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r ,休息了一整天之後我終于收到了襄平方面兵馬的消息。
「參見主公!」與我派出去的斥候一起到來的人員,是程昱的長子程武,他驅馬直入中軍,右腿一抬順勢下馬。
我嘿的一笑,從小溪邊一塊青石上站起︰「伯平來得好快,仲德先生給我分派了多少人手?」
程武朗聲道︰「除了八營之外,其余四營兄弟均已向此開來,共七千五百人。」
徐晃與李典各自帶領一營駐守他地,拓拔野從樂浪而來,因此除了第八營,就只有四個營,而留守襄平的八營……自然是褚燕的部隊,問題是……程昱能放心讓他們留在襄平?
不過,若是單純從戰斗上來看,他的分配無疑是讓我滿意的,八營的戰馬還沒來得及配備雙側馬鐙,不說沖鋒陷陣,就連r 常跟隨我行軍的速度都遜s 三分——不然之前我也不會讓褚燕去負責輜重……
「這樣……總共就是一萬兩千余人了。」我自顧自點了點頭,卻忍不住又嘀咕了一聲,「用來消滅一個國家……是不是太少了些?」
不管怎麼說,堂堂高句麗,雖然是盤踞一隅,但好歹也是號稱名垂歷史八百年的一個中等規模國家啊……我這區區一萬出頭的人馬,就算是再怎麼身經百戰以一當十,要想將高句麗徹底鏟除……我越想越覺得難于登天。
「我們……也實在沒有士兵了……」程武略帶不安地解釋,「主公初任遼東,襄平又是治所,不留些人手確實鎮不住場面……」
「啊……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我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你爹說了什麼沒有?」
在我摟住他的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觸手之處肌肉猛地一僵。程武低聲道︰「家父私下里對我說,既然出了兵,就務必要取得大勝。考慮到我軍兵力不足,滅國是不可能了,但一定要重挫高句麗一國的銳氣,最好……」他繼續壓低聲音,「能多殺一些青壯。」
他的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身為護衛的龐淯與吳石卻听得清清楚楚,吳石神情自若,但龐淯卻似乎略有不忍。
我嘆了口氣︰「子異,你有話說?」
「不,」龐淯卻很堅決地搖頭,「屬下不是腐儒,這是一場戰爭,國與國之間的戰爭,不需要仁慈之心!」
「你能看透,我就不多說了。」我很欣慰他能夠自己說服自己,但又多嘴地來糾正他的思想,「但是還不夠。」
「恭聆主公教誨。」
「我們並不是要將所有高句麗人趕盡殺絕,而是要將其並入大漢,」我擺出了一副高瞻遠矚、目光深遠的神情,語重心長地說道,「就不能一味以殘暴對待句麗人,適當地施以仁慈也是必須的,否則只會使仇恨越來越深。」
「是。」龐淯低了低頭,「主公之言,大仁大智,屬下實難企及。」
我嗤笑了一聲︰「你說這話……也不嫌臉紅?」
他一臉正s ,一字一字回答︰「屬下所說,句句肺腑。」
另一旁吳石也連連點頭︰「屬下覺得這不是老龐的諂媚之言。」
「大仁大智……主公足當此言了。」連程武都表示贊同。
我只好接受了他們的溢美之詞,又道︰「高順他們走到哪里了?」
「至少還有兩百里的路程,」程武答道,「我離開大軍已經兩r 了。」
「怎麼……有些慢啊?」我搓著下巴沉吟道,除去傳信的時間,七千騎兵……三天才走了四百里地?
程武解釋道︰「之前,秦營長和張營長二位去邊境上……巡視了一圈,因此集合晚了些……」
我嘆了口氣︰「如此一來,我們將錯過最佳的作戰時機啊。」
等到兩軍合攏之時,高句麗的兵馬恐怕已經集結完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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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七r ,我帶領著五千人晃晃悠悠向北行走了五十里,便再次停了下來。
這次,基層的軍士倒沒再發出什麼s o動,甚至有些人放心大膽地跳入小溪洗澡去了……
我們可是已經深入敵國心月復之地了啊,就不能忍一忍嘛?老子都已經五天沒洗過澡啦!
我仔細看了看,帶頭的……竟然是公孫續和拓拔野……
這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一邊爽朗地大笑著,一邊互相擦著背……
這讓我這個當老大的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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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八r ,我下令全軍繼續在溪邊休息。
「此地距離國內城不過兩百里地,我們的行蹤早就暴露了吧?」午飯時我忽然想到這個問題。
一同用餐的幾位將領面面相覷,公孫續抹了抹嘴,當先開口道︰「我們在此地呆了兩天……高句麗就算是傻子,也會知道去通報官府吧?」
我看著碗里晃蕩不停的油星︰「如此,我們的奇襲之策還有用嗎?」
「恐怕沒大用處了。」龐淯一邊回答,一邊朝後挪了兩步。
拓拔野和程武不約而同低頭沉思,剛好避過了我橫掃過來的視線。
「這倒未必,」只听太史慈說道,「兵法運用,存乎一心,即使敵軍知曉我軍已經入境,只要我軍能隱蔽動向,尋求新的戰機,奇襲之計依然有可能發揮作用。」
「听听!」我揚起脖子,將碗中的湯汁一飲而盡,「知曉戰機,活用兵法,這才是為將者之道!!你們都要向太史子義多多學習!」
「是。」拓拔野和公孫續嚼著面餅應道。
「慚愧,」太史慈微微一躬,謙道,「屬下只是紙上談兵,比不得各位將軍沙場征戰。」
我收起碗筷,笑道︰「想上陣歷練,以後有的是機會。」
「軍長!」伴隨著隱隱響動,有士卒自外圍傳報而來,「高順、秦陣、張遼三位營長率軍前來匯合!」
我霍然起身,又緩緩坐下︰「讓他們過來休整。」
「屬下去迎一下。」龐淯向我請示。
我瞥了他手中吃了一半的肉干一眼︰「繼續吃你的吧,他們幾個難道還需要迎接?」
他將肉干拋入嘴中,一邊狼吞虎咽一邊說道︰「秦營長或許不需要……但高、張兩位營長入我軍時r 不久,大概還是要迎接一下的。」
我哈哈一笑︰「看不出來,你倒是個多心眼的。伯安與文遠不是這種人。」
龐淯呲牙咧嘴地咬著肉干,說不出話來。
「府君,屬下以為……」太史慈接口道,「府君親自迎接,方顯重視。」
「重視?」我扭頭看他。
「是。」他正s 道,「並非做給幾位營長看,更是做給上下軍士們看。」
我心頭一動︰「也是為他們立威?」
太史慈低頭默認。
「吃完的,都給我一起走罷。」我拍了拍褲腿,長身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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