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被打攪,陸江原就心情煩躁,而轉身還不待理清狀況,迎來的就是耳光子。少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且自小被池氏寵溺養成了叛逆不羈的性子,在柳州城內從來都是目中無人、為所欲為。
現被許氏這番教訓,當眾罵他畜生,讓陸江覺得顏面盡失。
哪怕已經回首看清衣衫盡散正靠著亭柱話落的人兒是自己的堂姐陸秀,心頭驚訝之後亦不曾有任何愧疚,捂著臉頰反駁道︰「二伯母自己管教不好女兒,這時候就拿佷子出氣,算是什麼道理?」
「你!好你個陸江,對家姐做出這等禽獸行為,居然還敢頂嘴?」
二太太氣得面色一白,伸手指著對方厲聲罵道︰「你平時在外搶佔良女已經是喪盡天良,在府里橫行霸道連老太太屋里的丫鬟都不放過,如今居然還打起秀兒的主意。她可是你的姐姐,陸江,你娘沒教過你什麼叫做倫理綱常,今兒就讓我這個做伯母好好管教管教你。來人,將三少爺綁起來,我們到老太太跟前討個公道!」
「你們誰敢!」
陸江面呈赤色,直接將上前的兩個粗使婆子用力踹開,扭頭狂妄道︰「二伯母,我陸江打你女兒的主意?呸!你也不想想,給陸家丟臉的可不是我和我娘,陸秀她現在早已是人盡可夫,說不定骨子里就是yin娃dang婦。我看她就是空虛寂寞,那些漢子沒將她喂飽,這會子又跑來勾引我。否則,就她這種殘花敗柳,送給我上都不要!」
他越說越激動,連平時花街巷里的粗俗話言都罵了出來,根本不在意周邊的眾多下人,還嫌惡心般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罵起「骯髒、晦氣」等污語。
被婆子和侍女披上衣衫扶起的陸秀剛恢復意識,就正好听到了這番話,氣惱得啞聲就哭了起來,「娘、娘,女兒不活了!」
她腦袋渾渾噩噩的,察覺到自己竟被堂弟猥xie,又受了這番語言刺激,居然推開身邊的人,一頭就沖著亭柱撞了過去。
巧兒眼疾手快,趕忙拽住自家主子,口中急聲勸道︰「二小姐、二小姐,您可千萬不能想不開啊,太太會給你做主的,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二太太驚得心跳都慢了半拍,也不顧方才陸江的話,忙摟住女兒不停安撫︰「秀兒,你可不能做傻事,娘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的。你二哥去的早,娘現在就你一個閨女,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娘還怎麼活?」
母女倆摟得緊緊,均是淚流滿面。
陸江不屑的嗤了聲,抖了抖自己的袖袍,邊轉身離開邊說道︰「小爺可沒工夫陪你們母女磨蹭,先走一步了!」
「混賬!你們都死人嗎?听不懂我說什麼還是怎的,還不將他給我綁起來!」
二太太終究是陸府的當家主母,這一發怒看在本猶豫顫抖的下人眼中顯得無比威嚴,紛紛過去攔住陸江。
陸江掙扎之際,見到不遠處匆匆趕來的池氏,忙喊道︰「娘,快救救兒子,二伯母她要殺我!」
迎面而來的池氏聞言,步子微滯忙趕了過來,三兩句便喝退了那些奴僕,摟著兒子仔細觀察,口中聞言關懷道︰「江兒,沒事吧?那些不長眼的東西,有沒有傷著你,娘讓人拖下去打死。」
池氏護短,陸江在她面前也好撒嬌,不停埋怨嘀咕,直說得許氏母女過分欺人。
「二嫂,咱們妯娌多年,你的性子我最了解不過。你身下無子,總擔心我的江兒繼承家產,這些年明里暗里沒少使絆子,如今居然還連同你女兒來誣陷他,簡直是過分!」
池氏哪里管得著真相如何,她就恨不得把二房趕出陸家才好,不客氣的繃臉控訴道︰「你家秀兒自己做出有辱家門的事,害得我家江兒在外被人指手畫腳不說,如今還做出這種輕佻行為。這會子,竟然還倒打一耙反咬住我們娘倆,你莫不是以為我家老爺去的早,咱們孤兒寡母就任由你欺負了?!」
二太太看著將陸江護在身後的三太太,簡直是怒火中燒。一直都知道這對母子極品無恥,卻不想能無恥過分到這種地步,護住懷中嚶嚶哭泣的陸秀,許氏冷笑幾聲,寒聲道︰「好,好你個池氏!你仗著有個大官兄弟就了不起,我們二房也不是好惹的,簡直是欺人太甚!我今兒要是再忍,就不是陸門許氏!」
「你帶人去把那作死的小蹄子帶著,咱們去老太太面前理論理論。」二太太對近侍許媽媽吩咐了聲,便挑釁般的瞅了眼池氏,心中已然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池氏得意慣了,她心知陸老太太想族中子孫走上仕途,便對自己這個官家出來的媳婦格外縱容,心中根本就不在意。何況大少爺多年在外,老太太身邊就陸江一個孫子,怎麼都會護著,故而壓根就毫無忌憚。
兩方掐架的人均臉色不善的到了陸老太太的院子,但在見到池晚妝亦在那的時候均十分驚訝,最終還是池氏最先開口,「這麼晚,你怎麼會在這?」
明燭下,池晚妝亭亭玉立,聞言抬首低道︰「回姑姑話,佷女身邊的東珠今兒不見了,我在園中尋了許久都不曾找到,適逢遇到老太太身邊的媽媽,便讓我到這等消息。」
池氏對她並不在意,只不過場面上問問,聞言只敷衍的「嗯」了聲,接著就上前將方才的事告知給老太太,還拉著陸江跪求道︰「老太太,江兒他爹去的早,這些年我獨自將他拉扯大,今日被人指著鼻子這番侮辱,讓我們母子今後在陸加還怎麼立足?您可千萬要給江兒做主。」
「老太太,可不是這樣的,明明是陸江這畜生蓄謀侮辱秀兒。」二太太也跟著上前,沖陸老太太嚴肅道︰「兒媳還有件事,想要稟告給您。」
老太太因為這等家丑已經怒極攻心,心中怨恨這兩兒媳整日只知勾心斗角,現今還牽連了子女,竟都不將陸家的名聲當回事。
她知曉陸江這個孫子荒唐、不爭氣,但也有些心疼剛剛受了天大委屈的陸秀,一時間煩惱加重。此刻听了許氏的話,便沒好氣的回道︰「有什麼事,就明說了吧!」
二太太這方轉身,沖外喊道︰「帶那個小賤人進來!」
在眾人探頭相望之際,兩個粗狂的老媽子拖著被打得渾身是血的東珠走了進來,將她往地上一丟,行了禮就告退。
老太太面色驚詫,池氏心中一虛,池晚妝表情迷茫的往前兩步,小聲費解的喃道︰「東珠?」
「表小姐莫要緊張,我作為陸家的主母,沒能理清內院,讓這等奸人留在你身邊,也有失職。」
二太太說得冠冕堂皇,對著池晚妝言了幾句好听話,便轉身跪在老太太面前哭訴道︰「老太太,我們秀兒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就這樣被人給毀了,媳婦心里是既心疼又難受。如果真是意外,那是咱們母女命不好,怨不得別人,偏生是有心人刻意設計,我這心里就總不能甘心。
媳婦心知三弟妹這些年來對我成見極深,但想著終歸是一家人,這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也不想草率冤枉了她。但三弟妹實在太過分,居然唆使陸江對秀兒做那種事,想逼死我的秀兒,那我也不用再顧及什麼妯娌之情。」
她匍匐往前了幾步,抱住陸老太太的膝蓋便道︰「老太太,秀兒路上遇到劫匪這事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三弟妹謀害的。」
「什麼?竟有這等事?!」陸老太太起身,目光鋒利的瞪向池氏。
後者自然忙磕頭強調,「媳婦冤枉,媳婦沒做過。」
二太太便喊了聲「東珠」,在對方身子一抖的時候肅然道︰「還不將你知道的如實說來。」
「求、求二太太饒命,求老太太饒命,奴婢認罪、奴婢認罪。」
東珠抬了抬頭,跟著又驚懼的垂下目光,聲音雖輕卻極清晰︰「那些劫匪都是三太太買通派過去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我家小姐。偏生不巧,那些賊人認錯了人,將二小姐抓了去。」
「你個賤婢,胡說些什麼,居然敢誣陷我母親!」陸江重重一腳將東珠踹倒在地。
「就是!老太太,這肯定是二嫂為了誣陷我故意指使東珠這樣說的,晚妝是我的娘家佷女,我怎麼可能會害她?」
東珠趴在地上,哽咽著繼續道︰「這一切都是夫人和三太太指使奴婢做的,奴婢事先並不知情,還求老太太饒了奴婢。夫人不想大小姐他日回到池家,便故意想毀去她的清白,夫人答應三太太會幫助三少爺繼承陸家一切,而三太太也應承了夫人,說他日只要她開口,陸家必定鼎力相助。事情出了差,三太太還命奴婢尋機將小姐帶出府去,定要、定要毀了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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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zhouhuimin童鞋的打賞,夜夜是新人,還望親們多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