有開口,而且求救似的朝周碧歡看去。
親女被人,還是一直被她視為眼中釘的賤人連諷帶刺,周碧歡怎麼會放過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清婉的手背,她就朝徐清麗走去,「我不管你到底是誰?听了誰的指使來詆毀我們尚書府的千金,今天,我話就放在這里,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想要污蔑我們尚書府的千金,門都沒有!」
朝也不知道是嚇到,還是昏頭的徐從才看去,「老爺,您說妾身說得對嗎?」
慕容楓這次甩開了徐從才的手,他看似並沒有用力,徐從才的手腕卻是很痛,听到周碧歡的聲音,忙點頭,「夫人說得很對。」
像是從周碧歡的眼楮里看到了鼓勵,嗓音猛然拔高了很多,「我堂堂戶部尚書,絕對不容許別人詆毀我尚書府的千金。」
慕容楓始終沒有開口,他像是一個看戲的人,就在等著最後的結果。
徐清麗一听徐從才這話,就知道他和周碧歡一早就商量好了,好啊,什麼尚書大人,為了所謂的榮華富貴,是打算睜著眼說瞎話了。
徐從才啊,徐長財,你的名字起的和你的人還真是配,從才,從財,你的眼楮里當真除財什麼都沒有了嗎?
「好啊,既然你們夫妻兩個一口咬定她就是徐清麗……」徐清麗舉手遙指徐清婉,她也豁出去了,「那麼為什麼要讓她戴著面皮?」
這個問題,周碧歡早想好了對策,「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在大婚前,清麗過敏臉上長了些粉刺,為了不污了王爺的眼,我這才出主意讓她戴著面皮出嫁的。」
話說到這里,她模了模徐清婉光潔的臉,故作欣喜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早知道這粉刺好得這麼快,又這麼干淨,還不早點把面皮取了,求王爺原諒。」
周碧歡敢走這步棋,也是有她的原因,丑女變成美女,不管理由是什麼,對男人來說都比較容易接受。
慕容楓沒說話,只是目不轉楮地在看著徐清婉的臉,似乎在分辨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徐清婉著急了,「王爺,你不要被這個老刁婦給騙了,你應該是看到過真正的徐清婉,她是不是和眼前的人長得一模一樣,她們即便是同父異母,也不可能像雙生子那麼像!」
言下之意,這個人就是宮中詐死的徐清婉。
周碧歡知道同一件事,都只由她一個人來說,缺少說服力,把球拋給了徐從才,「老爺,每年江南那邊都會把清麗的畫像送到府上,清婉和清麗到底像不像,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倒是開口說話啊!」
周碧歡的聲音傳到耳邊,徐從才像才被驚醒似的,連連點頭,「像,像,清婉和清麗雖然不是一母所生,卻像是兩個雙生子般。」
徐清麗側過臉,剛好看到周碧歡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恨得牙齒都快咬碎了,「王爺,說這些他們一早就商量好的,根本沒用,我到底是不是徐清麗,你讓人喊來徐府的管家就知道了,如果你還不相信,可以讓人去江南把撫養我長大的……」
她說出一個老嬤嬤的名字,「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听徐清麗要把管家找來對質,徐從才暴怒,剛想開口,周碧歡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老爺,既然她想找咱們府上的管家來對質,那就听她的,省得到時她說我們心虛,放著自己女兒不認還去陷害她。」
徐從才一听,就知道周碧歡早做好了安排,忘了她給自己戴過綠帽子,到現在肚子里還懷著別人的野種,感激之下,動情地拉住她的手,「听夫人的。」
慕容楓也沒多說什麼,直接讓自己的侍衛去請了尚書府的管家,侍衛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把徐府管家給帶了來,只是這姿勢有點怪異。
為了快一點,那個侍衛是把管家給背來的。
那管家在徐從才府上當差好多年,也算是老人了,跟著徐從才也到過不少高官的府上,像王爺府還真是頭一遭。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侍衛背在背上,然後一陣狂跑——弄暈了;還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眼花繚亂了,反正啊,自從兩只腳站到地上,哆哆嗦嗦,半天都沒開口說話。
「徐毅,你來看看哪一個才是咱們尚書府的八小姐?」周碧歡看著他的眼楮,慢慢地開了口。
徐毅打了個冷顫,看了看已經露出本來面目的徐清婉,又看了看徐清麗,眼楮一閉,正要朝徐清婉指去,徐清麗忽然走到他身邊,湊到他耳邊說了句什麼。
徐毅的眼楮倏地下就睜開了,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徐清麗。
徐清麗卻是點點頭,手心攤開著放到徐毅面前,一枚小小的發簪已經出現在他眼前,「徐伯,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徐毅只猶豫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本來指向徐清婉的手,移到了徐清麗身上。
周碧歡大吼,「徐毅,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睜著眼楮說瞎話!」
畢竟是當家主母,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有什麼手段,徐毅清楚地很,不由自主地又打了個哆嗦,剛想開口,徐清麗的聲音已經先他一步響起,「徐伯,不要怕,你的妻兒我都給你救出來了。」
剛次給他看的,正是他妻子一直在用的發簪。
徐毅還再猶豫,徐清麗卻沒了耐心,給他下起猛藥,「徐伯,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還能繼續在徐府做管家嗎?與其在那樣的人家為奴,倒不如令尋合適的主家。」
徐毅猶豫了一會兒,刻意不去看周碧歡和徐從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把自己听到的看到的都說了出來。
周碧歡沒想到徐清麗那小丫頭居然會拆了她的台,臉色很難看。
至于徐從才本就是個什麼大主意的人,事情敗北,臉上除了驚怖欲絕,再也沒有任何表情。
隨著慕容楓的一聲令下,已經有侍衛沖進來壓住了徐從才和周碧歡,至于徐清婉早被嚇傻眼了,只是呆若木雞似的矗在一邊。
徐從才很快被壓了下去,輪到周碧歡時,她卻忽然提出要和慕容楓單獨聊聊。
慕容楓揮手讓侍衛退了下去,自己先朝側廂走去,周碧歡松了松肩膀也跟著走了過去。
正廳里,徐清婉拉住在自己眼前走過的周碧歡,「娘親,我怕。」
周碧歡何嘗不知道這一次要想翻身,已經是很困難的事,但是,凡事都有意外,不去嘗試一下,又怎麼會知道呢。
輕輕拍了拍徐清婉的肩膀,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就朝側廂走去。
……
饒是慕容楓是個處亂不驚的人,乍一听周碧歡羞答答地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仍是被雷得外焦里女敕。
心頭一陣凌亂,像是有一萬頭草泥馬呼嘯而過,而且還是不帶任何章法。
慕容楓輕輕嗓子,很想來一句,「大嬸,你沒發燒吧?」
周碧歡已經拽上他的衣袖,不僅如此,她還去拉他的手朝她的肚子模去,「王爺,你來模模看,它都會動了。」
兩個月的胎兒就會動了,你當自己懷的兔子啊,一個月就能生一窩。
慕容楓豈是是任人擺布的主,抬手就去扯衣袖,大概覺得這已經是最後的救命稻草,周碧歡的力氣大得驚人。
慕容楓了一下沒能把衣袖拉出來,拉了兩次也沒能拉出來,臉一沉,索性這只衣袖他都不要了,等一出這廳,他連身上的衣服都不要了。
「王爺,你難道忘了那天在後花園里你是怎麼抱著妾身的嗎?」周碧歡手捧著那一截斷袖痛哭流涕,她是真傷心啊,都說男人穿上褲子後就翻臉不認人,前輩的經驗教訓果然都是真的。
慕容楓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這假的訾容楓也真是有本事,居然讓母女兩個同時懷孕了。
這樣的骯髒的破事雖然他根本不想,也懶得去管,但是,掛在他名頭上的東西,他不得不管,他怕那個小女人知道了,自己身上的毛都會被她扒光,還是早點解決了好。
對著外面一聲很隨意的咳嗽,很快就有人走進了偏廂,周碧歡癱坐正煽情地痛哭,根本沒听到身後的腳步聲。
徐清婉看周碧歡倒在地上哭得那麼傷心,以為她是在替自己求慕容楓,想到母親這麼多年對自己的疼愛,想到剛才慕容楓走出時連正眼看都不看她的絕情,眼眶瞬間就紅了。
哽咽著走到她身後,伸出手剛想抱住她,周碧歡又開口了,她以為自己身後那個人是慕容楓,「王爺,就算你不承認那天的事,可是我肚子里的孩子終究是你的親生骨肉,你真的忍心看著他一出生就沒有父親沒有母親嗎?如果徐從才不被治罪,他好歹還有個爹,有個家!」
遲遲听不到身後人的回聲,周碧歡以為慕容楓還在考慮,她抹了把眼淚,開始改變方針策略,「王爺,我向你保證,關于孩子的身世,我永遠都不會讓別人知道。」
「這個人也包括我嗎?」徐清婉的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周碧歡後背僵了僵,瞪大眼楮不可置信地,慢慢地朝後看去。
看到身後的人真的是自己的親女徐清婉,周碧歡瞳孔猛然放大又收縮,如此幾次後,她愣愣的跌坐在地上,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竟然再也起不來了。
「清婉。」一回過神,她就伸手去拉女兒,語速急切,「你听娘親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清婉蒼白的臉上折射出一種異樣的冷光,「娘親是不是想說,你月復中孩子的身世,是為了救父親出獄,故意編撰的?」
周碧歡連連點頭,生怕晚了半拍,自己這在生產時受盡了折磨的親女就不相信自己,「娘親的確是騙他的。」
慕容楓早離開這間偏廂,她這才敢這麼說,眼前把女兒哄好才是頭等大事。
徐清婉看著她的眼楮,嘴角慢慢的滲出笑意,這笑看著是笑,卻透露著嗜血的冷意,忽然之間,笑意全無,她對著周碧歡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事到如今你還騙我,你要是沒和王爺發生關系,你敢這麼騙他嗎?」
自己的親生母親卻和自己的丈夫發生了不論的關系,雖然這「丈夫」早已經不是她所認為的「丈夫」,可是她不知道啊。
從她嫁入王府,從洞房到現在,她所看到的慕容楓都是巨愛美色。
「這個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能去勾引他,都能上他的床榻,唯獨你不可以啊,你是誰?你是我的親娘啊!」徐清婉徹底失控了,目眥欲裂地瞪著周碧歡,「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好,你自己卻和他勾搭到了一起,你這是為了我還是為了你自己!」
親生女兒口口聲聲,凌厲地如同刀刃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周碧歡,她顫抖著嘴唇開口,「娘親所做的一切,當然都是為了你,有些事,娘親也沒想到啊!」
「你怎麼不去死的,好啊,你不死,那就我去死!」徐清婉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轉身搖搖晃晃的朝門外跑去。
這個時候天色已漸漸黑了下來,周碧歡怕徐清婉真的去做了傻事,手肘支撐著從地上站起來就追了出去。
王府花園里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據說是慕容南詔為了迎接慕容楓從漠北回來,特地開鑿出來的,里面種滿了訾清汐喜歡的荷花。
雖還沒到荷花開放的季節,空氣里已經隱隱約約聞到馨香,唯一大煞風景的就是連續響起的兩聲噗通聲。
宸王府現在所有的人都是慕容楓的心月復,沒他的命令,誰也不會到湖里去救人。
一片幽靜的黑暗中,那不協調的掙扎呼救漸漸低了下去,再過了不久,湖面一片平靜。
這宸王府一如往日般安靜。
……
徐從才被關進了天牢,他是經過一番掙扎的,樣子自然很狼狽,被那些獄卒也向來是看人臉色行事,知道這徐從才是慕容楓——未來皇帝,親自下令送來的,自然格外重視。
于是,他很榮幸的被關到了重刑犯區,徐從才踏入仕途已有三十多年,當慕容南詔還在世時,哪怕意見再怎麼向左,也沒遭遇過牢獄之災。
怎麼會心甘被關在這樣的方寸之地,當對面牢房里的人時不時對他冷笑兩聲,他終于忍不住了,「笑什麼笑!再笑當心老子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那個人不但沒怕,反而像是听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笑得更起勁了,「我說徐老頭子,咱們也好多年沒見了,你怎麼也開始變得這麼暴躁了!你們這些文官不是一向都以斯文自居的嗎?」
徐從才只覺得那個人的聲音很熟悉,肯定是在哪里听過,而且他叫他「徐老頭子」,可見他肯定是認識他的。
走到牢邊,抓著牢柱,眯起眼楮仔細打量個對面那人,無奈,牆壁上的火炬光實在是太昏暗,他實在是看不清。
「別看了,徐老頭子,是我——周飛度!」那個人的樣子,一看就是關了很久,傳到徐從才耳邊的聲音卻依然洪亮有力。
這就是武將和文官的最大區別。
「你真的是周飛度?」徐從才有點不相信,「你怎麼還被關在這里?」
關于周飛度行刺還是訾容楓時的慕容楓,那是轟動整個三國的消息,作為大歷朝臣,而且是老臣,徐從才自然是知道的。
哎,說起來,對周飛度入獄一事,他還上了折子,因為慕容楓是他的女婿,為表示自己的憤慨,當時的用詞還很激烈。
現在自己也沾上了牢獄之災,真是後悔死了。
周飛度沒好氣,「我不在這里,還能去哪里?」說完後,幸災樂禍得地問徐從才,「喂,慕容楓可是你女婿,你怎麼也被關到這鬼地方來了。」
徐從才是文官出身,一向都看不慣那些武將,總認為他們就是一群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和他不是一個檔次的,平時在朝堂上,根本不屑和他們說話。
此時此刻,興趣是感覺到都是天眼淪落人了,很難得的很周飛度聊起了天,事到如今,他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有些事壓在心里也難受,就把剛發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周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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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們謝謝你們的訂閱,很感動,訾容楓看這一出戲,還把徐從才關到了周飛度的隔壁,相信我,絕對不是偶然,他在醞釀大事,就想暮雪瞳在東陵醞釀大事一樣,好了不說了,就四個字,好一對賤,哦,不應該是璧人!哈哈,開個玩笑,群抱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