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沉,若溪也越來越緊張。若是往常,楚臨天已經回來了的,如今他遲遲未歸,也在冥閻計劃之中嗎?一旁的紫鳶也很是緊張,這樣的等待是最煎熬的。
一就走鳶。又過了好一會兒,冥閻終于來了,帶了兩人就往外走。
黑色天幕下,兩個靈活的和一個相對笨拙的身影在皇宮內穿梭前行,時而同時躍上房頂謹慎前行。
他已經不再是蜀夏國的大皇子,國家的重擔不會壓到他的身上。他還有著從未示與人前的一身好武藝,行走江湖應該也算不上難事。
一旁的冥閻渾身哆嗦了一下,有些忍無可忍地說道︰「喂!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
商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為楚臨天再度斟滿了一杯酒,與之舉杯一飲而盡後,他這才緩緩開口道︰「在下與黎妃娘娘有些交情,所以,看見皇上整日被情字困鎖,不免也有些擔心。」
更奇妙的是,烏雲後的月亮竟然不知不覺露出了臉來,將原本漆黑的夜變得朦朧而依稀可見。
原本忘情的若溪和秦雲非聞言,頓時回過神來,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一旁的紫鳶更是捂著嘴偷笑個不停。
人性的弱點何其多。自己早該離開這里的,最晚也該是國破城傾的時候,卻沒料到黎妃的一個詢問,便讓自己縱容了心底的那一點怯弱。
順利出了皇城,若溪三人都大大松了口氣,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和解月兌的感覺越上若溪的心頭,與此同時,心里的激動與期待也急劇升溫。
「混賬!寡人的事情何時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不過是個未曾嘗過愛情的毛頭小子,也敢這麼自負地在朕面前談什麼愛情大道理!?真是可笑至極!!」說罷,楚臨天猛然起身,帶著一身寒氣和酒氣拂袖而去。
商玉抬頭看了看天,夜色已深,轉頭看往紫鸞殿的方向,心里隱隱有一絲擔憂。這皇帝的酒量可不是一般的好,恐怕自己喝趴下了他都還沒盡興呢。也不知拖延了這麼長時間夠不夠?
若溪點了點頭,與大家一起前往,美妙而激動的一刻即將到來,一顆心按捺不住快要蹦出來似的。老天,這不會是一場夢吧。如果真的只是夢,那我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前面那棵大樹便是秦雲非等候的地點,我們快過去吧。」
這酒實在是香啊,香得楚臨天都忍不住連連貪杯。
良久,兩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來。秦雲非抬手輕輕撫上若溪有些憔悴蒼白的臉龐,因為激動,也因為心疼,手微微有些顫抖著。
楚臨天冷哼一聲,道︰「看來該把你的閣樓削掉一層。」
「是嗎?呵呵......」楚臨天似笑非笑道,「都說你是個極具閑情逸致,不愛塵世紛爭的人,想不到你倒是個熱心腸,竟然操心起了朕的感情之事??」
或許,只是因為從未離開過這片宮牆圍起來的土地,頭頂的天空也永遠只是皇城上的這方天幕而已。
直到剛才與楚臨天那番談話,他才真正下決心離開這里,離開這里熟悉、閑逸、無憂無慮的一切,去過他曾經向往過無數次的生活。
商玉與楚臨天正暢飲美酒。話說這壇老酒是商玉埋在後院十年之久了的,原本可是寶貝得很,一時半會兒是不準備挖出來喝的。
唉......愛情的毒瘤已經入體太深,難啊......
「皇上,再多喝......」商玉趔趄著站起身想挽留,卻見楚臨天已經大步遠離,看樣子也是留不住的了。
環視了下周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環境,商玉幽幽地輕嘆了一聲。
秦雲非聞言點了點頭,轉回頭對若溪輕聲道︰「那我們先離開吧,我有千言萬語想對你說,要真站在這里說,恐怕得站一天一夜呢。」
楚臨天本來還不是很習慣自稱朕,特別是在朝堂之外與親近之人說話的時候。而剛才前一句話都未講究,如今突然冒出「朕」這個稱呼,可見他的心思有了警惕性。
「啪!」楚臨天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擲,打斷了商玉的話。杯里的酒水全灑了出來,飄散開一片濃郁的酒香。
商玉見此情形,一邊泰然自若地為楚臨天斟酒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陛下,近來心情可有好些?」
今日冥閻拜托他幫忙拖住楚臨天,最好能將他灌醉,雖然他未說真正原因,但他也猜到了定與若溪有關。
靈玉宮。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身骨,熟悉的淡淡馨香,兩人閉了眼貪婪地享受著如夢似幻的此刻,兩雙手緊緊地環著對方,緊密得沒有一絲間隙能容他人插足。
「好了。那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先離開這里,等到了安全地方,你們想怎麼卿卿我我都成。」冥閻邊說邊強行忽略掉心里隱隱的那一絲難受。
「咳咳......」一旁的冥閻再也忍不住,將手放唇邊輕咳了兩聲道︰「二位,讓我這個旁人幫你們解答吧。這不是一個夢......」zVXC。
「小人不敢。正如鄙人剛才所言,因為與與黎妃娘娘有些交情,不願看到皇上整日被情字困鎖,所以才斗膽多言兩句而已。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倘若若溪姑娘心中無人,皇上諸多令人感動的行為,或許可以比較輕易地湊效,可若是......」
「呵呵,等哪天你遇見自己心愛之人,便會體會個中滋味了。」楚臨天有一絲無奈地笑了笑道。
商玉怔了一怔,隨即笑道︰「皇上這是哪里的話,陛下能寬容大度容我在這靈玉宮繼續住下,在下一直感激不盡。一直以來也沒機會沒好好謝過皇上,今日這酒正好是開壇的好時候,自然就想到陛下您了。」
若溪則羞紅了臉,拽了拽秦雲非的衣袖,輕聲說︰「走吧。」
「操心談不上,只不過每每看到皇上借酒澆愁時,小人便總會在心中感嘆——真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說吧,你我從未一起喝過酒,你這一來就拿這麼好的酒款待我,定是有什麼事要求我之類的吧?」楚臨天說完,一杯酒再度進了喉。
當四目相對時,周遭所有的一切皆成虛無,只剩對面那朝思暮想,魂牽夢繞的面容。幾步沖上前,秦雲非與若溪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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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離開這個地方了,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想去尋找一段也能讓自己刻骨銘心的愛情。
聞言,楚臨天握著杯子的手頓時停在了半空,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他抬眸斜睨著商玉冷聲道︰「原來這好酒是拿來游說寡人的??」
想來他對那女子頗有好感,對她的遭遇也挺同情,索性就答應了他的請求,這才忍痛將後院桂花樹下這壇老酒挖了出來。
若溪眼里已經氤氳出了霧氣,久別重逢的喜悅讓她有些想哭。抬手覆上秦雲非的手︰「應該......不是夢吧。」原本,她也想問他那個問題的。
「若溪,真的是你嗎?這不會又是夢吧?」無數次夢里相似的場面,讓他一時有些恍惚,難辨真假。
真受不了,難道深陷愛情的人都會這麼傻嗎?
楚臨天但笑不語,像是信了商玉的話,又像是根本不信。
「你怎麼會在這里??」冰冷的話語與剛才跟若溪對話時的態度截然相反,這讓白靈夕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
秦雲非一見來人,眉頭頓時便皺了起來,握著若溪的手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商玉淺淺一笑,道︰「靈玉宮的閣樓較高,在下之前時常看到不遠處紫鸞殿內,皇上在二樓閣樓上獨飲,而且一杯接一杯,像極了借酒澆愁,不過最近似乎很少看見皇上在那上面了。」突然的聲音,讓若溪等人登時嚇了一跳,全都警惕了起來,轉頭看向不善的來者。
只有幾步之遙時,听到動靜的秦雲非才從大樹背後現身出來,第一眼便去搜尋若溪的身影。
紫鳶在一旁已經笑出了聲,她沒想到原來冥公子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然而,就在此時,躲藏在附近的白靈夕卻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妒意和氣憤,站了出來。
「是嗎?可是小人雖然沒有經歷過愛情,卻也深知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
幸運的是,今晚沒有月光,只有依稀的宮燈照耀,讓他們的身形在黑暗中更為隱蔽。
「喲,還真是令人嫉羨的一對兒啊。」任誰都能聞到話里酸溜溜的醋味兒。
楚臨天聞言,不禁眉頭微微一挑︰「朕應該心情不好麼?」
「我當然是來找我的未來王夫的。」當時賭了一把,追到蜀越國來,果然在京城發現了他的行蹤。
遠遠跟蹤著想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沒想到竟還有人幫著他把若溪從皇宮里救了出來。哼!想雙宿雙飛?沒那麼容易!!
一旁的秦雲非卻是極度厭煩地說︰「我之前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們今後井水不犯河水!你是沒听懂還是需要我再多重復兩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