瀆神戀 第二章 十二年

作者 ︰ 七月的四葉草

()王屋山巍峨高聳,虎踞豫州,東依太行,北連太岳,南臨黃河,被譽為道教十大洞天之首。

王屋山連綿百里,峰巒起伏,其中久負盛名的有六峰,山林密布,飛瀑奇岩,珍禽異獸,千萬年以來便是修道者修身養x ng,參悟天道之地,集其雄、奇、險、秀、幽于一體,景s 超凡月兌俗,天下聞名。

不過更有名的,卻是在這山上的修道門派——清風觀。

清風觀歷史悠久,自三清在此處留下道統之後,時至今r 約莫萬年之久。

而歷代清風觀掌教皆是些驚才艷艷、領袖群倫的絕世人物,悟得道經j ng髓,道行高深莫測,勵j ng圖治,大力扶助同門,又有自神魔大戰後傳承下的諸多神兵法寶,有神鬼不測之威。

故自開派以來,清風觀蒸蒸r 上,未曾有過衰敗跡象,如今更是正道一大支柱,門派弟子已近千人,高手如雲,聲名顯赫。

而清風觀素以除魔衛道為首務,門下弟子嫉惡如仇,喜武好戰,狩獵天下,斬妖誅邪,凡清風觀弟子大多身經百戰,無論長幼,皆身手不凡,于世間為黎民百姓懲ji n除惡,故萬民稱頌,四大正派中,清風觀最是深得人心。

代代傳承至今,當代掌門雲玄真人,亦是天資過人,功參造化,懷有雄才大略,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剿滅天下妖邪,給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光是十二年前清風觀剿滅南疆巫神殿,便是一大壯舉,叫世人津津樂道,口口相傳,雲玄之威名幾乎人口皆知,邪魔外道無不聞聲變s 。

方今之世,中原九州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

——此段記載出自《瀆神戀•九州風雲錄》

王屋山天壇峰,清風觀主峰獨柱凌空,高約六百余丈,清逸秀麗,奇岩怪石,周遭群峰俯拜,呈眾星捧月,大有王者之風。

歲月匆匆,自南疆一戰後已過十二年。

白雲蒼狗,十二年對修道者而言不過彈指即過,可對普通人來講,卻是滄海桑田。

初夕即便久居王屋山這等修道聖地,可他依然只是個不通世事,又不太受歡迎的孩童,十二年對他來說足以改變許多。

比如當年三個月大的嬰兒,一路磕磕踫踫,終于艱難地長大,高大了許多,相貌雖不出彩,倒也算生的眉目清秀,頗為耐看。

這一r ,風和r 麗,碧空萬里,遠處吹來的微風中,仿佛還帶著淡淡的不知名花香。

天壇峰,一座名為十方院的院子中,有一個名為初夕的少年,穿著一件灰s 的布衣,正在艱難地將手中圓桶內的清水倒入一個大缸中。

初夕踮著腳,憋紅了臉,小心翼翼的不讓清水灑開。一陣「嘩」的水聲過後,初夕放下了木桶,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同時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時辰,初夕一直在重復著做這一件事情,他臉上認真的神s ,配著他狼狽的樣子有了幾分滑稽。

當然在這清淨的天壇峰,一無所知的初夕自然不會在意這些,況且也沒人會向他投去關注的目光,他就像隱藏在遼闊深林中,一顆樸實無華甚至有些拙劣的野草,叫人下意識地忽視。

初夕雙手撐腰,在原地休息了一會,才漸漸緩過氣來,直起身子,踮起腳尖望了眼比他大上十倍的水缸,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只見大缸中清水微微蕩漾,可算是填滿了大缸。

但不過片刻,初夕臉上笑容消失,又恢復成那副稚氣還帶些木訥的臉s ,面前總共有三個大缸,他只是填滿了其中一個罷了。

從初夕十歲起,雲玄x ng子越加嚴厲,對初夕更是不苟言笑,見他無所事事,竟吩咐他從今往後每r 都要去一里外的天壇湖中,挑水填滿三個大缸,算是入門功課。初夕對雲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敬畏,對其話語更是奉若神明,不敢有絲毫怨言。

十歲的初夕,興許是因為缺失營養,故弱不禁風,矮小無力,當他一臉倔強,死死咬牙,從早挑到晚直到昏迷過去,第一天只填滿了半個大缸。

而他昏睡一夜,醒來後滿臉羞愧,理所當然地向雲玄認錯,幾乎無地自容,心想無論師傅如何責罵,都是應該的。

不過雲玄念在他年歲尚小,卻能吃苦耐勞,外加對自己甚是恭敬,便只叮囑了一句,道︰「初夕,我等修習大道講究循序漸進,你身子尚且薄弱,為師命你每r 挑水,便是要你練好身體,只有打好基礎,往後修煉之路才會一馬平川,無往而不利,望你能明白為師的苦心,切記,切記!」

初夕連連點頭,心中更是為雲玄的寬宏大量而感動不已,自此越發努力。

他每r 清晨便去往山下天壇湖挑兩桶水,往返約莫兩里路程,五個月後才填滿了第一個大缸,一年後可勉強填滿兩個。直到第二年,初夕十二歲,往常每r 風雨無阻,他身子倒練的頗為壯實,不但可以填滿三個大缸,也不會氣喘如牛,頭暈目眩了。

初夕休息了片刻,雙手提起兩個半人大小的木桶,走出這頗為清淨的十方院,出了門口便直往後山而去,越跑越快,大步流星,兩邊樹木快速向後退去。

這路向下傾斜,略有曲折,不消半盞茶功夫,初夕只覺得眼前一亮,舉目望去,只見天壇湖碧波蕩漾,煙籠寒水,周遭花鳥蟲獸頗有靈氣,湖水清澈見底,由淺入深,更能看到其中游動的各種魚類。

天壇湖被幾座山峰包圍在一起,約有百丈方圓,初夕對此地景象見過不知多少次了,自然不會有什麼賞心悅目的想法。

他將手中木桶分別在湖中一撈,裝滿清水,深吸一口氣後,頭也不回地向著來路走去。

剛才來時是下坡路,這下山容易上山難,且提著兩桶水,負重多了不少,才走了一半,初夕便覺得坡度越來越大,已累得直喘粗氣,兩腿酸痛,疲累不堪。

可如今不是兩年前,初夕咬著牙,邁著大步,一路不敢停歇,待得好不容易進入十方院中,急忙放下了雙桶,已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初夕喘了半響,恢復些j ng神,踮起腳尖分別將木桶中清水倒入第二個大缸中。

這天早上,初夕一個人下山挑水,上山倒水,周而復始,又過兩個時辰,r 頭升到了半空,已是正午時分,他全身大汗淋灕,手足也開始酸軟,終是將第二個大缸填滿了清水。

這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一位長相頗為英俊,身子挺拔,約莫在束發之齡的少年走了過來。這少年走至初夕面前三步,看到初夕狼狽的樣子,又看了看那三個大缸,微笑道︰「初夕師弟,時辰不早了,先吃完飯再忙吧。」

初夕一怔,吶吶道︰「是,麻煩夙夜師兄了。」

這名為夙夜的少年點了點頭,淡淡道︰「跟我來吧。」說著就一個轉身,向十方院內的用膳房走去,初夕連忙提起j ng神,拖著疲累的身子跟上了夙夜。

一路上初夕的目光都在上上下下打量夙夜,夙夜一身雪白綢緞,盡顯玉樹臨風,不過初夕目光最關注的卻是夙夜腰間一柄名為「干將」的神劍,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羨慕,此劍削鐵如泥,吹發即斷,乃是一柄舉世難尋的神劍。

夙夜帶著初夕在十方院內走過幾個回廊,到了用膳房內,此刻天壇峰的弟子都聚集到了用膳房,一眼望去,只有寥寥兩個人,一位是正襟危坐的少女,約莫在豆蔻年華,生的那叫一個花容月貌,膚s 勝雪,年紀雖小,但已是個美人胚子。

這少女名為雲易水,乃是雲玄孫女,不談清風觀其余幾峰,這天壇峰極為清淨,除了掌教雲玄真人以外,弟子便只有大師兄夙夜,二師姐雲易水,以及末尾的初夕了。

而這三位弟子中,夙夜天資聰穎,乃是一個修道奇才,算是百年難得一見,故而極受雲玄看重。雲易水更不必說,身為清風觀的大小姐,天經地義的被雲玄視為掌上明珠,百般寵愛。至于初夕?勤能補拙?不提也罷!

只是這雲易水面無表情,冷若冰霜,一身雪白長裙,更是透露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質,就連夙夜與初夕得到來,她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一語不發。

至于另外一位忙前忙後,負責膳食的則是清風觀從民間請來的雜役弟子,認識他的人都喚他一聲吳大廚,乃是一個四十歲上下,身材魁梧為人憨厚的中年人,整個天壇峰有十數位雜役弟子,各司其職,每r 都在天壇峰忙碌,做些苦力活,都是些老實巴交的村民。

平r 里凡人常見清風觀弟子高來高去,有諸般神奇,即便未曾見過但也听得耳熟能詳,對清風觀是崇拜不已,以為得道仙家,這一份看似低賤的差事,卻是有無數人擠破了頭爭搶,仿佛只是個雜役弟子也是一份天大的榮耀,足以光宗耀祖一般。

何況近水樓台先得月,說不定哪一r 便被清風觀看上資質,或是念在無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收為正式弟子,學得修道法門,豈不是天賜造化?

吳大廚一盤盤將飯菜端上桌來,多為素菜,少有葷腥,過了一會兒終是端完了飯菜,隨後便退出了這用膳房。

夙夜坐在亭中長桌最前頭,初夕恭陪末座,在他身邊則是那位冷漠的雲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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