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如瓊脂海棠,含韻而笑︰「那是,也虧得是湊巧,不然以四妹妹的千金之軀,與小廝一同出現在那幽靜的地方,說出去,可有損四妹的聲譽呢!不過,看在四妹救了我一回的份上,我會替四妹澄清的,就當報答四妹的救命之恩好了。」
「你這分明是栽贓陷害!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圖報送點謝禮,反而污蔑我的清譽,你究竟是何居心?」桑莞一時氣急,竟然將心理的小九九給吐了出來。
桑柔恨鐵不成鋼地剜了桑莞一眼,本想借機從二妹那里撈點好處,卻被二妹給反威脅了!
桑玥的眸子眯成兩道彎彎的月牙兒︰「四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究竟有沒有栽贓,你心里比誰都清楚。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救命之恩我已經報了,從此兩不相欠。」
她的聲音極輕極淡,卻似涼薄的刀片緩緩割在桑莞的肌膚上,冰冷而銳痛。桑莞一個不穩靠在了桑柔的身上,二姐的意思很明顯,她知道自己推了她一把,也決定原諒自己,但……下不為例!
該說的她都說了,若桑莞仍執迷不悟,一心做桑柔的爪牙,那麼桑玥不介意將她一同踢下水!
桑玥簡單行了個半禮,越過二人向前走去。
桑柔自身後叫住她︰「二妹,我勸你還是低調一些好,父親歸家在即,但至多待上一個月便會離開,屆時定國公府仍是我母親的天下。你老老實實、安分守己,興許將來母親會給你配個好人家。」
好人家?
在大夫人的算計下,那個醉酒強暴了她、對她開膛破圖、摔死她親生孩子的男人……是好人家?
桑玥陡然轉身,牽動一陣猶如從陰間刮來的厲風,森森冷冷,還帶著腐朽的氣息,一步一步逼近桑柔。
她的眸中,跳躍著兩簇毫無溫度的鬼火,灼得桑柔雙目生疼,渾身卻冷得發抖。
就在桑柔濃密的睫毛越眨越快的時候,桑玥募然一笑,如春回大地,那森冷的寒意立時消弭無蹤,亦或是從未出現過,一切都只是桑柔的錯覺。
「大姐,你的金釵快掉了。」她探出手,從桑柔的發髻中拔出金釵又重新插了回去︰「好了。」
望著桑玥漸漸遠去的背影,桑柔用帕子拭去額頭和鼻尖的冷汗,問向一旁同樣愕然的桑莞︰「我的金釵……方才真的快掉了?」
桑莞看了看她的發髻,又看了看幾乎消失在小路盡頭的身影,喃喃道︰「好像……是的吧!」
桑柔瞪向桑莞,再不掩飾眸中的警告。桑莞識趣地低下頭,絞著手中的帕子,早知道就讓桑玥溺死在水里算了!
「四妹,工部尚書家里的嫡三子好像要續弦了。」桑柔輕拍了下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粉塵,隨口說道,「也不知父親回來,會不會請曲尚書過來一敘呢?」
「啊——」桑莞被看得如芒刺在背,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大姐分明是話里有話,這麼多年七姨娘讓她使勁兒巴結桑柔不就是希望將來大夫人能看在桑柔的面子上給她置辦一門好親事嗎?工部尚書的嫡三子,他可是個……嫁給他就等于半只腳踏進了閻王殿。
「大……大姐,我有個主意,這回,定讓桑玥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