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月安不哭也不鬧,但那深深的哀傷卻讓人看了心碎。太子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一直守著她,直到天s 大亮。
「我還有事情去做,要回去了,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我現在住在富裕街那里。」太子起身,對關月安說道。
「我要離開這里了。」關月安對太子,說道。
「去哪兒?」太子問道。
「回老家。」關月安撫模著骨灰盒,道︰「離開太久了,外婆一直很想回去看看的,現在是該陪她回去的時候了。」
「要去多久?」太子問道。
「不知道。」關月安閉上眼楮,緩緩答道,「也許……」她遲疑了一下,最後才道︰「會很久。」
看著關月安緊皺的眉間,太子伸出兩根手指,點向關月安的眉心。但就在手指將要觸及她眉心的剎那,太子的手頓了頓,然後手指一偏,撩起她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後。「我會想你的。」
關月安聞言嬌軀一震。
「會想你做的面。」太子繼續道。
關月安苦笑兩聲,挺了挺背脊,轉過頭,道︰「你走吧。」
「我還有一件事。」太子說道。
「什麼事?」關月安沒有回頭,怕失望的神s 讓他看見。
「你說過要請我一頓飯,你還一直欠著呢。」太子說道︰「你要記著,一定要回來。」
一股暖意涌入心頭,關月安轉回身來,發現太子已經走了,只留一縷朝陽,暖融融的映了滿屋。
關月安用手撫模著骨灰盒,喃喃說道︰「外婆,他是個很好的鬼,是吧?臨走之前還能再見他一面真好。」揉了揉發酸的雙眼,嘆了口氣,「可惜必需要走了,不然我怕我再也沒有勇氣離開他了。」
這一天,獵魔人背起行囊,帶著親人的骨灰,離開了這個城市。
獵魔人走了,太子的生活卻還在繼續。只是他還不知道自己幾乎錯過了什麼。
……
再說猶大和德古拉一行,在幾天之後的一個夜里,終于要啟程去將軍山了。
之所以又耽誤了好幾天,還是因為灰袍鬼羅德里格•博爾吉亞,他痴痴呆呆的,別的不懂,就知道要血。終于在將猶大和德古拉還有雪夫人的血都吸了一個夠之後,恢復了。真不知道他是成心的還是故意的。
原本也可以甩了他只猶大和德古拉帶著雪夫人去的,但不知道是出于什麼樣的原因,雪夫人堅持必須帶灰袍鬼一起。
沒辦法,便宜他了。
沒有帶僕人,德古拉親自開車,載著一行三個鬼還有一個僵尸,前往將軍山。
夜已深,路面上很清靜沒有什麼車,德古拉手把著方向盤,從後視鏡里向後座看去。
左邊臨窗一邊坐著猶大,他今天顯得很沉默,轉頭看著窗外出神,窗外的天空y ny n的,但沒下雨,只天邊密布的y n雲中,時有閃電一閃一閃的將天幕照亮,也一閃一閃的照亮他的眼楮。
雪夫人坐在中間,她也看著窗外,但窗外的一切都沒映入她的眼底,那一雙大眼楮像深不見底的黑潭,只有潔白的貝齒,無意識的咬著指甲這個動作,顯示了她既興又不安的心情。
坐在右側臨窗的是灰袍鬼,這家伙仰頭靠在座椅靠背上,臉s 白的厲害,長著嘴巴喘氣,大約是有點暈車。他幾百年以來,這也許是他第一次坐汽車這種交通工具。
「你可別吐在我車上啊。」德古拉對灰袍鬼說道。
「 !」博爾吉亞嘴里蛇信子吞吐發出 聲響,「肚子里都是好東西,不舍得吐。」
「猶大,你在想什麼?」德古拉問猶大,道。
「在想如果那墓我們還是進不去的話,我們還能找去哪里。」猶大說道。猶大說著去哪里找該隱,但最無力的是這次上海一行,一種困頓卻無奈的局面,不知道要靠誰來打破。
「爛到極致,必然有一個破舊立新的過程,必要的痛也是在所難免的。」德古拉說道,然後又轉向雪夫人,「佳人又是為什麼愁眉不展呢?」
「是……」雪夫人突然大叫一聲,「小心!」
德古拉猛然踩下剎車,只見車前,一只流浪狗,夾著尾巴跑了過去。
「看來你的心也不靜,好了不說了,我們快點趕到地方吧。」猶大對德古拉說道。
德古拉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確實每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
一路再無話,直到將軍山。
將車停在山下,幾個人按照上次來時的路線,直奔山頂。
將軍山不很高,但此時雲層得低,仿佛就壓在頭頂上,感覺有些壓抑。
德古拉走在第一個,健步如飛。他身後跟著博爾吉亞,博爾吉亞之後是雪夫人,猶大走在最後一個。
雪夫人今天穿的依舊是一條紅s 的裙子,裙裾長及膝蓋。由于前後高低的差距,猶大抬頭就能看見雪夫人裙子下邊,雪夫人那久違了的尾巴,今天又出現了,而且感覺比第一次還要長,還要粗壯,與走在前面的灰袍鬼那在石階上蠕動前行的蛇尾,越看越像。
如果說沒有一點聯系,那真要感嘆造物主的巧合了。
到了山頂,德古拉從背包里拿出預先準備好的折疊鐵杴,丟給灰袍鬼,「你來挖,不能光吃不干。」
博爾吉亞生氣的用三叉戟的戟尾在地上頓了幾頓,正要抗議,但見德古拉又從背包里掏出一條手臂粗細的牛皮鞭子,立刻啥也不說了,丟下三叉戟拿起鐵杴,乖乖的挖土。
德古拉抖開手臂,一甩鞭子,「啪!」一聲震響,仿佛要將人的耳鳴撕裂。
「干什麼?」猶大抓住德古拉的手腕,說道,「你是想把人類招來?」
「上次看那個虎子這麼干,感覺有意思,一直想試試呢。」德古拉說道︰「這樣甩幾下,能不能驅鬼不知道,但的確能壯膽。」
「你一個鬼又要壯什麼膽?」猶大放開德古拉的手,「不過,這鞭聲很有威懾力,那天虎子的力量不夠,鞭子也沒這麼好,不然的確是很夠勁。」
「我也是這麼覺得,血族中听說已經沒落了的阿什邁特族的武器,就是這種長鞭。」德古拉別有深意的說道。
「鞭子是中國人的武器,是十八般武器中的第十一種,歐洲的歷史上卻從來沒有出現過它,但血族卻有一個族系以長鞭作為武器。」猶大笑了起來,「德古拉,謝謝你。」
「是的,猶大,要堅信我們尋找的方向沒有錯。」德古拉說道,「我們正在接近他。」
德古拉說著,乘興還要再甩幾鞭子,猶大攔住了他,「不怕把人招來,也要顧忌著,別把博爾吉亞再嚇破一次膽。」
「哈哈,說的是。」
听這兩個鬼張口閉口嚇破膽,「無知!「博爾吉亞哼了一聲,蛇尾一甩,「啪!」的一聲,就在泥地上抽出一道深溝,跟鞭子的效果差不多。
博爾吉亞和猶大、德古拉之間總是有點互相看不順眼的,借機又要爭執,一旁的雪夫人卻不聲不響的拿起鐵杴,開始挖土。
「你這是干什麼,我來吧。」三個男人在,斷不能讓女人干這種體力活的。猶大連忙去搶鐵杴。
但猶大一搶之下,居然沒搶過來,雪夫人將鐵杴柄攥得死緊。
「你這是?」猶大不解的看著雪夫人。
「啊,我太緊張了。」雪夫人放開鐵杴手臂,攤開雙手,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冷汗。
「不要緊張,這地方我們曾經來過兩次,沒有危險。」猶大安慰道。
「不是我緊張,而是它緊張。」雪夫人說著,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鈴鐺,看起來跟博爾吉亞的招魂鈴有些像,只不過它個頭要大不少,而且不是黑s 而是棕紅s 的。
「這是藍灣旅舍那里門上的鈴鐺?」猶大在藍灣旅舍住過,一眼就認出來這個鈴鐺。
「是,我前時見到博爾吉亞的鈴鐺,總覺得有些相像,于是就讓小馬將這個鈴鐺快遞了過來,這幾天就隨身帶著,從今天出發來時起,它就不太對頭。」雪夫人說道。
「怎麼不對頭?」猶大問道。德古拉和博爾吉亞也圍了過來。
「你看。」雪夫人將鈴鐺遞給猶大。
猶大接過來握在掌心里,霎時間就有一種汗毛直豎,全身發冷的感覺。「這東西古怪!」來時路上幾個鬼分別都有不在狀態的古怪感覺,難道就是這個東西在搞鬼?「它以前不這樣嗎?」
「雪夫人搖了搖頭。」雪夫人思索著說道。「我不知道,或許……」
「讓我看看。」博爾吉亞伸手取過雪夫人的鈴鐺,看了又看,然後從懷里取出自己的鈴鐺做對比。
「這兩個鈴鐺真像,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就在這時,博爾吉亞的鈴鐺突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猛然間劇烈的狂震了起來,仿佛要逃月兌另一枚鈴鐺的靠近。
博爾吉亞臉上神s 一變,忙不迭的將雪夫人那個鈴鐺丟開,「這,這不是招魂鈴,這是攝魂鈴,是鎮妖的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