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籬下總有諸般不便,草廬本就不大,本來住下無名和劍晨兩人都嫌太小,現下又加上霍驚覺和阿爾薩斯自然是住不開了。
無名稍一猶豫,便把阿爾薩斯安排到了小屋後的一處小石室,無名取出火折子點亮壁上油燈,阿爾薩斯登時只覺眼前一亮,室內赫然掛滿各式各樣劍,有長的,短的,曲的,闊的,蛇形的,還有斷的,少說也有二十余柄!
然而這些劍全都沒法吸引阿爾薩斯的目光,他的目光落到一柄用木架托著的劍上。那柄劍外觀十分平凡,劍鞘古拙無光,卻流露著一股異常感覺,使人一望便知是一柄絕世神劍。
不單是一柄絕世神劍,還一柄散發浩然正氣的絕世神劍!
阿爾薩斯這才明白為何無名這樣果決的人剛才都會露出遲疑的表情,這方小小的石室之內竟然存放著如此寶物,先不說擺在石室正中的那柄神劍,光是在牆壁上掛著的那些劍器恐怕也不是一般的物什。
「叔叔,這里應該是個對您非常重要的地方吧,我在這住恐怕不太方便。」搖了搖頭,阿爾薩斯把目光從神劍上收了回來。
「無妨,你且安心住下便是,想來英雄劍也寂寞的緊。」
「英雄劍?」阿爾薩斯輕輕地念叨了一下,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回了木架上。
英雄劍!
傳說千載之前,劍宗創立者大劍師從推背圖得知神州將有一大劫,故為後世可將此大劫延遲數百年的真英雄鑄造了此劍,並在其中注入莫名劍訣劍意。大劍師更預言,與英雄劍人劍匹配的人,更是一柄天生的劍——天劍。
大劍師為避免英雄劍的寂寞等待,所以他共鑄造兩柄。每柄重一斤七兩三錢,劍雖輕,但劍心卻無比沉重,後分別歸無名與其兄慕應雄所得。無名少年之時曾仗此劍力克十大門派,後來屢次出鞘也都曾用之擊敗無數窺伺中華社稷神器的宵小之徒,可以說這柄劍便是無名一生榮耀所在,然而阿爾薩斯看向英雄劍的眼神卻充滿了惋惜之情。
劍是好劍,可寶劍雖利,依舊是敵不過歲月的摧殘,不用出鞘,阿爾薩斯已經感覺到眼前這柄依舊氣勢沖霄的神劍已到了遲暮之年,恐怕已經不堪大用。
「它好像快要死了。」
無名劍眉一皺,抬手一招,驀地,劍鋒光芒在昏暗中暴綻四sh ,照得室內猶如白晝!這柄劍,果然如同它的名字一樣,絕對是光明正義之劍!
劍中英雄!
「這劍怎會死了?」
「我也不知道。」阿爾薩斯搖了搖頭,手指輕輕地撫了撫英雄劍的劍脊,寶劍對他並不抗拒,反倒有些許親近的樣子,瑩白的柔光淡淡地映在阿爾薩斯的小手之上。
無名輕嘆,也不將寶劍重新放回木架,反而掛到了牆上。石室里面沒有床,不過既然無名將阿爾薩斯安頓在這里,自然是不會不管不顧。
並指如劍,無名只不過指尖掠過,縱橫的劍氣便將之前擺放著英雄劍的木架解體成了一塊塊長短粗細各部相同的方木,這散落一地的碎木頭在接下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里竟然真的被拼成了一鋪小小的木床。
方方正正,四平八穩!
這份眼力,這份功力,以及那份萬事皆在掌握中的瀟灑,看得阿爾薩斯眼放光彩。以至于而後幾r ,每當深夜無名教授劍晨習劍的時候,阿爾薩斯都會定定地站在一旁。
偷師乃是武林大忌,被當場抓到的話輕則斷其手腳,踫到門規森嚴的動輒要人x ng命。阿爾薩斯對這卻是絲毫不知,無名對此也是任之,渾然不顧有外人在場,依舊自顧自的教授劍晨《莫名劍法》的各種j ng義,完全沒有絕世武學被偷師的緊張感。倒是場上的劍晨頗不適應,這還是他第一次被除了師尊的人看到自己練劍,難免有些緊張感。
在阿爾薩斯看來,劍晨的身形雖見生硬,但舞動著的劍法卻是j ng妙非常,每一劍皆蘊藏無盡變化和後著,實是深不可測,連續幾天看下來,也感覺大有收獲。
這樣的情況一直過了三天,第三天晚上阿爾薩斯突然多了一個「學友」,較之光明正大偷師的阿爾薩斯,這個「學友」的偷師行為明顯更加專業,整個身體都隱在了y n影之中沒有絲毫氣息,仿佛他本就應該身在黑暗之中一樣。
其實這也是多余的動作,兩人能夠成功偷師,也都是無名默許的,否則連阿爾薩斯這樣的半吊子都感覺到了霍驚覺的到來,修為已臻至化境的無名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無名所傳的這套劍法一共只有八式,然而其中變化卻仿佛無窮無盡,八式劍招莫不是一擊制敵的絕世劍招,可惜劍晨劍法未成,這套絕世劍法如果是無名親自耍來,卻不知是如何光景了。
阿爾薩斯對這套劍法極為感興趣,這幾天一一看過來,劍勢變化倒是記了個仈ji 不離十,可要說無名說到的劍意卻是半點兒也沒感覺到,劍晨每天念念叨叨的幾句劍訣對他來說就像听天書一樣,完全听不明白。
反觀另一邊的霍驚覺卻是一臉明悟在心的樣子,當年在霍家莊的時候霍驚覺就是如此偷師霍步天,反而卻比正統的霍家兩兄弟更得劍法j ng髓,其習劍的資質已經可見一斑。阿爾薩斯之前半點兒劍道基礎也沒,比之習劍有成的霍驚覺,接受能力自然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月明星稀,皎潔的月s 下,劍晨正手握木劍練得大汗淋灕,無名則坐在一張竹椅上,默默望著徒兒練劍,並不作聲。
正當阿爾薩斯以為這個晚上也會和前幾r 一樣平淡過去,卻沒想到原本躲在一旁的霍驚覺突然走出,手中竟還握著平r 里劍晨用來驅趕小雞的一支竹棒。
「叔叔,我已得霍家劍法真傳,未知可否賜教?」
他言辭簡單,來意卻最是令人明白不過,這句話自然不是在像無名邀戰,而是再向無名手把手教出的劍晨挑戰!
無名望著霍驚覺那雙倔強的眼楮,也不忍拒絕,轉臉向劍晨道︰「霍家劍法以仁義為本,也是江湖上數得著的劍法,晨兒,你便與驚覺切磋一下吧!」
劍晨面泛猶豫之s ,道︰「師父,驚覺剛受過重創,恐怕我一時錯手……」說著朝霍驚覺望了一眼,只見他一臉冷s ,卻哪有半點兒病容?
「莫怕!你已習劍多時,正欠缺臨陣經驗,試試何妨?」想了想無名又覺不妥,于是補充道,「但……點到即止便可!」
兩個少年一听無名所言,立時相互一望,凝神戒備!
劍晨即站起,平劍于胸,自然而然地流露一股劍客之氣度,「既然如此,驚覺,請指……」
教字還未出口,霍驚覺已發先機,竹棒一指悍然殺到!劍速之快,已超越他的極限,因為他自知霍家劍法不及那黑衣叔叔傳下的劍法,惟有先發制人,方有勝望,于是率先搶攻!
劍于剎那間刺至劍晨眼前,劍晨雖是首次與人較量,卻無慌惶之s ,相反更是鎮定自若,劍後發而先至!
「啪」的一聲,木劍擋著竹棒,霍驚覺更給其反震開去,手腕一顫竹棒竟是已經月兌手而飛。
第一次交鋒勝敗已經分明,劍晨在無名悉心栽培下,不僅劍法奇j ng,就連內力亦較霍驚覺略勝一籌,加上此時的霍驚覺太過于執念和沖動,劍法一道本就如此,劍由心生,心若亂了劍法自然破綻百出。
霍驚覺呆在當場,他料不到自信是最快的一劍也給劍晨擋開,且自己更被震退,霎時之間,一顆心已然沉到深淵之中。
他自然是認得這一招,這就是黑衣叔叔所傳劍法的第一式——名動一時,招式講究的便是以靜制動,待看準破綻之時能以一招制敵。本以為自己先發制人,劍晨必定來不及反應,卻不想電光火石之間已經被他看準了霍家劍法的破綻之處。
劍晨禮貌地躬身一揖,道︰「承讓。」
霍驚覺心知難是其敵,可是現下認輸,便永無勝望,那黑衣叔叔怕也會瞧他不起。所以他當然不會服氣,道了一聲「再來」,接著腳跟一卷,地上的竹棒哧溜地回到了手心。
打,雖然會敗,但不打,就必敗無疑!
心念及此,當下再使霍家劍法攻向劍晨,此番攻勢雖不及第一劍快,但出招縝密,勢道更是凌厲,招招絕不留情,然而劍晨身手異常敏捷,抵擋自如。
一旁的阿爾薩斯看得眉頭大皺,雖然他的劍法遠不及場中比試的兩人,但眼力卻是絲毫不差。霍驚覺節節搶攻,不留余地,劍晨卻是一直只守不攻,分明是在讓著對方。
一黑一白兩位少年,一個面冷手辣,一個墨守成規,真是白費了無名的絕世劍法。好在,這場鬧劇沒有持續多久,極剛易折,劍勢也是這樣,霍驚覺劍勢的勁頭一泄,終于被劍晨瞧準了破綻,一記「莫名其妙」再次將霍驚覺手中的竹棒擊落。
「啪啪」兩聲,竹棒當場墮到地上,就像霍驚覺的心,也快要墮到地上粉碎。
就這樣勝負已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