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二年六月初二的上午,這一定是一個噩夢一般的清晨。
我決定將它忘記。
唯一的辦法,便是閉關修行。
我緊鎖上書房之門,打開鐵箱,抽出文選,開始謄寫工作。
毛筆在我手中舉輕若重,我迅速找到了練字的樂趣。
我這才發現︰自己這些年究竟默寫了多少篇詩詞呢?
據目測,約有兩百五六十篇左右!
盡管前世高考時語文成績不過勉強爬上百分,但仍然未曾打擊我對中國傳統文學的熱情。
盡管這在我這麼多年的生活中似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楊王盧駱當時體,輕薄為文哂未休。
爾曹身與名俱滅,不廢江河萬古流。」
我搖了搖頭︰這四個人距離出生還有幾百年的遙遠時間,這首詩看來沒啥大用了。
額外做了個標記,將紙張鋪在地上。
「青山隱隱水迢迢,秋盡江南草未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二十四橋……是什麼橋?是典故還是實景?沒什麼印象啊……
「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
多好的詩啊,可惜這個南朝的寺廟什麼的……這時候應該還沒有幾個印度和尚來入侵我華夏文化吧?
「功蓋三分國,名成八陣圖。
江流石不轉,遺恨失吞吳。」
我的脖子有些酸痛︰這些破詩,能不能別這麼具體?!三分國、八陣圖什麼的……我不懂!
典故什麼的……人家最討厭了!
我就這樣徜徉在詩詞的海洋之中,浸泡了一整r 。
渾身都是濃重的墨臭,不得不在晚膳前沐浴更衣。
小昭和雙兒今天似乎都很是歡樂,服侍我洗澡時滿臉都是喜s 。
「你倆……」我想不出她們能遇到什麼樂子,「這麼高興?」
小昭抿著唇不說話。
雙兒以乃姐為榜樣,也不回答。
我有些不爽,伸指將水珠彈向這兩個丫頭︰「從實招來!」
「還不是公子新婚之事……」雙兒確實很純真,迅速妥協。
我一怔︰「這很歡樂嘛?」
她用力點頭。
我屈指狠狠發力,一滴碩大的液體sh 入她微微張啟的櫻口之中。
她受驚般退後,藏躲在姐姐嬌柔的身後。
我邪惡的笑了笑︰「你個小丫頭片子,再敢亂造本公子的謠言,本公子定要狠狠教訓教訓你!」
「雙兒知道,公子不行!」她忽然變得堅強起來。
我又一次听到這個詞語,不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便向她撈去。
兩名少女都向後閃。
由于浴桶的阻隔,這次把妹行動宣告失敗。
「誰告訴你公子我不行的?」我正襟危坐在水中,看向第一嫌疑人,「難道是你姐姐?」
小昭雙頰滿是紅暈。
「姐姐可沒說,」雙兒忙替親愛的姐姐抹去嫌疑,「是夫人親口告訴雙兒的。」
「夫人?什麼夫人?」我一怔,鄒氏什麼的,明明還在漢陽老爹那里。
「蔡夫人啊。」雙兒提醒我,「公子難道連這件事也忘了麼?」
「……」怎麼說呢?我確實沒什麼印象……
「蔡琰她敢如此詆毀我?」我依然憤怒。
「夫人很傷心呢。」小昭很同情蔡琰似的。
「傷什麼心?」我不信,「我昨天根本就沒踫她!」
小昭和雙兒對視一眼,小昭神情有些疑惑。
而雙兒卻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拍手道︰「難怪夫人很傷心呢,賈先生徐晃都說公子身子不行呢。」
我臉皮一熱︰「你個黃毛丫頭,懂個毛啊!別整天把這些事情掛在嘴上!」
她毫不懼怕地與我瞪眼︰「姐姐說,雙兒這個年紀也早能夠嫁人了!」
「喂喂喂,別太自滿啊,」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看看你的小身子,嫁了人能干嘛?」
「能……」她十分自信。
我頓時噎住了︰小妞似乎理解錯句意了……
小昭急忙制止了乃妹的無知問答︰「雙兒不懂事,公子不要責怪。」
我吐了口濁氣︰「小昭你可是知道真相的,這種事情你應該站出來闢謠啊,怎麼連雙兒都這麼胡說八道毀我名聲?今後我如何在眾人面前抬頭?」
小昭垂頭︰「但夫人如此傷心,小昭怎敢對她明講……」
「她真的很傷心?」我再次問,對象換成穩重一些的姐姐。
比起妹妹更加誠實的小昭也十分肯定地點頭。
我模了模水漉漉的下巴︰她憑什麼傷心?明明是她不讓老子踫的好不好?!
從浴桶中跳出,擦拭後回屋準備進餐。
我推門便看到蔡琰,憋了半天終于蹦出一句︰「你……吃了沒有?」
她微微抬了抬臉,冷漠地搖頭。
我心中一咯 ︰昨晚睡覺之前還言笑晏晏,今兒就這樣了?
「夫……」這個詞還真不習慣,我才十五六歲啊,「夫人可與我一同進餐否?」
她的臉s 毫無變化︰「謹遵夫君之意。」
「加一席,你倆也一起來吧。」我對小昭吩咐道。
她遲疑著低聲道︰「這……恐怕無禮……」
我擺手,示意她照做。
雙兒便拉著姐姐下去了。
「夫人為何如此冷淡?」我捋起袖子與蔡琰對面而坐,「是否因初次離家,故而睡不安穩?」
「府中臥榻夠闊,妾睡得很好,」她喃喃道,「睡得太安穩了。」
我心中暗道︰這是真的麼?「然則今r 卻冷著臉?」
她坦言︰「全因夫君冷了人心。」
我失笑道︰「夫人難道為了一篇賦文便怪罪為夫麼?」
「夫君分明學識廣博,卻偏偏在琰面前毫不坦誠,妾如何不傷心?」她只說了兩句話,淚珠便「撲簌簌」往下落。
我傻了眼︰「我明明說過很多次,那些詩篇都只是即興而作,不能強求,夫人何必為難為夫?」
她卻認了死理,掩面而泣。
「再說了,你干嘛非得讓我做賦,」我繼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我根本沒做過那華而不實的東西啊。」
「那便是詩文亦無不可吧?」她露出兩只眸子,淚眼婆娑的望著我,「何必一口回絕?」
我苦笑︰「詩文什麼的……你不是看了不少了麼?我又怎麼能這麼恰巧找到靈感?」
「琰要看你如何以詩文配情景。」她還不依不饒起來。
我頭皮一陣發麻,看來是逃不過這一劫了,才女又有什麼好?
低頭沉思數秒,腦海中所能想起的,都是些最淺顯的詩句,而這些詩句,大多都被她看過,說不得,來一首看看吧。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我拍了拍手掌,自顧自贊道,「好詩,好詩啊!」
蔡琰飛了我一眼,嗔道︰「什麼好詩,天s 尚未黑透,如何應情應景?」
「呃……」我腦子忽然靈光一閃,緩緩誦道,「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知音如不賞,歸臥故山秋。」
蔡琰嬌軀一顫,死死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