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尚書台出來後,我心底的一塊大石終于落地。
現在的幽州刺史趙謙,我只不過見過他兩三次,前世也根本不曾听過他的一言片語,甚至因為他與張溫有過爭持,我作為太尉下屬還有些鄙視他,用兵能力如何更是不得而知,把自己的後方交給這樣一個人實在難以安心。而盧植就不同了,跟我一起行過軍,還跟我一起鞭打死士兵……而論個人關系,怎麼看都比趙謙對我親切,今天又還算坦誠地聊了一席,更是讓我對他好感度激增。
盧植自身就是幽州人,此去幽州當然如魚得水,工作起來估計比之前的劉虞都要順手。不過這個時候朝廷選擇讓他遠赴東北,除去政治家之間斗爭這種我不了解的因素……我用腳趾猜,想必是為了r 後對付袁紹,從冀州背後出兵捅他一刀子吧。
一想到此我立刻渾身火熱,讓你袁紹對老子下黑手!有朝一r 等你落魄,老子一定對你落井下石、棒打老狗,讓你拿兩個億跪著求老子都贖不了身!
不過袁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落魄,朝廷什麼時候才能決定對他用兵?我總不能再遼東等你五年八年吧?那時候袁譚三兄弟都龍j ng虎猛可以獨擋一面鎮守一方了,我家玥兒也都能騎馬彎弓去集市里打醬油了。
聯想到如今朝廷所擁有的少之又少的兵力,我憂心忡忡,恐怕不是一兩年就能重新擴編的。說不得,我還得去太尉家里探探口風。
太尉家宅就在我家隔壁,幾個門人看起來也十分眼熟,我雖然久不在洛陽,但一看我從馬府出來後又來來去去的在大街上亂跑,終于還是認出來了。
「馬大人請稍坐,我們這就通報。」友好的門人請我在門房等候,殷勤地倒了杯熱水捧在我面前。
記得前兩次拜訪張溫,都是閉門不見後怏怏而回,這次終于肯開門放我喝水,也算是一個好的跡象。
我安心喝了一口水,門人又捧出幾個水果來︰「剛摘來的新鮮果子,馬大人要不要嘗嘗?」
「好……」我隨手抓了個小果子扔進嘴里。
入口即溶,口腔里頓時傳來異常的酸楚感。我一口把這個詭異的果子噴了出來。
已經失去原形的的果子在地上骨溜溜打滾,立刻成為一團黑球。
「這……是什麼啊?」我急忙灌下一口熱水,「酸死老子了!」
「這……這就是酸梅啊大人!」門人一腳把地上的黑球踢開。
我搖頭晃腦著繼續漱口,這生酸梅實在夠勁,剛吃到嘴時也不過是酸得我流口水,現在喝了兩口水,反而整條舌頭都麻痹了下來。
想起剛才入口即溶的感覺……難道是抹了什麼秘藥?
我立刻j ng覺起來,這幾個門人對我也這麼殷勤……
一想到這里,我連水也不敢多喝,急忙全部吐出,暗運內勁,任真氣在血脈之中奔馳一遍,倒是沒有感到有任何泄滯之感。
「馬大人,老爺有請。」傳信者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小陳啊,我不行了……你給大人引路吧……老爺在武場之中。」
「武場?」小陳一愣,隨即一臉不願意地嘟囔,「又是要吃一嘴沙子……」
「廢話少說,快走!」傳信人顯然是個小領導,大喝了一聲後端起茶壺就往嘴里倒。
小陳聳聳肩,向我抱拳︰「馬大人,這邊請。」
我也聳聳肩,朝他點頭︰「陳小哥,有勞帶路。」
「馬大人可折煞在下了。」他滿臉堆笑,卻挺胸走在前面,倒沒有一般下人那樣卑躬屈膝,刻意逢迎,而且竟然稱呼自己「在下」。
剛走了十余步,我就看出這姓陳的確實不是一般下人,單憑他沉穩不浮的腳步,這廝至少練過五六年的功夫。
「陳小哥,」我在他背後叫道,「練過拳腳功夫?」
他呵呵一笑︰「我家老爺通曉武藝,平素里也常會教導我等。馬大人乃名門馬氏之子弟,武藝j ng良,這些許粗淺功夫,讓大人見笑了。」
「哦?」我很好奇,「你並未見過我動手,如何得知我武藝j ng良?」
「雖未見過大人動手,但听大人腳步,輕者不虛,重者不滯,必然深藏內勁。」他側過身子來解釋道。
我上前走了一步,和他並肩而行︰「你都能從腳步聲之中辨別我功力如何,這可不是只有粗淺功夫的人能夠辦到的?」
他略一低頭︰「實不相瞞,在下少年時曾拜師學過些內家功夫……」
「哦,原來如此。」我撓了撓下巴,這沒問題麼?連一介門人都有機會學習內功?這張溫的家僕等級也忒高級了!
「馬大人,前面便是武場,請。」小陳很謹慎地停下腳步。
「你……不進去?」我扭頭看了他一眼。
他干笑了一聲︰「不用了,我怕老爺忽然興起,又把我摔得四腳朝天……」
我恍然一笑,邁開腳步。
太尉府本就寬闊,武場方圓超過二十丈,當中是一片沙地,四角擺放著一圈武器架,粗略一掃,數目不止百件。
張溫一身短卦,正與一名少年肉搏當場。
少年也不算少年,看年歲已經弱冠,正是血氣方剛勇力十足的年紀,雙臂上肉筋賁起,跳躍起來也是虎虎有力,顯然不算個好吃懶做的公子哥,但以他的身手卻無法擊敗五十開外的張溫。
張溫已經滿頭大汗,微微氣喘,雙臂回縮以守為攻,卻總能閃開少年的攻勢將少年甩開。
「再來!」少年從地上爬起,腳步向左一滑,已竄進張溫兩尺之內。
張溫低喝一聲,微微屈膝矮身,抬起右腿作勢橫掃。
到底是少年,身手敏捷之極,當即凌空躍起,雙拳也不空閑,夾挾風勢朝老張面門攻去。
「去!」張溫繼續抬腿,卻不是橫掃,而是平踹。他伸直了右腿,結結實實踢在少年的胸口。少年慘呼一聲,如同一只斷線的風箏,直接向場外飄去。
老張這一腳實在用力過度,少年要是摔得狠了,恐怕得修養一個月不止。抱著一顆仁慈之心,我飛身上前,張開雙臂堪堪擋住了他。
「小心啊兄弟。」我扶著她站起,善意地提醒。
「多謝閣下。」少年擦著額頭道謝。
那邊張溫也在擦汗︰「原來是馬賢佷,許久不見,身手似乎不曾落下啊。」
「屬下馬超,參見張公。」我很討巧地自稱屬下,站在場外深深一揖。
果然,張溫大悅,但仍然在口頭怪責道︰「欸……你是一郡太守,怎麼能自稱‘屬下’?」
我一臉鄭重︰「張公對晚輩提攜之恩,晚輩不敢忘卻。」
「好說好說,」他使勁的擦著手,又向場外的小陳叫道,「道兒,給老夫倒些茶水吧!」
小陳已經茶壺在手︰「是。」
我模了模耳朵︰陳道?還是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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