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ch n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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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了。
首先,
是長槍刺透皮甲衣帶松解的聲音。
接著,
是長槍貫穿身軀血肉飛濺的聲音。
然後,
是長槍裂為兩段悄然落地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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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隨著力量被這一槍完全抽干,我對身體再次回復控制,只是十分虛弱。
我看著跌落在地上的兩段槍桿,心中已是說不出的驚訝。
這真是我刺出的槍法?
這真是我一招之內所決定的生死?
我無法相信。
在場之人無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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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韓遂胸前已是血紅的一片,半截長槍在他心頭晃蕩,「你養的好……好兒子……」他渾身哆嗦,隨時都有跌落馬下的可能。
「超兒……」老爹的聲音也在哆嗦,「你……真的……」他顯然不能相信年僅十四歲的兒子已然干掉了自己幾十年不曾戰勝的老對手,而且還是在幾十回合之內,幾次沖刺拼刀之後就在號稱西涼第一長刀的韓遂胸口插了一槍。
「超兒,娘親的仇,還是你報了……」大姐馬雯興奮中隱隱藏著一絲落寞。
「大哥,你太猛了!」馬岱倒是一腔激動之情溢于言表,身下小馬興奮地圍著我打轉。
我回頭望了望,龐德蒼白的臉上滿是驚異,面s 卻有激昂之情;龐柔相比來看倒是比較鎮定,大概只有他是文人對于方才我那神來之槍並不了解那是如何猛烈的槍法的緣故吧,但此刻他也已掩藏不住異樣的神采。
老爹驅馬向前,緩緩走近韓遂,勉強騎在馬背上的韓遂雙目圓瞪,口中「 」地喘著粗氣,顯然已經說不出話來。
「韓遂狗賊!」老爹面s 驟然紅潤起來,朗聲喝了一聲,繼而大笑道,「四年的時間,讓我全家都等得好苦啊!想不到你終于也會有今天的下場吧!」老爹臉上滿是愉悅之情。
韓遂臉s 暗了又暗,直至慘白如紙,張了張嘴,依然沒有說出話來,胸口殘留著的半截槍柄尚自微微顫著,殷紅的鮮血還在慢慢地四散出來,只是幾句話功夫,整個上半身已是血淋淋一片鮮紅了。
「……」韓遂晃了晃身子,猛然噴出一口血來,臉s 反而也紅潤了起來,他伸手拔出插在胸口的半截槍,右臂在半空晃蕩著,任憑著胸口的鮮血不斷地向空中噴涌著、四濺著,身下的坐騎仿佛感覺到空氣中的血腥,不安地來回移挪著蹄子。
「 ……」韓遂咧了咧嘴,悶聲笑了聲,這笑聲仿佛從他胸月復之間傳來,令人莫名地產生心寒之感。他形同被廢的左手無力地牽著韁繩,突然雙腿一夾馬月復,左臂鼓足全力、一震!
烈馬嘶鳴,帶著韓遂搖搖y 墜的身軀向老爹奔去,右手半截長槍筆直向老爹心窩捅去!
老爹臉s 一邊,嘴角反而現出一絲譏諷之意,雙臂一轉,長槍已刺出,韓遂雖是鼓足余力,又借烈馬急沖之力,終究抵不過尚在狀態的老爹。
只听「鐺」的一聲,韓遂手中的半只槍身跌落在地,在韓遂的身上,又增添了一個血淋淋的槍口。
如風中孤葉一般在馬上晃著,韓遂勉強定了定身,剛要喘口氣,卻再次晃了晃,終于頹然跌下馬來。
那匹坐騎驟得解月兌,登時一聲長嘶,前身騰躍而起,雙蹄一記踐踏,從韓遂身上奔騰而過,只見四只鐵蹄前後翻飛,眨眼便消失在茫茫田地間。
允吾內外數萬兵將怔怔地看著這匹烈馬奔出數里,才回頭看那躺在地上的韓遂︰這廝本就身受兩槍,胸口傷處血流如注,跌下馬後又被自己坐騎狠狠一踏,胸月復被擠壓成一團,此時此刻,氣息再難後繼,老臉憋的黑紫,已是沒了生氣。
「死了?」老爹怔怔地問了一聲。
馬岱蹦下馬來,上前探了探韓遂呼吸,又模了模胸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高聲叫道︰「韓遂死了!」
死了?
死了!
身後兩萬士卒齊齊爆出一聲歡呼,允吾之外數里之地頓時仿佛沸騰了一般。
允吾城內反而一片死靜,只在城頭有了一絲s o動,繼而再次陷入死寂。
老爹回頭看了我們一眼,臉上滿是茫然,他呆呆地望著我,雙唇微微地顫了一下,艱澀地問道︰「他……真的死了?」
「死了……」我一翻眼皮,這老爹沒有受刺激吧?才死一個韓遂而已,就被打擊成這樣了,以後跟我征戰天下、大屠四方時,豈不是得經常x ng地變傻?
城門突然嘎吱一聲打開,當先一員將領,神態猥瑣,舉止輕浮,正是那天在武威見過的馬玩!原以為他本該駐守在較遠的安夷,不料這廝竟然提早前來送死來了。
我向身後的龐德打了個眼s ,示意他上前干掉馬玩,他一正面容,提槍縱馬向前。
馬玩看龐德面s 不善,況且己方連死兩員主將,軍心已散,自己也是心中大亂,急忙揮手叫道︰「壽成老哥,我投降了!投降……」
龐德只得勒住坐騎,回望老爹。
「現在知道投降了?是不是有點晚了?」老爹剛剛回復了神智,念起愛妻慘死,言語之間頗為嚴厲。
「哈,」馬玩裝傻地一笑,道,「我們允吾城里還有一萬多士兵,如果拼死一戰,老哥你肯定不會輕松的。難道老哥你忍心你手下的兩萬部下再次惡戰一場?!」
見老爹臉s 稍稍有些緩和,馬玩急忙勸道︰「老哥啊,韓遂和他兒子也死了,你們的仇也算報了,何不息事寧人呢?這樣對雙方士兵也好啊……」
「德哥,sh 殺了!」我不願听這西涼低智商將領的無聊辨白,不禁冷冷一笑,鼓足力氣低聲喝道。
口氣雖然蠻橫,但龐德想也不想左手拎起鞍下長弓,右手早已捻起一直雕翎箭,眯起眼來,飛箭直竄向馬玩,馬玩尚未察覺,長箭已經洞穿了他的胸口。
「馬騰……」馬玩仰天吼了一聲,歪歪斜斜地從馬上落下,重重地跌在地上,眼中尚有一絲惱火,「……你的好兒……」
「……」老爹眼神有些驚異地望了望我一眼,可能對我下令暗箭傷人有一點奇怪,之後又瞅了龐德一眼,顯然對于龐德如此听話更感訝然;最後才轉頭默默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馬玩,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驅馬從他身上踏過。
可憐那馬玩渾身散了架一般,只能無力地在地上申吟著,從地面仰視著老爹坐騎的鐵蹄從天而降,狠狠地踏在自己脆弱的小身板上,這一刻,他仿佛就是這世上、這天底下,最可憐的人了。
老爹緩緩地驅著馬,默默地注視著四周的士兵,冷冷地喝了一句︰「降者不殺!」
死寂。
之後是稀稀落落的金戈相擊的沉悶響聲。
允吾城上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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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編了萬余的士卒,我們聚集在韓遂的尸體旁。
血肉模糊的身軀,幾乎分辨不出這就是方才那位雄踞西涼十余年的諸侯,渾身上下黑紅一片,傷口處尚自不斷地往外奔涌著鮮血,沖刷著周圍猙獰而又骯髒的血肉。
老爹再次陷入痴傻狀態,嘴角尚自殘留著一絲冷笑。
大姐眼中早已滿是熱淚,貼身的短劍一劍一劍在韓遂早已飽受摧殘的肉身上用力地劃著,鮮血四處噴濺,淚大滴大滴地灑落在韓遂尚未完全冰冷的尸身上,映襯得尸身愈發鮮紅。
短劍只有半尺,往往將新鮮的血肉一齊勾帶而出,大姐雙手連同半個身子,已是一片血紅。
她一人跪在最前,雖是半身戎甲,但衣衫盡染,襯托得極其詭異。
這通虐尸的戲份著實令我們一干男人看得目瞪口呆。
龐德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未婚妻在一具尸體上痛快淋灕地施展了一盞茶功夫的j ng妙手法,那個震驚之情啊,簡直有些毛骨悚然、感同身受一般。
龐柔一介文人,哪里見得慣這種血淋淋的場面,小臉慘白急往小樹林沖去;即使是見過一點點世面的我,也生生被這種殘暴之恨嚇了一大跳。
韓遂的尸身已無幾塊好肉,大姐最後一次拔出短劍,生生扯出最後一塊拳頭大小的好肉,怔怔的看著。
她的肩頭不住聳動,似在抽泣,卻又無聲。
渾身微微顫著,卻仿佛在發笑。
我忍不住往前湊去。
大姐抿了抿嘴唇,已啟齒張口,向韓遂的血肉上咬去!
「大姐!不可!」慌忙之間我伸手便扯住馬雯握劍的手腕。
n in i的,這中年男人的肉有什麼好吃的!真把自己當野蠻人了!
大姐恍若未聞,手腕借力順勢向後一甩,便把我摔了出去。
我仰面朝天地跌在地上,馬岱急忙將我扶住,老爹卻上前制止了馬雯的瘋狂舉動。
馬騰稍一用力,雙手緊緊扣住大姐肩胛之上,大姐在疼痛之下已回復神智。
我在馬岱懷中掙扎了兩下,竟然掙月兌不了。
不對。
我心頭微微一跳。
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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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終于發泄完畢,呆呆地看著被自己充分虐過的韓遂,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只見無數道翻卷著皮肉的劍傷,張牙舞爪的向外噴吐著血氣,仿佛要與自己纏斗一般;突然她猛地一個起身,筆直地沖進了小樹林。
頓時,樹林間的棲鳥沖天飛起,半空中一片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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