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007戰神歸來（7）
「伊修塔爾大人有什麼話要說？」行至花園，一些正在工作的女侍們一見到黎雅和奧羅拉，尤其是察覺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怪怪的，就都識相地退下了。
「凱，擔心我把她吃了嗎？」黎雅轉身，面無表情地看著黎雅。
奧羅拉也跟著轉身看著凱，對黎雅所說的話感到疑惑。難道凱不是因為黎雅才跟來的嗎？怎麼說的好像是因為她一樣？
「夫人……」
「退下！」這是黎雅第一次對凱疾聲厲色。
「是，夫人。」凱抿嘴，半晌，還是乖乖退下了。
「伊修塔爾大人……」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不要叫我伊修塔爾了。」
三年不見，奧羅拉從祭司升為大祭司長，想必也經歷了不少，從她那雙變得復雜的雙眼中，能看出她這三年的艱辛。奧羅拉長大了，但這卻並不是黎雅想要看到的成長。
奧羅拉垂著頭，抿嘴，沒有回答黎雅。
「首先，我要感謝你。」黎雅嘆一口氣，然後揚起了笑臉。
奧羅拉抬頭，疑惑地看著黎雅。
「這三年，是你陪在卡爾身邊的吧？」黎雅笑著上前兩步，走到奧羅拉面前，伸手，撩起奧羅拉的一縷長發。
奧羅拉的頭發跟她是一樣的，又黑又亮，這樣的顏色，在整個赫梯，恐怕也就她們兩個了吧，也是唯二跟戰爭女神伊修塔爾有牽連的女人。
奧羅拉不知道黎雅為什麼挑起這個話題，所以不敢說話。
「不用擔心，我不是在責怪你。」注意到奧羅拉眼神上的細微變化，黎雅悻悻地收手。
三年前，即使知道卡爾對她的感情，即使察覺到她對卡爾的感情，這個天真的小女孩兒都不曾畏懼，還能跟她嬉笑玩鬧，但是現在，她都還沒說什麼，奧羅拉就已經開始擔心了。
「我，其實有想過離開，離開赫梯，離開埃及，回家，或者是離開卡爾認知中的這個世界範圍，去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後，下半輩子就跟赫梯、跟哈圖薩、跟卡爾再無瓜葛。」黎雅坐到石凳上，微笑著看著遼遠的天空。
「但你還是回來了。」奧羅拉抬頭看著黎雅。
三年的時間並沒有在黎雅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依然是三年前見過的那張女圭女圭臉，只是比起當年，黎雅的氣質更加柔和了，不知道是因為生了孩子，還是因為卡爾的關系。
「是啊，我還是回來了。」黎雅依然仰望著天空，听到奧羅拉這句像是指責一樣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了笑，「當我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知道自己懷孕了，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心情嗎？」黎雅扭頭，微笑著看著奧羅拉。
「高興吧。」女人懷了自己心愛男人的孩子，不都是高興的嗎？這還需要問嗎？
「高興啊……」黎雅勾了勾嘴角，苦笑一聲，「或許正常的女人都應該感到高興吧，但我卻是個不太正常的女人，喜悅和興奮都是之後的事了，在那一個時刻，我突然有種世界崩潰的感覺。」
「為什麼？」奧羅拉坐在黎雅旁邊的石凳上，一臉不解地看著黎雅。
「為什麼呢？」黎雅又笑了笑，「你知道嘛，兩顆心的相互吸引是理智無法阻止的，所以，盡管我還在赫梯的時候那樣拒絕卡爾，可到最後，我依然沒有守住我的心，我因為不得不做的事情而離開了哈圖薩，離開了赫梯，甚至想要永遠離開卡爾，因為那樣做，才是對大家都好的，我以為那樣做就是順應了神意，所以我帶著血挖出了自己的心丟在哈圖薩，然後獨自離開。可是我下了那麼大的決心，半路上卻知道我懷孕了。」
「帶著孩子，你也能離開。」奧羅拉說完就雙唇緊抿。
「我預定的旅途是凶險萬分的，就連身體健康的我都未必能活著到達終點，懷了孕繼續走下去的話，我就相當于是帶著孩子自尋死路，如果想要孩子安好，想讓他們活下來，我就必須放棄原定的計劃。你認為，什麼樣的母親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帶著孩子上死路？」黎雅偏頭看著奧羅拉。
「我不知道什麼樣的母親會帶著孩子上死路，但是，你不會。」
「是啊，我不會，尤其這孩子還是我跟我愛的人的孩子，所以那一刻，我覺得是神在耍我，他暗示了我一條我以為是正確的路，卻又在我下定決心走下去的時候將我拉了回來，告訴我那條路可以不用再走了，你說這算什麼？我之前近三年的掙扎、我的痛和他的痛都算什麼？我親手傷了我最愛的人，然後傷了我自己，卻原來什麼都不是。」回想起那個時候崩潰的情緒和委屈的心情，黎雅的眼角有些濕潤，純屬條件反射。
「然後，我就折去了埃及，在孟菲斯城落戶，用事先準備好的錢買了一套舒適的大房子，為迎接我們的孩子做好了一切準備，生下他們，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教他們如何做人，雖然因為機緣巧合開始在孟菲斯城中各貴族和官員之間，但那段時間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安逸的一段時間。每天在小惡魔們的哭鬧聲中醒來，喂飽他們，陪他們玩，教他們學習，告訴他們父親是什麼樣的人。
你知道嘛，伊爾斯看起來活潑可愛，而且好像很軟弱的樣子，但是他的鬼主意最多，你要是看他玩手指了，就準是在想壞主意。艾米總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說起話來有條不紊，像是個小大人，可到底是女孩兒，一遇到什麼事，最先哭的一準是艾米。」
奧羅拉靜靜地听著，看著黎雅嘴角揚起的幸福笑容，奧羅拉突然覺得有些心酸。她想象不到一個女人如果獨自一人撫養兩個孩子長大，那樣的艱辛和寂寞，奧羅拉不了解，但是她知道，她從黎雅現在的表情中能看得出，那個時候的黎雅是多麼地希望卡爾能在她身邊幫助她、支持她。
「為什麼不回來？」奧羅拉的聲音帶了點鼻音，好像是要哭的樣子，黎雅一扭頭，就看見奧羅拉紅紅的雙眼，不禁樂出了聲。
「干什麼啊？有什麼好難過的？」
「為什麼不回來？」
「為什麼呢？因為自尊心吧。」黎雅撇撇嘴，「可能你听起來覺得無聊，但是那個時候就覺得，是我自己選擇要離開的，而且是用了那樣傷害卡爾的方法離開，現在，遇到了困難了就想要回去尋求幫助了？我做不到。至少，至少我要在埃及做成一件什麼事情，然後再回來，帶功而回。」
「你是他愛的女人，不是他的屬下，他需要的是你的依靠，而不是你的奉獻。」奧羅拉皺眉，有些不贊同黎雅的想法。
「是啊，我都知道，但是我啊，不習慣軟弱，也不太會撒嬌。」雖然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多了。
「黎雅……」奧羅拉不知道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跟黎雅比起來，她這三年的寂寞和委屈算什麼？同樣都是想著要幫助卡爾，但她是為了得到回報，而黎雅，只是單純地想要卡爾更好而已。
「說多了。」黎雅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一件很好奇的事情想要問你而已。」
「什麼事？」有了黎雅這麼一大段的自白，奧羅拉對黎雅的態度也沒有那麼冷淡了。
「兩個人相愛，總會有某種契機，那你是為什麼愛上卡爾的？在我看來，他似乎沒對你做過什麼吧？」黎雅好奇地看著奧羅拉。
奧羅拉一愣，完全沒想到黎雅會問這個。
「因為他比較帥？還是比較有前途？」黎雅好奇地看著奧羅拉。
「不、不是……」奧羅拉紅了臉。
「那是為什麼？」卡爾到底是做過什麼讓奧羅拉春心大動的事情？黎雅真的很好奇誒，遇到她之前，那個比冰山還冷的男人會做出讓人誤解的事情嗎？這不科學啊！
「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奧羅拉咬唇忸捏了半天，就黎雅沒有放棄詢問的打算，就害羞地開了口。
「小時候？」原來卡爾小時候起就會勾搭人了？黎雅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壞笑。
「嗯。」奧羅拉點點頭，「我是奴隸的孩子，不過，因為剛出生的時候父母就死了，所以是一個流浪漢把我撿回去養大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一次被小孩子欺負的時候，陛下救了我，然後……我就記住陛下了。」
黎雅有些愕然。好簡單的理由，但對于奧羅拉那樣境遇的孩子來說，僅僅是這樣簡單的理由，就足以讓她記住一輩子，並且奉獻所有。雖然可能最開始的時候並不是愛情，但是當你越來越注意一個人的時候，所有的感情都有可能向愛情轉變。
「但是，那還是小時候的事情吧？卡爾的外貌特征雖然是很明顯……」
「沒有，那一次我並沒有看清救我的小孩子長什麼樣子，唯一記得的，是他鎖骨偏下的位置有一個胎記。」
「胎記？」黎雅挑眉。那卡爾身上倒是有一個，只不過……黎雅的腦海中又突然閃現出另外一個人，一個跟卡爾擁有同樣胎記的人。
「嗯。」奧羅拉點點頭。
「你就沒想過會是別人嗎？」看著臉紅透了的奧羅拉，黎雅戲謔地挑眉一笑。
「因為當時好像還有一些侍衛什麼的，像是個貴族少爺。但是貴族少爺我也見過不少，卻只在陛上見過那個胎記。」
「你沒記錯？」
「我……」奧羅拉的話突然頓住。
她面前的這個女人是黎雅，是深愛著陛下也被陛下深愛著的女人，她是不是該承認自己記錯了比較好？
「是嘛，那我知道了。」一見奧羅拉表情有變，黎雅就不再追問了。她本就沒有多想，純粹是怕奧羅拉錯過了這麼重要的一個人，但是……算了，「要一起去吃東西嗎？卡爾應該已經做好了。」
「不，我就……」
「黎雅。」
奧羅拉剛要拒絕，就看見卡爾帶著幾個侍女來到了花園，侍女的手上都端著托盤，隔得老遠就能聞到菜香了。
「怎麼到這來了？」黎雅笑嘻嘻地看著卡爾和卡爾身後的拉瑞娜。
「陛下怕你餓著。」所以緊趕著做好了就給黎雅送過來了。
「哇唔~太棒了！我剛好要過去呢，餓死了餓死了！」黎雅抱著卡爾的胳膊笑著搖晃著，「聞著好香！」
「能不香嗎？陛下將廚房里唯一的一塊肉用了。」拉瑞娜找了個石凳坐下，然後瞄了一眼垂頭站在一邊的奧羅拉，「大祭司長，坐啊。」
黎雅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拉瑞娜和奧羅拉，有些不明白拉瑞娜這語氣中的敵意是從哪來的，仰頭疑惑地看著卡爾，卡爾卻也什麼都沒說，只是模了模黎雅的頭發。
女侍們將菜擺上之後，就都退下了，一張石桌旁，只有三女一男靜靜坐著。
「唔！卡爾你真是個天才！才跟圖薩學了幾天？竟然做得這麼好！」只嘗了一口，黎雅的眼神就瞬間變得閃亮亮的，一臉崇拜地看著卡爾。
「你喜歡，以後天天給你做。」卡爾笑著為黎雅布菜。
「天天就不用了，親愛的國王陛下可是大忙人呢，您偶爾抽空給小的做一道，小的就心滿意足了。」黎雅吃著美食，笑得一臉幸福。
「沒事，花不了多少時間。」黎雅吃的高興，卡爾看著也高興。
「呵呵。」黎雅高興地笑著，然後就開始忙著吃飯了。
「慢點。」卡爾盛一碗湯，放在黎雅手邊。
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拉瑞娜的眼神一暗，隨即又勾了勾嘴角，有些欣慰的樣子。以前，普利莫也會像這樣在吃飯的時候忙著給她布菜，而她總是嫌棄他一個大男人膩膩歪歪的，以後，怕是再也沒有那樣的人了。不過讓拉瑞娜感到欣慰的是，普利莫最擔心的這個弟弟，看起來很幸福。
奧羅拉也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微垂著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滿桌的菜肴，雖然都是卡爾親手做的，但卻不是為她做的，若是現在黎雅不允許她吃，那麼卡爾就覺得會將她趕走，這就是她的地位，她在卡爾心中的地位。
「對了，陛下，您打算什麼時候跟黎雅舉行儀式？」拉瑞娜偶然間看到了奧羅拉黯然的臉色，嫌棄地撇嘴，然後開口。
「什麼儀式？」卡爾和黎雅同時扭頭看向拉瑞娜，一臉茫然。
「婚禮，你們兩個的婚禮！」拉瑞娜瞪黎雅一眼。
「咳！」黎雅受到驚嚇，一不小心被湯嗆住了。
「慢點。」卡爾也是一愣，然後先幫黎雅順氣。
「沒事沒事。」黎雅扭頭咳兩聲，然後擺擺手，「婚禮而已，急什麼，孩子都有兩個了，還差儀式嘛。」所以啊，能不舉行就不舉行了。
「差，就差這一個儀式了！」拉瑞娜再瞪黎雅一眼。
怎麼不差？差別可大了！沒有舉行儀式，這赫梯就是沒有王後的，盡管大家心里都清楚，但黎雅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而舉行了儀式，就相當于將黎雅王後的身份落實，然後昭告天下，以後不論是黎雅干政還是其他什麼事情，就都是名正言順的了。
「拉瑞娜，我……」
「我知道你想說你不在乎，」拉瑞娜第一次截斷黎雅的話，「可是你如果想要好好輔佐卡爾，王後這個身份是必需的，不然名不正言不順，你想讓卡爾為難到什麼程度？」而且，沒有王後，卡爾就相當于沒有正統的子嗣，早晚有一天，官員們會逼著卡爾立王後的，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不還是要舉行儀式嗎？何必要繞那個遠路？
黎雅跟卡爾都愣了一下，然後對視一眼，兩個人還真是從來都沒想過這一點。
「大祭司長，您認為，王適合在什麼時候成婚？」拉瑞娜轉頭，看向奧羅拉。
「這個……」奧羅拉一愣，然後垂下頭，「這個還需要回到神殿仔細推算，畢竟是國王冊封王後的日子，馬虎不得。」
「說得也是，那就勞煩大祭司長回神殿一趟了。」不推算出時間，就不用回來了。
「這個……有專門的……」
「陛下剛登基不久，信任的人，不多。」拉瑞娜這話說的很平淡，平淡得讓奧羅拉的心猛地一跳。
黎雅眨眨眼，如果可以的話，她其實是想要擺出一個目瞪口呆的表情的。原來拉瑞娜的這張嘴已經這麼厲害了？明明當初還是個連狡辯都不會的小女孩，果然時過境遷啊。
「是，承蒙陛下跟達瓦安娜看得起，奧羅拉這就回神殿去推算時日。」奧羅拉起身，向卡爾、黎雅和拉瑞娜行過禮之後，腳步匆忙地離開了。
「拉瑞娜，厲害！」並不是黎雅的心偏袒拉瑞娜，而是拉瑞娜剛剛那幾句話說得確實厲害。
「你都回來了，怎麼可能還讓她住在後宮里？這才一個多月，王宮里就已經流言四起了，你回來了才都安分了點，可一個個也是都等著看戲呢，要是再不把她弄出去，她是陛下側妃的這件事情，可就算是要坐實了。你自己也不知道上點心！」
「是的，母妃，兒臣知錯。」黎雅故作正經地低頭拜謝。
「誰是你母妃！」拉瑞娜氣得瞪眼，也只換來黎雅的嬉皮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