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明陽不停不歇,費盡氣力,好不容易終于爬到了崖頂,卻是累得幾乎癱下。登上崖頂一望,所幸太陽還沒有落山。
崖頂夕陽雖美,但地勢太高,天風吹來,微有些寒涼。封明陽剛上頂端,一身狼狽,喘著粗氣一坐倒在了地上。正想好好歇息一陣,忽見左邊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後面,轉出兩個人來,卻是宮天羽和錦玉台。
封明陽似乎早已料到了一般,對于他二人的同時出現,並不感到吃驚。但見他們二人神形輕灑,看來他們攀登落r 崖,果然毫不費力。
錦玉台面無表情地看著坐在地上喘氣的封明陽,一語不發。她一旁的宮天羽向封明陽走近幾步,冷冷說道︰「你來了。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要約你到這里來嗎?」
封明陽看了看他們倆,站了起來,輕輕一笑,道︰「看玉台約我時的神情,猜到了一小半;現在看到你們倆在一起,猜到了一大半。」
宮天羽道︰「不如你再猜得具體一點。」
封明陽取下竹壺,向他二人遞遞︰「渴嗎,先喝點水?」
他二人不接也不言語,只是冷淡地看著他。封明陽扭開壺蓋自己喝了兩口,說道︰「反正,對我來說,大概不會是什麼好事。」
宮天羽看著他的眼神中,露出一絲新奇,說道︰「原來,你也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白痴。」
封明陽笑而不語。
宮天羽看著他傻笑一般的樣子,突然有些來氣,說道︰「但是,你還是應約來了,說明你還是夠愚蠢。」
封明陽仍是輕輕一笑,說道︰「你們也許很聰明,但聰明人,不一定就比愚蠢的人過得快樂。你們不就是為我與玉台的婚約之事而來的嗎,老實跟你們說了吧,我喜歡的人是蘇顏,也許將來我要娶的人是她,至于玉台嘛,我還沒仔細想過,你們大可不必為此而煩惱。」
宮天羽盯著他道︰「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你瞞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你每次偷看玉台時那賊眉鼠眼的樣子,你當我沒看見?難道蘇顏比玉台還美?真是笑話!可你要明白,想娶美女,是要付出努力的,像你這樣整天只知道偷懶貪玩、不學無術的白痴,也配娶玉台?」
封明陽看向錦玉台。
他看她時的表情,第一次那麼平靜,淡然說道︰「美者,凶器也。人們只知道追逐美好的東西,卻不知越是美好珍貴的東西,越容易給人帶來麻煩。」轉眼看向另一邊,「美是一種感受,也許玉台很美,但我卻感受不到。你可以說玉台更美,但蘇顏,卻美得讓我最喜歡。」
宮天羽諷然一笑,道︰「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多了。如果你心里真是那麼想,為什麼現在還會巴巴的跑來落r 崖赴約?你明知玉台絕不會給你好果子吃,但你仍是抱有那麼一絲可憐的希望,賊心不死,我說得對嗎?」
封明陽道︰「也對,也不對。我來,只是想讓你們以後過得擔然一點,並且想看看人的心可以狠到什麼程度。」
宮天羽哼了一聲道︰「那我們一定會讓你如願以償」他不想再與封明陽多費唇舌,取下背上木刀,面s 肅殺,「不管你是否對玉台有不死之心,今天你都必須死!」
封明陽面s 不改,笑道︰「有那個必要嗎,你是聰明過頭了吧?你要玉台,我又不跟你爭,大不了,回去我便跟錦叔叔和蕭阿姨說清楚,向全寨人聲明我和她的婚約解除就是了。」
宮天羽又哼了一聲,恨道︰「有些事情一旦形成,便再難以改變。即使你與玉台的婚約解除了,將後我與玉台在一起,我永遠是奪人所愛,而她,永遠是棄義不淑之人,我絕不容許我們神聖的愛情中有這樣的污點。而且,如果你提出毀婚,那玉台豈不成了棄婦?我更不會讓玉台受那樣的委屈。」
封明陽見他眼sh 凶光,不像說著玩,不由後退兩步,說道︰「來真的啊,那……那你們想怎麼樣?」
宮天羽舉刀朝他一指︰「只有你死了,我與玉台才會名正言順。」言罷,他手陡然一伸,刀尖直進,刺向封明陽喉嚨。
便在此時,忽听一聲驚呼,一個身影一閃而至,那身影本y 沖到封明陽身前,卻被錦謝玉台斜刺里沖出,中途截住。幾乎不用看,三人都可以肯定來者必是蘇顏,定楮一看,果然是她。
封明陽見木刀刺來,急忙退避。他雖然武功低微,但他長年在山林間串躍,身手甚為敏捷,宮天羽刀雖快,但他們之間本有七八步距離,加之宮天羽對封明陽的速度估計不足,那奪喉一刀,竟也被他避過。
一刀落空,宮天羽見另有變故,擔心錦玉台什麼有閃失,也不馬上追擊。他轉過身,見那個不速之客果然是蘇顏,便對她說道︰「原來是蘇顏同學。此事與你無關,請你不要插手,張叔往r 曾對我有恩,我不想將你也置于死地。」
蘇顏沒好氣道︰「有恩?封大師對你沒有恩嗎?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她指指錦玉台︰「還有你,真是蛇蠍心腸,費盡心思把明陽騙到這里來殺害。你與明陽的婚事是大人們定的,關明陽什麼事!」
她越說越氣︰「明陽又不會武功,要對付他,你們犯得著這樣嗎?臨死之前還要他累死累活的爬這麼高的山,你們,你們兩個,還有沒有一點人x ng?」一邊說話,一邊漸漸接近到了封明陽身邊。
錦玉台側過臉去,說道︰「不關你的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宮天羽也道︰「蘇顏,請你讓開!」
蘇顏不但不讓,反而搶步護在了封明陽身前。宮天羽見狀,臉一沉,說道︰「如果你真要多管閑事,我也只好對不住張叔張媽了。」他冷冷一哼,「你以為,就憑你能保護得了他嗎?就憑你們倆個,能逃下落r 崖嗎?蘇顏,你也算是個聰明人,何必為這麼一個白痴廢物丟掉自己的x ng命?」
蘇顏不理睬他,游目四顧,前面地方雖寬,但去路已被宮天羽和錦玉台封住,而他與封明陽的身後,不遠之處便是萬丈深淵。看來宮天羽和錦玉台二人,果真是處心積慮要置封明陽于死地,不留給他任何逃命的機會。
蘇顏雖然武功不弱,但面對宮天羽與錦玉台的強強聯手,她卻是絕對抵敵,加上要照顧武功低微得幾近于無的封明陽,此時在宮天羽與錦玉台的合力之下,她與封明陽陽生機渺茫。她此時手上又沒有武器,想及于此,心中不由大感苦急。
看看天s 漸晚,宮天羽不再拖延,對錦玉台道︰「玉台,封明陽交給你,蘇顏我來對付。」
錦玉台瞟了封明陽一眼,說道︰「不,小陽交給你,他畢竟是我的……我不想背那樣的罪名。」說罷,她不再猶豫,竹劍一揮,直取蘇顏,劍招雖平平無奇,但竹劍過處,隱隱有破風之聲。
蘇顏見她劍勢來得凌厲,一把將封明陽向後推開,側步左旋,避過平刺而來的一劍,隨之左臂後擺,右手五指成爪,虛虛探向錦玉台的手腕命脈。
她這一招「雨燕餃泥」,並非在學校所學,而是她的養父母張叔張媽私下相傳,其招式甚為y n邪。蘇顏知道,要想以在學校所學的武功對付錦玉台,最多也只能與她打個平手,決無取勝的可能,所以一出手,便用上了張叔張媽私下傳授的絕招。
此招錦玉台從未見過,她與蘇顏從小一起在學校習武,同學同練,本來相互之間對于對方的武功招式都十分熟悉,此時見蘇顏忽出新招,心中驚奇,卻不慌亂,她劍尖微轉,右腕隨劍斜劃,避開蘇顏的捉拿,左掌使一招「推雲望月」的變式,反劈蘇顏的右肩。
眼看手掌就要落到蘇顏的肩頭,不料蘇顏右肩陡然下沉,身子順勢仰翻斜進,方才後甩的左手反而變為前手,以身體擋住錦玉台的視線,一只手悄然鉗上了錦玉台腳踝「太溪」穴。
這一招「掠燕抄水」,與前招緊密相連,卻更是y n毒十倍。
錦玉台腳脛被拿,這一驚非同小可!
但她的武功畢竟略高于蘇顏,招式上雖然落了下風,反應卻奇快,她知道閃避已經來不及,心念電轉,左掌變指為爪,食指、中指曲曲如雙鉤,往下一掃,極速刺向蘇顏雙眼。此招乃臨危機化,但卻異常凶狠毒辣,她這是狠x ng一搏,如果蘇顏鉗住她腳踝的手繼續發力,那麼她誠然是要終身殘廢,但蘇顏的兩眼也勢必被她抓瞎。
蘇顏豈敢舍雙眼與她相拼?危急之中,她松開錦玉台的腳踝,左手在地上發力一撐,身如掠燕,飛了開去。
兩人分開之後,各自站住,盯著對方,心中均是驚魂未定。方才雖只是兩招相交,但雙方都已凶險至極。
與她們二人的打斗相比,宮天羽與封明陽那邊反而要平凡得多。宮天羽舞著木刀追殺封明陽,但無論砍、劈、挑、刺,他的刀鋒刀尖,總是離封明陽有那麼幾寸,傷不到他。
原來,封明陽武功雖低,他跟林秋熒所學輕功也只學了一些皮毛,但蜀山派的輕功以靈巧見長,其身形步法最擅滑躍騰挪、巧閃妙避,所以宮天羽竟一時傷不了他。
蜀山派雖然難與五大正派齊名同列,卻也是與五派史歷相當的正宗名門,林秋熒的輕功又得自蜀山派掌門林天耕親傳,她的輕功甚至比她的同門前輩們還要高出一籌,封明陽只與她粗粗學了一些,但他學得馬虎,林秋熒卻是傾囊相授,封明陽未能將蜀山派輕功運用自如,只因他心法欠修、內力不濟之故,可他的身形步法,其實已達到一般高手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