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影幻並沒有和尹可兒說太多的話,尹可兒也謹記小夏的告誡︰沒有主動說是因為茗鐘的關系,她才會來柴府。
恆影幻借口身子倦怠,一直在旁邊看著小夏教尹可兒認字,感覺疲憊時,才讓小雪扶著回房休息。
听完尹可兒在柴府這一天里經歷的事後,茗鐘沒有說話,只默默看著天上的弦月。恆影幻心中有芥蒂,因為他的關系,她並不願意和尹可兒有過深的交情。
待尹可兒離去後,刑玉目不轉楮的緊鎖著茗鐘,茗鐘本不願搭理,便直接忽略掉刑玉的目光,最後,刑玉只得尋問道︰「鐘兒,可別是你欺負了可兒吧,昨天仍是好好的,不過一個晚上,一雙眼怎麼哭得跟核桃似的。」zVXC。
「可兒不想再去學箏的原因,是因為恆小姐對可兒的態度過于冷淡?」目光再次投向夜空,茗鐘淡聲問道。柴時雪口。
不只這樣。尹可兒知道,並不像茗鐘說的這麼簡單,可是,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她怎麼就是發現不了呢?
「娘放心吧,可兒素來乖巧善良,不會讓大家為難的。縱然心中難受,只要哭過就會好了,這是可兒始終不變的性子。」茗鐘淡然的笑道,心中卻是感嘆,一直以來,他欠得最多的就是尹可兒,希望不是他,她也一樣能幸福才好。
「不會,有損茗大哥聲譽的事,可兒不會說出去,更不會做的。」茗鐘問自己,尹可兒馬上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你啊……」刑玉只剩下感嘆,道,「要為娘怎麼說呢?若可兒接受不了,這可如何是好啊?」
「呃?」挑眉看向尹可兒,茗鐘並不答話,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見尹可兒想逃卻沒有,只十分倔強的強迫自己站在那里,茗鐘露出無奈的表情,身子緩緩的矮下去,道︰「可兒,男兒膝下有黃金,上跪天地,下跪君王父母,今日,茗大哥只求你答應這微不足道的請求。茗大哥真的不能不知道恆小姐的近況,不能不知道她是否幸福,在已經遭受過一次後,如果再叫茗大哥這樣一無所知,茗大哥會把自己折磨得瘋掉的。」
「茗大哥,你別為難可兒。」尹可兒無奈的開口,嗓音里含著三分乞求七分哽咽。「可兒雖不會說出去,到底,面對恆小姐冷淡的態度時,可兒無法做到釋然。兩個面合神離的人每天見面,早晚會讓人看出端倪的。」
「這就是原因嗎?可兒。」茗鐘不相信的問道,「如果這就是原因,可兒可以少和恆小姐交談,多和小夏、小雪接觸,也就不會那麼輕易讓人看出來。何況,恆小姐本就喜歡可兒,只要多些時日,自然也就不會再因為茗大哥而對可兒產生芥蒂。」
尹可兒不自覺的後退一步,閉上眼再不敢睜開,她知道她應該答應茗鐘。他雖然什麼都沒做,甚至聲音都更加輕柔了,可她心底卻突然產生一種懼意,讓她不敢面對茗鐘。
「你……」刑玉一愣,嘆息道,「鐘兒啊,為娘擔心可兒是真,擔心你也是真啊。柴家發生這樣的事,你心里能不擔憂嗎?能安份嗎?本是說好為娘壽誕那日一同宣布收可兒為義女,如今,可兒仍不算是你的妹妹,那丫頭的心思你也知道,你的心思呢?和娘說過的,還算嗎?」
尹可兒激動的呢喃,哭著跑開了。茗大哥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她喜歡他,她從來不想做他的妹妹,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他從不給她說出口的機會。
「……」不解的看向茗鐘,尹可兒完全不懂他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為了他?「茗大哥?」尹可兒嗓音輕顫。
狠狠的哭過以後,第二天,尹可兒腫著一雙眼和刑玉告別,說想回家去住幾日。見到尹可兒一副憔悴的模樣,刑玉免不了嘮叨一番,尹可兒自然什麼也不肯說,刑玉問得急了,她便哭起來,最終,刑玉只得作罷。
「其實,可兒不是非要學箏不可,有些東西,不是想學就能會的。至于認字,可兒也可以去大將軍府,將軍夫人很樂意可兒去陪她解悶兒。」在茗鐘平淡的目光下,尹可兒越說越小聲,最後,甚至不敢再看向茗鐘。
「茗大哥,可兒不想再去柴府了。」听不到茗鐘的聲音,尹可兒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邊的弦月,卻看不出有什麼值得入迷的。
「不願意?」茗鐘低語,緩緩靠近尹可兒倔強而慌亂的臉,輕聲問道,「茗大哥求可兒答應,求可兒幫茗大哥,可兒也不願意?」
「……」尹可兒把頭偏向一邊,卻在想起茗鐘根本沒有看她時,小聲道,「恆小姐雖說是答應過會教可兒,可是,自打可兒第一次去跟恆小姐學箏時,她對可兒的態度就甚是冷淡,似乎並不願意教可兒。可兒似乎不應該裝作無知的樣子,總是去打擾恆小姐。」
「娘,你要孩兒怎麼回答?孩兒若說是,您是不是會十分高興?」以為尹可兒哭過一頓就會沒事了,不想,她竟然會提出回家,茗鐘不禁有些煩躁。
「茗大哥惹怒了恆小姐?」尹可兒不可思議的低喃,誰不知道茗鐘對恆影幻疼寵,較之恆勛那個親弟弟有過之而無不及,又怎麼會惹怒呢?「茗大哥不是十分疼愛恆小姐嗎?怎麼會惹怒她呢?」
「那麼,可兒在擔心什麼?不會有人知道,自然不會有閑話。」嗓音幽幽,茗鐘低喃道,「難道,非要茗大哥求可兒,可兒才會答應嗎?」
茗鐘淒楚一笑,問道︰「如果是為了茗大哥,可兒願意去嗎?」
听到茗鐘的話,尹可兒疑惑的睜開眼,卻因無法接受看到的一幕痛苦的哭出聲︰「不,這不是真的,茗大哥怎麼會……不是真的,可兒在作夢,可兒作了一場可怕的惡夢,可兒要醒來,要醒來,可兒不要再作夢……」
「可兒會說出去嗎?」盯著尹可兒不安的絞在一起的手,茗鐘問道。
尹可兒疑惑的看著茗鐘,他這樣,會不會太過于關心恆影幻了?太超出一個哥哥對妹妹的疼愛了吧?至少,他從來不曾這樣關心過他一心想認作妹妹的自己。想到白天時小夏對她的告誡,不要主動說是茗鐘讓她來的。尹可兒感覺有些頭痛,茗大哥和恆小姐,他們到底怎麼了?
「都過去的事了,再提無意。茗大哥只要可兒答應,至少隔三差五會去柴府,去替茗大哥確定柴進會對恆小姐很好,恆小姐在柴府會過得如意,不會再有受委屈的事發生。」目光落在尹可兒驚訝的臉上,茗鐘表情十分認真的看著她。
「娘,你是要在這會兒逼孩兒嗎?」茗鐘甚是無奈的嘆息,道,「孩兒早說過,不確定小姐幸福,孩兒是不會娶妻的。孩兒自然也明白可兒的心思,如今,還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和可兒提她的事,孩兒也是怕世事無常,昨晚上,讓可兒知道孩兒的心思,她一時傷心,給她一點時間就會好的。」
「不。」尹可兒仍是搖頭,道,「從來如此,茗大哥說的,可兒都會心意做到絲毫不差。只這次,可兒實在……」
原本,他一直裝作不懂,一直不給她一個機會,是因為他心中有更重要的女人,為了她,他甚至可以向人下跪,給身為女人的她下跪。不,她一定是在作夢,她的茗大哥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其實,恆小姐是很樂意教可兒的,也很樂意可兒肯去陪伴她,只是……」眸光變得幽遠,茗鐘嗓音含著一絲無奈,道,「因為茗大哥惹怒了恆小姐,讓她很生氣,也很介意,所以,恆小姐才無法用平靜的心態面對可兒。茗大哥猜想,是因為見到可兒,會讓她想到茗大哥,才會對可兒態度冷淡的吧。」
「茗大哥,你太過于關心恆小姐了,會讓人說閑話的。」雖然知道不應該,卻又不能不說,尹可兒絞著手指,低聲道。
看著尹可兒跑開的身影,茗鐘雙手握成拳,他閉上眼,仰頭深深的呼吸。如果不是他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的,他和恆影幻何以走到今天的地步。拳頭狠狠的砸在地上,茗鐘終于滑下淚來,他錯了,大錯特錯,以後……還有以後嗎?
「是啊,可兒乖巧善良,所以你就把她吃得死死的,讓她有委曲也無處訴。」刑玉再次感嘆,茗鐘愛上不該愛的人,還能怎麼樣?她只希望,一切能早點結束。
柴家可以風平浪靜,不要再這麼風起雲涌的鬧下去了,這樣,茗鐘也就能夠安心的娶妻生子。至于無緣成為兒媳婦的尹可兒,希望沒有茗鐘,她也能夠幸福。
「……」茗鐘並不說話,目光幽幽的看向遠處,他應該學學恆勛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多少該為自己做點兒什麼,如果,柴進不能讓恆影幻幸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