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 029【走為上策】

作者 ︰ 得閑讀書

陳道寧被兩個美貌如花的丫鬟帶到一間房里,房中有幾扇雕花屏風,屏風之內擺放著一只巨大的木桶。

兩個男僕抬著熱水倒進桶中,一個侍女往桶中加著涼水,不時用縴縴素手探下水溫,然後對陳道寧福禮道︰「小公子請試下水溫是否合意。」

陳道寧這才明白是要讓他洗澡,伸手在水里模了一下,水溫不燙也不涼,點頭道︰「剛好。」

那侍女見陳道寧對水溫滿意,又取來一個竹籃,竹籃中全是馨香的花瓣。侍女素手捻起一小把花瓣,均勻地灑在水面上,淺紫深紅的煞是好看。

另一位侍女伸手過來,就要幫陳道寧解開腰間圍裙般的褲子。陳道寧警惕地閃身退開,質問道︰「你想做什麼?」

侍女誠惶誠恐道︰「奴婢為小公子寬衣。」

陳道寧卻不喜歡被人伺候,當初要老張幫他打洗腳水,主要是出于報復的心理。當下將侍女往外面推︰「出去,都出去,我自己會洗澡!」

那個灑花瓣的侍女也被一起趕出去,竹籃里的花瓣還有一半沒用上,就被陳道寧扔到外面。

等所有人都離開以後,陳道寧才走到屋中那面銅鏡前,擦擦上面的水霧一照,發現鏡子里的自己滿臉血污,頭頂的傷口雖然已經在愈合,但頭發卻禿了一大片,這都是那個趙光濟干的好事!

陳道寧將家傳玉佩、長命金鎖和趙貞給的鸞鳳玉佩放到桶外的高凳上,解開腰間的褲子圍裙,手握著照膽劍就跳進木桶里。雖然是洗澡,陳道寧卻沒有放松警惕,手抄著寶劍隨時可以反擊殺人。

一入水中,微燙的澡湯就讓陳道寧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水面花瓣散發的陣陣清香鑽入陳道寧鼻中,讓陳道寧有些後悔剛才把剩下的花瓣給扔了。

足足泡了半個時辰,澡湯都涼了,愜意無比的陳道寧才從木桶中出來。

正在陳道寧光著身子不知道上哪找衣服穿的時候,外面一個侍女叩門道︰「小公子,奴婢可否進來?」

「有什麼事?」陳道寧問。

侍女道︰「給小公子送衣服。」

陳道寧舒了口氣,捂住說︰「進來吧。」

幾位侍女陸續捧著衣物進來,內襯、長褲、皮裘、錦袍、腰帶、皮靴、冠帽應有盡有,件件奢華富貴。而且居然還有一個檀木裹蟒皮的劍鞘,看那劍鞘的長短,顯然是給陳道寧的照膽短劍所配。

最前面那位侍女微笑著介紹︰「小公子,船上沒有您合身的衣服,這些都是夫人下令臨時趕制的,材料用的是陛下御賜的貢品。」

陳道寧听了暗暗咂舌,自己跟那個侍衛頭子打完到現在,前後時間還不到一個時辰,她們居然就把全身的行頭都做好了!

陳道寧把想要服侍他穿衣服的侍女們趕出去,迫不及待地將眼前的衣物穿起來。不愧是御賜貢品所制,衣服材料柔和而結實,特別是那雙豹皮長靴,更是讓陳道寧異常喜愛。

等戴上帽子遮住半禿的腦門,陳道寧將照膽劍插入劍鞘,扣在金玉腰帶上,往銅鏡前一站,渾似變成了另一個人。

人靠衣裝馬靠鞍,之前的陳道寧就是個鄉野小子,現在的陳道寧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貴氣,像是哪家高門大閥中出來的小公子。

收拾好了推門而出,陳道寧發現那些侍女還在門口候著,四個男僕手捧著托盤,托盤里墊著白色絹帛,絹帛上赫然擺放著一排排黃澄澄的金元寶。

千兩黃金,足足有六十多斤的重量,就擺在陳道寧面前等他接收。

陳道寧年紀雖小,可卻不似趙謹那般不食人間五谷,雖然搞不清楚眼前的黃金價值幾何,但他還是了解些錢財的重要性,覺得不拿白不拿。

掃了這些黃金一眼,陳道寧說道︰「給我找個結實的大包袱來,把這些金子都裝好。」

這些下人都得了趙貞的命令,要盡量滿足陳道寧的要求。听陳道寧一吩咐,立即找來包裹將幾十斤黃金全部放入其中,沉甸甸的好大一堆。

幾個侍女又帶陳道寧到一間上房休息,房內陳設不用說也是富麗堂皇。不過越是如此,陳道寧心中就越是不安。從來別人都是對他惡,就一個傳他功法的老人對他好,還是轉眼就翻臉下殺手。

現在齊國夫人趙貞以貴賓之禮待他,這讓陳道寧下意識地就覺得其中有詐,心里已經打主意如何逃跑了。

「又想害我?我可沒那麼傻了!」在侍女們離開之後,陳道寧立即用門閂將房門關好,將房內的燈光吹滅後,抓起裝滿金子的包袱系在背上。

陳道寧趴在地板上听了一陣,感覺下層的房間應該沒人,便拔出照膽劍往地板上一插,寶劍順利地插入木板中,接著又是握劍橫切。

數息之後,房內的地板就被陳道寧弄出一個三尺見方的方形大洞。陳道寧還劍入鞘,躍身從大洞中跳下,轉眼已經到了下層奴僕們的臥房。

陳道寧前些天在船上的探索這時就顯出效果,他走到房間一側艙壁前,拔劍再次開始鑿洞。

等把船壁打通,立即灌進來一股凜冽的風雪,外面就是被凍出不少浮冰的丹江江面。

陳道寧從壁洞中躍下,落到最下層的甲板上。四五個侍衛立即發現他的動作,紛紛圍過來質問,同時派人跑去稟報齊國夫人趙貞。

陳道寧沒等這些侍衛動手,便先下手為強,順手抓起前方一個侍衛拋出,將奔過來的另外兩名侍衛砸翻。

只這眨眼功夫,陳道寧已經從船舷邊跳下,正好落在江面一塊浮冰之上,在踏碎薄薄的浮冰那一瞬間,他已經跳向另一塊浮冰。

而座船的繡樓之中,此時趙瑾正百無聊賴地托著腮幫子發呆,手邊還亂扔著一副被繡成大肥鵝的鴛鴦戲水刺繡。可憐的小郡主,因為陳道寧之事,如今已經被母親禁足了,每天只有半個時辰的放風時間。

趙瑾站起來推開窗戶,寒冷的北風吹得她打了個冷顫。但遠處江面的一幕讓她眼珠子圓瞪,咬著貝齒低聲罵道︰「這個壞蛋,居然一聲不響就跑了!」

陳道寧不會輕功,速度和跳躍力卻遠超世俗武者,雖然動作跌跌撞撞不甚雅觀,好幾次還差點掉到江中,但終究是背著一包黃金安然無恙地上岸。

………………

趙光濟的臥房內,齊國夫人趙貞正在探望重傷中的侍衛頭領趙光濟。

等醫仙易士弘為趙光濟針灸過後,趙光濟精神好了許多,認錯道︰「夫人,這次是卑職魯莽了,沒想到那小子如此扎手。」

「無妨,」趙貞淡然安撫道,「趙統領就安心養傷吧,其他的事我自會處理。」

趙光濟厲聲說道︰「夫人,依卑職之見,那小子身手之高明不弱于頂級的先天高手,如今又與我等起了爭斗,若不能籠絡為我所用,便當傳書樊將軍,等到了安延集將其一舉擒而殺之……」

「夠了!這些不用趙統領操心,一到安延集我就會讓他離開。」趙貞打斷他說。

趙光濟急道︰「夫人,此人小小年紀便有這般身手,切不可輕易放過,不然後患無窮啊!」

趙貞冷言反問︰「如此怪異的小孩兒,趙統領真當他只是龍虎宗的棄徒?我等凡俗中人,還是不要卷入修行界的是非才好。」

「呃……」趙光濟頓時語塞,心頭一想︰是啊,如果那小子並非只是龍虎宗棄徒,惹出他更厲害的師門來,那可就出大麻煩了。

趙貞輕移蓮步,已有侍女為她將房門打開。她腳還沒有跨出房間,外面一個侍衛突然跑過來單膝跪地道︰「夫人,那小……那個小公子跳船跑了!」

「跑了?」趙貞一臉的詫異。

片刻之後,趙貞帶著人將陳道寧的閂好的房門撞開,入眼赫然是房間地板上一個黑漆漆的大洞。

「好機警的小鬼!」趙貞站在洞口邊哭笑不得。

而名士賀荼賀逸茗,此時還在自己房間揮毫疾書,準備默寫一套儒家經典《正心》四卷贈與陳道寧。

听到陳道寧逃跑的消息,賀荼把毛筆一扔,苦笑道︰「想收個徒弟也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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