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魂泣向風 第三十四章 劫後余生

作者 ︰ 楚漢英豪

()我既已被哨騎看到,無路可逃。可這哨騎我抬頭看去兄長文伯?!

我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我今年已有三十,而兄長當是三十又三了。雖然他面容已顯成熟憔悴,如若不仔細看,在街上很可能擦肩而過,但是從聲音仍然分辨得出。我與兄長算來可有十七年未見,且之前我們全家皆以為兄長已陣亡,誰料想,竟在此種境地謀面!誰知是喜是悲,是福是禍!

「兄長文伯是你嗎?」

「文仲!」兄長顯然亦是驚訝至極,凝視著我,半晌說不出話來。兄長好像剛緩過神,抑或是意識到了什麼,迅速下馬,走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文仲!果然是你!看你這身裝扮,是從哪里逃出來的?」

「嗯」我和兄長大概講述了我昨夜的遭遇,兄長又是一陣驚詫。

「此地不宜久留,」兄長說道,「跟我上馬,我想可以權且這樣」我便顧不得多說,先隨兄長上馬離開此地。

這當是我第一次騎馬吧,和我想象中的稍有不同,或許是因為山路吧,還是我昨夜疲憊不堪,抑或是因為我坐在後面,沒有親自駕馭吧,總之一路奔走顛簸,我甚為不適應。我素來極為羨慕騎兵的機動靈活、威武雄壯,不過我亦是對騎兵的世界充滿了未知。我不知自己究竟是否可以駕馭得了戰馬、可以勝任騎兵。雖然騎兵居高臨下、所向披靡,但是騎兵也很可能會被眾步兵一齊圍攻而落馬

和兄長一路交談,原來他現已是候望哨騎,效力于沛公劉季。

「文仲,听你說來,你亦是離家數年,不知父母現如何。」

「嗯,是啊。兄長在外十數年之久,緣何不回故里探望?」

「說來話長。還是始皇二十四年那年,我先隨王翦將軍攻楚,我軍大敗楚將項燕。後攻入壽ch n,俘了楚王。又攻江南,設立會稽郡。因為回家路途遙遠,我便暫在那里定居。後本y 歸故里,然始皇巡游,復歸軍中效命。唉,作為伯長,有些時候便身不由己。身為軍士,忠孝不能兩全,其實有時想來頗有悔恨。後來陳王起義,我們抵擋不過,全軍投降此後不知參加過多少場戰爭,九死一生,但陳王最終還是被滅。我听說沛公乃一方豪杰,遂轉投沛公。據說沛公、項王與楚懷王約定,先入關者為關中王。今沛公已入關,你可隨我投奔之。」

「看來也只好如此了。」我此時只是覺得,自己像是大海中漂泊的樹枝,身不由己,只要有讓我歇息停腳之處,便是我的萬幸了。

不知行了多久,我們已至函谷關腳下。

「來者何人?」

「哨騎文伯,速開城門!」

「身後何人?」

沒想到一個外人入城竟然也這麼困難!今章邯已降,關中已定,可函谷關卻緣何如此戒備森嚴?

「此乃我親兄弟,得知我效命沛公,遂來投奔。」

我們進了函谷關,城內依然是軍旗林立,士兵鎧甲在身,城頭則是弓箭手密布。

守城都尉劉殷令我攜弓于城頭,听令行事,而兄長文伯則又要出城繼續候望我們兩兄弟僅見了一面,便被迫匆匆分別!亂世之中,最悲哀的不是生死未卜,更不是戰死沙場,而是久別重逢卻還要被迫相離!

也罷!亂世之中,此等哀傷當不鮮見。我們只是普通的士兵,無人會顧及我們的手足之情,無人會同情我們,甚至無人會為此多嗟嘆一句!

我立于城頭,手持長弓,背攜箭壺。城頭的軍旗隨風無力地飄動著,我望著兄長遠去的方向,心頭一陣酸痛。真不知我們下次何時才能相見,或許即便是兄長歸來,在這成千上萬的人中,都不一定找見得到吧。

兄長若非哨騎,或許我們尚能一同于城頭作戰吧可兄長若非哨騎,我亦不會在逃亡中遇見他,現在身處何處尚且不知。上天讓我們見了一面,卻又如此狠心,就像是給了我希望,卻又轉眼間將希望撕碎。我更加不解,這樣的安排,究竟是福是禍,是喜是悲

看著手上的弓,我甚是無奈。雖然我先前很希望自己能成為弓箭手,可我此前用過各式長兵器,卻從未用過弓,這都尉劉殷究竟是奉誰之命,竟然在城頭布置如此之多的弓兵,而且問都不問我,直接命我來城頭放箭。我知這函谷關易守難攻,只需在城頭放箭,敵兵便不能輕易攻下城池。或許,劉殷只是在乎不顧一切守住此城,阻止敵軍前行?

「眾軍士听令!準備放箭!」城樓處傳來一聲喝令。

我定楮凝神,遠處已然是一路黑壓壓的兵馬朝函谷關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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