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名的僑鄉青田縣就是趙慕予的故鄉,這是一個艱苦不宜居的地方,10是山區,但是在意大利的華人,大約有十分之一來自于這個只有不到四十萬人口的小縣城,甚至這里的有些村莊幾乎全村都移民到了意大利,趙慕予的父親就是其的一個。
國人講究衣錦還鄉,在國外賺了錢的青田人喜歡帶錢回來消費和投資,于是這個1997年才月兌貧的縣,短短幾年時間里就變成了浙江的「小香港」,甚至「小歐洲」,歐式建築隨處可見,有些鄉村還沒有通路,有些地塊的房價卻貴過杭州,這里「能喝到世界上最地道的濃咖」,在咖啡館、酒吧這類休閑場所歐元消費司空見慣。
陳羽和趙慕予來到青田之後,驚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外國人太少,他們還以為來到了羅馬的華人區或者普拉托。
趙慕予的老家就在青田縣里,爺爺女乃女乃在趙慕予沒出聲的時候就已經去世,趙慕予有一個姑姑已經遠嫁到新疆,只剩下一個叔叔在青田本地。
趙慕予的父母在普拉托賺了不少錢,但大都用在了擴大再生產上,十幾年來不過在家鄉買了兩套房產,算上趙慕予結婚之後分家得到的一套房,在趙慕予的名下還有三套房,趙慕予這次回來,除了看看自己的家鄉外,就是想把這幾套房處理了。
今年暑假趙慕予就將畢業,陳羽和張樹彬雖然都計劃好了要給她開一家服裝公司,但是趙慕予卻不希望一切都依賴他們兩人,想靠自己的錢來創業,對此張樹彬和陳羽都有些不以為然,因為他們覺得一個小縣城的房能值多少錢,還不如留在老家,但是趙慕予內向倔強,堅持己見,張樹彬和陳羽也沒有辦法改變她。
趙慕予的叔叔趙志國五十多歲,是做石雕生意的,他初畢業,沒有多少化,但是眼楮里卻充滿著浙江人的精明和小市民的市儈。
見到自己的親佷女到來,趙志國並沒有太多的喜悅,笑容里更多的是疑惑和揣測。他哥哥趙志軍死後,關于他佷女的消息就很少了,有人說趙慕予嫁人了,有人說被一個國老頭包養了,也有人說趙慕予死了,反正後來幾乎就沒有什麼消息了,所以在趙志國的心,哥哥留下來的三套房就成為了他自己的私產。
但是現在,趙慕予卻沒有任何預兆的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長著一副北方面孔的年輕人回來的,在趙志國的心,北方人都是窮鬼,趙慕予帶著一個窮鬼回來,肯定是想拿回屬于她的家產的,這讓趙志國感到痛苦的像從他身上割下了三塊肉。
「慕予,這個是你男朋友吧？」趙志國不冷不熱的問道。
趙慕予微一猶豫,道︰「是的叔叔,他叫陳羽。」
「你好你好,」趙志國讓兩人進自己的辦公室坐,給陳羽和趙慕予倒了一杯茶。「慕予,這些年你在國外是怎麼過的,為什麼不回國,至少在這里叔叔還能照顧一下你。」
趙慕予一听臉色沉了下來,因為她父親去世的時候,趙志國甚至都沒有親自去意大利,只有自己的一個姑姑從國內趕到了意大利奔喪,這也是趙慕予不願意回家鄉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過第一次回國,趙慕予也不想給趙志國太多的難堪,便淡淡的道︰「我遇到好人了,于爹和陳羽一直在照顧我,幫我上大學,沒有時間回來。「
于爹？趙志國又想起了關于趙慕予被一個老頭包養的流言,不過他還是不動聲色的道︰「你們寒假放多少天,既然來了,就在國內多待幾天,浙江有很多好看好玩的地方,我讓你二哥陪你多轉轉。」
趙慕予道︰「不用了,叔叔,我的假期10號就結束了,月是考試月,這個月的考試科目很多,我必須準備復習,沒有時間在這里多待。」
趙志國看了看腕表,已經5點半,便道︰「天不早了,咱們回家吃飯,晚上就在家里住,好歹也得住上兩三天,不能來到就走吧。」
「我們在哪兒吃飯？」趙慕予看了陳羽一眼。
陳羽向趙志國道︰「晚飯就麻煩叔叔了,不過晚上我們就不在家里住了,我們下火車的時候已經在縣里定好了房間。」
陳羽倒是沒有說謊,房間在下車的時候就已經定好,而且兩個保鏢現在就住在酒店里,因為陳羽擔心兩個外國保鏢太過招眼,所以就讓他們在酒店呆著了。
趙志國也不勉強,道︰「也好,如果你們覺得在家里住不方便,就住酒店,我給你哥哥姐姐打個電話,一起吃頓團圓飯。」
三個人說著話,走出了辦公室,趙志國到院內把他的帕薩特開了出來,道︰「上車吧,廠離家還有好幾公里呢。」
陳羽和趙慕予上了車,十分鐘之後,一座華麗的三層小樓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小樓設有寬大的陽台和回廊,是典型的西合璧風格,不過周圍這樣的小樓並不少,倒也不顯得突兀。
趙志國從廠里來之前已經給家里打過招呼,陳羽和趙慕予趕到的時候,趙慕予的嬸已經沏好茶水,擺上了水果、瓜和糖果。
趙慕予的嬸顯然是一個感情非常豐富的人,雖然趙慕予的父親出國的時候她才剛剛結婚,但是看到趙慕予她卻跟見到失散多年的親閨女一樣,眼淚汪汪的拉著趙慕予噓寒問暖,讓趙慕予的眼圈也紅了起來。
趙志國模出一根華點著,向陳羽道︰「你們還沒結婚吧。」
陳羽尷尬的道︰「還沒有,慕予還小,等她畢業之後再說吧。」
趙志國點了點頭,︰「對了,慕予剛剛說你在意大利做什麼工作來。」
陳羽不願意跟他細說,淡淡的道︰「在意大利的一家鞋廠打工。」
趙志國雖然很看不起北方人,但是覺得陳羽器宇不凡,還以為他不是尋常人物,沒有想到是打工的,更有了幾分看不起,便道︰「打工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最好還是積累點錢出來做生意,我們青田這邊,外出打工的,賺點錢之後都回家來做生意了,當然混得好的話,就入籍在意大利當地做了。」
陳羽淡然一笑,道︰「我覺得這份工收入還不錯,暫時沒有出來做生意的想法。」
浙江人務實,頭腦靈活,幾乎人人都做生意,溫州人被稱為國的猶太人,青田人也把足跡留到了全世界,他們認為做生意才是世界上最好的職業,听陳羽對做生意不感冒,趙志國有些不快,就不再和陳羽說話,而是向自己的媳婦道︰「飯菜什麼時候送來？」
趙志國的媳婦道︰「快了,我打電話的時候,飯店的老王說半小時就好。
趙志國道︰「薇和、華怎麼還沒有回來？」
趙志國的媳婦道︰「和薇馬上就到,華可能來不了,他公司有個重要的客戶要陪。」
趙志國道︰「那就算了,慕予又不是明天就回去。」
眾人正說著話,趙志國的兒和女兒回來了,不過他們顯然對趙慕予也沒有什麼感情,只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便就坐下看電視。
趙今年不過二十多歲,雖然浙江沒有踢球的風氣,但是體育新聞了什麼的還是偶爾看看的,而且最近因為陳羽闖進世界足球先生評選的前十,還獲得了亞洲足球先生,不僅體育台,連普通的電視台和新聞都播出這個消息,他看到陳羽似乎有點面熟,不過他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陳羽,更想不到陳羽就是最近在國大出風頭的那個陳羽,所以只是多看了陳羽兩眼,沒有多問。
一會兒飯店把飯菜都送了過來,和當地西合璧的化建築一樣,這里的飲食也歐化了,亦亦西,亦土亦洋,有歐式的薄片火腿色拉,有牛排,也有口味正宗的「佛跳牆」,當然,青田當地的特色——炒粉于、面疙瘩更是必不可少。
趙志國拿出一瓶五糧液,向陳羽道︰「能喝白酒吧？」
陳羽道︰「能喝一點。」
趙志國把酒打開,讓兒給陳羽倒了一杯,差不多有三兩左右,自己也滿上,「今天慕予從國外回來了,還帶來了她的男朋友,這是咱們家的喜事,來,能喝的喝酒,不能喝的喝茶。」
大家邊吃邊喝邊聊,表面上倒也很和諧,但是大家卻都小心翼翼的避開了趙慕予父母去世和房的話題,只是談意大利和青田兩個地方的風土人情和經濟化。
吃過飯後,趙慕予和陳羽喝茶說會話,就告辭離開,趙志國酒喝了不少,就讓他兒趙開車把趙慕予和陳羽送到了酒店。
回到酒店,陳羽向神情不愉的趙慕予道︰「怎麼了,觸及到傷心事了。」
趙慕予點了點頭,向陳羽道︰「今天我拿你當擋箭牌,說你是我男朋友,你別生氣啊。」
陳羽笑道︰「我知道你不好說咱們的關系,沒事,我這個擋箭牌你盡管拿去用,想用多久就用多久。」
陳羽說著無心,但是趙慕予听了卻浮想聯翩,柔聲道︰「小羽哥,今天我們是第一次來,我沒好意思直接就問房的事,我想明天問問房的事,然後再做打算,如果全部賣完,恐怕還要一點時間,不會耽誤你的事吧。」
陳羽道︰「如果順利的話,應該沒有什麼,就怕你叔叔不想把房還給你,如果他真的心疼你這個佷女,有這份血緣之情,應該主動提起這事了,但是現在他卻避開了這件事不談。」
趙慕予道︰「我看也有點,不過他還不至于把我們家的財產霸佔了吧。」
陳羽道︰「人心難測,現在的國人眼里只剩下錢了,哪里還有什麼親情友情和道德。」
趙慕予憂心忡忡的道︰「如果叔叔真的強佔我們加的房怎麼辦？」
陳羽苦笑道︰「怎麼辦,隨機應變吧,或許事情不會像我想的那麼糟糕,再說了,三套房也值不了多少錢。也就是四五百萬塊吧。」
趙慕予嘟起了嘴,「對我可是個大數字。」
陳羽揉了揉趙慕予的頭發,道︰「今天旅途辛苦,早點休息吧,說不定明天一切順利,我們直接就回去了。」
趙慕予點了點頭,道︰「小羽哥晚安。」
陳羽道︰「早點睡吧,這點錢不算什麼的,再說了,他敢辦虧心事,咱也有法治他。」
陳羽的話讓趙慕予又充滿了信心和安全感,就像當年她第一次踫到陳羽時候,雖然只是偶遇,但是趙慕予就相信那是一個能幫助她的人。
第二天,陳羽和趙慕予吃了早點之後就再次來到趙志國家,這次趙志國顯得熱情了很多,還主動說起了房的事情。
「听昨天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在國內發展,這里你父親還有一套房,你打算怎麼處理的？」
趙慕予一听就呆了,道︰「叔叔,我記得我們家有三套房啊,其一套是門市房。」
趙志國道︰「是有這麼回事,但是後來你父親資金短缺,讓我幫他貸了點款,用的就是房抵押,後來你父親不幸罹難,貸款還是我給還上的,不然房就被拍賣了,所以那兩套房不能算是你們的家產了。」
趙志國知道他哥哥趙志軍去世的時候趙慕予還小,大概不會跟趙慕予說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就編撰了這個謊言,而且就算趙慕予知道,現在趙志軍死了,也是死無對證,趙志國不相信趙慕予一個從來沒有來過國的弱小女能夠在他的地盤上把房拿走。
趙慕予氣得眼前一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想不到自己的叔叔真的這麼卑鄙,見錢眼開,想昧下父母給她留下的這筆遺產。
陳羽也是怒火燒,不過他知道這不是急的事,便伸手扶住了趙慕予,道︰「慕予,別生氣,別著急,黑的白不了,白的黑不了。」
趙慕予好容易緩過一口氣,用手指著趙志國道︰「叔叔,爸爸去世的時候我也不小了,但是我從來沒有听他說過這件事。」
趙志國一臉的無辜,「佷女,你孤兒一個,我這個做叔叔的能這麼沒有良心,賴你這兩套房嗎？你那時候還小,當然你父母不會給你說的」
趙慕予冷笑道︰「好,叔叔,你說我父親讓你貸款,用房做的抵押,但是這個銀行肯定有記錄吧,我們去調調記錄看看,有沒有這麼回事。」
陳羽一听趙慕予這樣說,就知道要壞,那個趙志國老奸巨猾的,敢這麼說,肯定是已經算計好了,估計他真的用這兩套房貸款過,不過可能趙慕予的父親都不知道,不過現在再阻止趙慕予已經晚了。
趙志國嘴角露出一絲難以覺察的得意微笑,道︰「好啊,慕予,我可以帶你去查,這件事是有憑有據,盡人皆知的事情,我趙志國是什麼人,差你這點錢,就算我沒錢,也不能做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
趙慕予這個時候似乎也知道上當了,她怒不可遏的道︰「叔叔,這件事都是你自說自作,沒有一個證人。」
趙志國不住的搖頭,道︰「證人有啊,你嬸,銀行的工作人員,這些都是證人,佷女,如果我真的想霸佔你們家的房產,那一套我都不會給你留下了,這是事實啊,我自己的錢總不能白花了吧,那可是一百萬,你叔叔我也不是億萬富翁。」
陳羽看趙慕予氣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怕她真的氣出個好歹,忙把她攬在懷里,向趙志國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們會去銀行調查一下,看看究竟是不是這麼回事,就算真是這麼回事,我們會把你貸款的錢給你,房卻不能給你,這是慕予的父親留給她的,只有慕予有這個處理的權力。」
趙志國冷冷一笑,道︰「真金不怕火煉,你盡管去查,不過五年前的一百萬和現在的一百萬怎麼能一樣的價值。」
陳羽微微一笑,道︰「你不要以為我們只會查這個貸款信息,我還能查出你有沒有向意大利匯去這貸出來的一百萬,如果你貸款出來了,卻沒有把這個錢匯到國外,怎麼證明這個款是貸給慕予的父親用的。」
陳羽一下把話說到了節骨眼上,趙志國雖然不知道陳羽能不能查出來幾年前匯款的事情,但是萬一要是查了出來,那麼他不僅房得不到,還要受到鄉里鄉親的恥笑。霸佔親生兄弟的房,欺負孤女,無論是在任何地方,任何國家了,這都是讓人不恥的事情,其實如果不是最近房一直在升值,趙慕予父親留下的一套門市房正處于新城規劃區內,未來肯定會有很大的升值空間,趙志國也不會財迷心竅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既然撒下了這個謊言,他無論怎麼樣也必須得把這個謊言給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