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將門庶女 番外四

作者 ︰ 泡芙笑笑

男子狹長的翦瞳微眯,黑光閃耀,充滿了神秘的色彩,隱約透著淡淡的危險,淡淡的誘惑,荀薇兒的滿月復怒火就在這詭異的波光里一點一點地凝滯了,慕容宸瑞也好,慕容錦和慕容拓也罷,都是南越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饒是見慣了他們,但眼前之人卻次次都讓她驚艷,驚艷的不是他精致的五官,而是那雙積聚了一日光輝的絕美眸子和周身不張揚偏已華麗高貴的氣質,很像天宮里絕無僅有的芝蘭玉樹綴了酒釀漿果,偷來彩光瀠繞,說不清是仙風道骨還是妖媚風流,十分地矛盾,但又十分地勾人心魄。

「花痴!」男子第二次罵了這兩個字眼。

「要找皇上?」他再次出聲詢問,「可你一出去就說明自己的‘病情’好了,曦王即刻便會送你去定國公府,你確定要這樣做?」

荀薇兒的身子一僵,這個男人似乎……似乎對她的想法很是了解!難不成他一直在跟蹤她?

男子低低地笑了︰「我要是你,乖乖地在房里裝病,也好過立馬被趕出府,你說呢?」

荀薇兒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不管他的動機是什麼,但她的確應該這麼做,留在曦王府便有機會再次見到慕容宸瑞,一旦離開了,她一個小小的別國庶女連參加宴會的資格都沒有,別說慕容宸瑞,就連慕容拓和桑玥也見不著了。

「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看上你了,行不行?」

荀薇兒模了模自己的臉,的確傾國傾城,不看上沒天理了,「你不是不舉麼?」

「別撩撥我,後果很嚴重。」男子俯身,與她幾乎面對面貼著了,隔近了看,他的肌膚越發白皙通透,甚至泛著不易察覺的淺淺玉澤,荀薇兒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話鋒一轉,「你究竟是誰?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小笨蛋,一個多月了才問我這個問題,可我不打算告訴你,你只需記住,你中了毒,必須乖乖兒地听話,否則……你會全身潰爛而亡。」男子微笑著說完,捏了捏她粉女敕光滑的臉,荀薇兒又驚又懼,張口便咬了過去,男子沒有閃躲,因他不覺得荀薇兒有膽子對他造成傷害,直到鮮血從她嘴角流出,他才發現自己低估了她。

他開始認真地打量她的容顏,膚色白淨,像澄碧藍天一朵浮動的雲,泛著淺淺金光,卻不是膚色,而是瞳仁,那光似倒映著落日余暉,又似原本便屬于她自己,總之,美得有些虛幻。她的牙齒咬的力度很大,牙根顫抖,可見內心憤怒而惶恐,但即便惶恐得淚水漣漣,幾次見面,她從不屈膝磕頭求饒,也不懂或不屑用這副世間罕有的美麗皮囊取悅他,以博得一些生存的機會。

這麼一想,心里忽而有個黑漆漆的旮旯溜進一縷和煦清風,繞了一圈,在五髒六腑滋生了一股奇異並陌生的感覺。

突然,他微微一笑︰「你餓了也不用吸我的血吧。」

荀薇兒適才發現剛剛听到太監通傳,連晚膳都沒吃就冒冒失失地跑了出來,肚子當真餓得緊,她松開,掙月兌了他的禁錮,欲轉身回房。

誰料,剛走了幾步,他忽而拽住她的柔若無骨的手,笑了笑︰「你不是想留在曦王府嗎?我成全你,給你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好好把握。」

語畢,不等荀薇兒回神,他已扯了衣袖蒙住臉,身形一晃,沖向了剛剛走進二進門的一行三人。

荀薇兒順勢,定楮一看,心中大駭︰慕容天?

慕容天自從被廢黜太子之位後,慕容宸瑞冊封他為梁王,但顧及他年幼,仍準許他居住皇宮,外人皆道慕容宸瑞寬厚仁慈,殊不知慕容天本就是他自己的骨血,他哪里舍得讓慕容天小小年紀便失了雙份親情?

男子出掌襲向了慕容天,慕容天經過慕容宸瑞幾年的悉心教導,武學上大有進步,他只感一道凜冽勁風逼近,電光石火間,抬臂,變掌為拳,硬生生地對上了男子的攻擊。

初生牛犢不怕虎,對方若是指藏暗器,慕容天必死無疑,但若無,這全力一擊必交對方難以招架。

男子本意不在殺他,當然會手下留情了,他大掌握住慕容天的拳頭,另一手卻以極快的速度點出兩道銀光。

 ! !

慕容天的隨行女官和太監已雙雙斃命。

荀薇兒大怔,隱約明白了他的辦法,但內心又覺得這種方式太過殘忍。

男子和慕容天頻頻交手,不得不說,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能將武功練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實屬不易了,但不巧的是,他遇上的是他這個能跟慕容拓打成平手的敵人。

他步步緊逼,將慕容天逼近了回廊,爾後,趁其不備,隔空一吸,荀薇兒已撲向了他們。

「啊——」猝不及防,荀薇兒一聲慘叫,男子故作分神,掌心的力道卻加倍,她不得已朝著他狠狠地撞了過去。

處于劣勢的慕容天見對方被一名年輕女子撞開,當機立斷,補上一掌,拍上了男子的胸膛。

男子受了一掌,噴出一口鮮血,不再戀戰,飛身躍出了曦王府。

打斗和尖叫驚擾了慕容宸瑞和慕容拓,二人匆匆趕來,只見慕容天蹲,抱著摔得滿面淚水的荀薇兒,神色有些驚慌失措,也有些忐忑緊張,畢竟荀薇兒生得那樣美,比恬郡主還美上三分,整個南越,大抵只有冷芷珺能在容貌上勝她一分了,何況,她還來了一出「美人救英雄」,慕容天頭一次和女子這般親昵,他的手臂僵直,呼吸漸漸紊亂了。

「那個……你沒事吧?」

能沒事嗎?那個殺千刀的是銅牆鐵壁還是什麼,她的肩膀都要撞斷了,不對,是已經斷了。

「天兒,怎麼了?」

慕容天冷冷地掃了慕容拓一眼,道︰「皇上,剛剛不知從哪兒跑來一個蒙面男子,二話不說便殺了我的宮人,然後準備殺我,若非這位小姐冒死撞開刺客,我大抵也贏不了他。」

地上,尸體兩具,鮮血斑駁,外帶一片藏青色不屬于在場任何人的衣角。

慕容拓狐疑地凝眸,他原本想說,荀薇兒你不是暈了嗎?怎麼突然跑出來了,還這麼巧撞見了刺客?但話到唇邊又落下,刺客出現在曦王府,刺殺的對象是冷瑤的兒子慕容天,他的嫌疑已經很大了,若再對荀薇兒質問一番,反而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在他們眼里,是冷瑤害死了楚,他心存怨恨,對慕容天痛下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而慕容天一臉怨恨地看著他,大抵已經這麼懷疑了。

那刺客的手段好生高明,一舉便在他和慕容天敏感的關系之間撕了道口子。

「嘶!」慕容天試圖扶荀薇兒站起來,踫到了她的右臂,她秀眉一蹙,倒吸一口涼氣,左手死死地抓住裙裾,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慕容宸瑞冷冽的眸光落在這名年輕女子的身上,很明顯,她的胳膊月兌臼了,但她強忍著不在眾人面前露出狼狽的一面。不論人後哭成何種模樣,人前總是端莊堅強,曾經也有個人和她一樣……

他極少注視陌生女子的面容,此刻也情不自禁地開始打量,容貌真真是極美的,但當他逡巡的目光和她復雜的眼神忽而對上時,無波無瀾、靜如止水的心底砰然蕩起了一陣漣漪,太像了,這種似怒還嗔的眼神……太像了。

慕容宸瑞深邃的眼眸里浮動起晦暗難辨的波光,他的食指翹了翹,蹲,熟悉的男子氣息迎面撲來,像一張迷情的大網突兀地籠罩了荀薇兒,她怔怔地看著他,看他抬起她的胳膊,用力一推一按,啪啪一響,她眼淚一冒,卻不是因為疼痛。

慕容宸瑞起身,她拽住了一片衣角,慕容宸瑞居高臨下,眸光淡漠一掃,語氣一如既往地含了一分冷沉︰「何事?」

他甚至不問她的名字。

荀薇兒一愣,抬眸對上他漠然的眸光,那一刻,心遽然一顫,她垂下眸子︰「多謝……皇上。」

她的心,痛成一片,王爺,臣妾是楚,是楚啊……

自經歷了容青瑤一事,慕容宸瑞謹慎了良多,所謂替身,他再也不願要了。不管她是刻意還是無意,三分像還是七分像,永遠都代替不了楚。

慕容拓璀璨的眸子里掠過意味深長的波光,像兩道從雪域高原折射的剪影,深且冷︰「荀小姐既然受了傷,便在府里好生休養幾日,待到痊愈了再去定國公府吧。」

他始終覺得慕容天遇刺一事太過巧合,隱約跟荀薇兒月兌不了干系。憑心而論,他相信荀義朗不會將一個定時炸彈送到桑玥和他的身邊,但世事難料,瞬息萬變,或許有些變化潛藏在時光的暗影里,無人察覺罷了。

荀薇兒心中一喜,陰霾一掃而空,她展露了一抹笑靨,這笑,比春光明媚,比百花嬌艷,似秋水長天的湛青一色,純淨、大氣,帶著一股子歷經歲月蹉跎的成熟雅韻,瞬間便奪了慕容天的所有的視線。

他望向慕容拓,語氣不咸不淡︰「我想請荀小姐和我們一起用膳。」

……

臥房內,桑玥睡了個好覺,醒來時但見兒子在旁邊,心里立時生了一片柔暖,但目光一掃,不見慕容拓,不由地又有了些許失落。果然不出她所料,一回南越,慕容拓便會忙得不可開交。在大周,她日日上朝,夜夜批奏折,回了華清宮又得逗弄兒子,極少有時間單獨留給他。眼下少了公務繁忙,她難得放下緊繃的弦做一段時間的賢妻良母,他卻是不給她機會了。

蓮珠服侍她穿戴整齊後,年貴妃來了。

一進屋,年妃便含淚給桑玥行了一禮,桑玥虛手一扶,和顏悅色道︰「年妃這是做什麼?我在南越是慕容拓的王妃,你我同居一品,你無需行禮。」

年貴妃猶記得,初見桑玥,她正被楚刁難,她盡管屈膝垂首了許久,卻不顯半分卑微,刺目的陽光落在她薄施粉黛的嬌顏上,竟立時柔軟一般……那時,她便覺得這名女子絕非池中物。她在大周的傳奇經歷,她或多或少也听太子妃說了一些,心里別提有敬佩這個女中豪杰了。但她來,不是膜拜,而是表達謝意的。

「王妃,我听皇上和太子的談話才知,當年齊妃暗害我,是你不著痕跡地擋了她的手段,若非你伸出援手,珂兒根本不能平安出世,今日,我特地向皇上求了恩典,準許我過府親自向你致謝,多謝你救了珂兒!」

桑玥淺淺一笑︰「我不是在救你,是在救純儀皇後,那時攝政王府形勢復雜,種種矛頭皆對準了皇後,你和胎兒稍有差池,皇後便難辭其咎。所以,你不必謝我,若非她,我不會救任何人。」

不論桑玥的初衷是什麼,她救了他們母子是不爭的事實,年貴妃再三言謝之後,和桑玥笑談了幾句,待到小拓拓醒了,桑玥抱了小拓拓,三人一同前往了用膳的碧輝閣。

一進碧輝閣,桑玥才發現所有人都來齊了,慕容宸瑞端坐于主位上,在他身側分別是笑容滿面的慕容錦和閑適恬淡的慕容拓。

慕容拓空了一個位子的下首處分別是出落得俊逸秀雅的慕容天和亭亭玉立的荀薇兒。

慕容錦的下首處,依次是冷芷珺和三名太子府的側妃。

身穿玫紅色束腰羅裙的想必是忠信侯府的五小姐嚴素雪;身穿淺藍色曳地鳳尾裙的,應是皇商之女袁媛;最後面這位,白衣清麗的除了冷霜的女兒——伍思思還能有誰?

但見她眉如遠山黛,眸似皓月明,膚若凝脂,鼻若玉珠,薄唇輕抿,自成一抹白皙容顏上少有的嫣紅,嫵媚但又含蓄,嬌柔且不失端麗,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感受到了桑玥的注視,伍思思側目,朝桑玥微笑頷首,眼眸里寫滿了和善友好。

桑玥淡淡一笑,一雙美眸幽若明淵,難測內心,她和年貴妃給慕容宸瑞行了一禮。

「參見父皇。」

「參見皇上。」

慕容宸瑞心情不錯,臉上漾開了少有的溫和的笑︰「平身,玥兒,讓朕看看你和景弘。」

「是。」

桑玥微笑著將小拓拓遞給了慕容宸瑞,來之前她已和兒子打了商量,一定得逗樂這個皇帝,別的不說,單論他們母子搶了人家兒子就夠人家喝一壺的了,慕容拓的身份原就顯赫,卻為了她這般屈就自己,再加上小拓拓姓雲不姓慕容,慕容宸瑞心里會不別扭?

但兒子才半歲,又是個脾氣古怪的,其實她的心里也沒底,兒子到底會不會幫她。

「景弘,景弘。」慕容宸瑞和顏悅色地叫了兩聲。

「噗!」小拓拓猛然彈起嘴皮子,噴了慕容宸瑞一臉口水泡泡。

「噗!」荀薇兒忍俊不禁笑出了聲,有出息,噴慕容宸瑞口水的,小拓拓是第一個。

讓你跟妃子成雙成對,活該被噴!

眾人皆是一愣,她敢公然取笑皇帝?

慕容宸瑞循聲側目,那個抿唇偷笑的小動作,像一片透明的羽毛輕飄飄地落進他的心里,偶不經意地一掃,竟惹來他一片恍惚,暫時忘卻了追究她的大不敬之罪。

「噗!」小拓拓又是口女乃泡泡噴了過去。

慕容珂眨巴著清澈無瑕的眸子,問向年貴妃︰「為什麼雲景弘這麼無禮,父皇也不生氣呀?」

年貴妃趕緊捂住兒子的嘴,皇上沒發話,「無禮」二字便斷不能隨意安上去。

慕容宸瑞舐犢情深,並不計較慕容珂說了什麼,只定定地看著耷拉著眼皮子,吐著女乃泡泡,渾然一副「我就噴你怎麼了」的小痞子,幽暗深邃的眼眸突然掠過一道冷芒,桑玥的眉心一跳,慕容拓握住她的手,明明只有一個眨眼的功夫,廳內所有人都發了一身冷汗,仿佛時間凝滯了許久,溫暖的春風吹在臉上涼颼颼的,滲到了心坎兒里。

「咯咯……咯咯……」小拓拓放聲大笑,笑得前俯後仰,兩只小胖嘟嘟的爪子開始在慕容宸瑞的俊臉上亂模亂抓。

慕容宸瑞的唇瓣一勾,意味深長。

桑玥唯恐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兒子又鬧出什麼事兒,況且算算時辰,他也該……

想了想,她上前一步,笑了笑︰「父皇,景弘頑皮,讓乳母帶下去吧。」

「也好,先用膳,今晚朕就在曦王府歇下了,太子和伍側妃也留下。」

這便是要冷芷珺帶著嚴素雪和袁媛回太子府,好讓慕容錦跟伍思思獨處了。

桑玥幽靜深邃的眸子微眯了一下,當皇帝的是不是都這麼老奸巨猾?

冷芷珺的臉上始終掛著合宜的笑,即便听聞了難以接受的消息,仍笑得甜美。

慕容錦和她一樣,笑如春風暖,似乎對這樣的安排沒有異議。

除了伍思思以外,最樂呵的人莫過于荀薇兒了,她樂什麼呢?慕容宸瑞沒讓年貴妃留下。

慕容天開口了︰「皇上,我許久不見曦王,也想念得緊,今晚,我也住曦王府。」

絕對的謊言,他跟慕容拓兩看相厭,巴不得對方死得越遠越好,會想念?

桑玥意味難辨的眸光在慕容天和荀薇兒的身上流轉了一圈,眉梢一挑,慕容天……看上荀薇兒了?慕容天原就有戀母情結,冷瑤又走得早,他會看上比她大三、四歲的荀薇兒不足為奇,奇的是,他才不到十六歲,會否太小了些?他到底不是從前那個軟弱得只會哭鼻子的慕容天了。細細分辨,他的眉宇間也凝聚了一絲龍虎之威。

慕容錦給慕容拓使了個眼色,慕容拓瞪了他一眼,現在知道我是你親弟弟了?他看向慕容宸瑞,臉上已掛好了笑容︰「父皇,曦王府自建立以來便從未熱鬧過,要不,大家都留下吧!」

桑玥扶額,都留下,皇帝,妃子,太子,太子妃,三名側妃,荀薇兒,梁王……怎麼看怎麼覺得今晚有些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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