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小的到處找您,您怎麼在這兒啊。」隨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一名老者急匆匆地跑過來,身後是緊跟著一溜小跑的幾個壯漢。
這名老者穿著打扮極為講究,一根玉簪子j ng心束起了發髻,短須被修剪得極好。剪裁得體的長袍一看就出于名家之手,顯得富貴而不失風雅。唯有大拇指上帶著的墨玉扳指,暗暗顯示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幾個壯漢擠開了人群,老者勻了勻呼吸,這才步履穩健地走進來。
這樣一位老者,分明應當是哪一位大勢力的首腦人物才是,此刻卻對著英俊青年畢恭畢敬。
英俊青年一邊嫌惡地將自己的大腿抽離周胖子的懷抱,一邊皺眉問道,「有什麼事兒?」
「東家,你忘記了?」老者掏出手絹來擦了擦汗,恭敬地說道,「今天是第一錢莊儀玄城分莊開業的r 子啊,您怎麼能不在場呢?」
英俊青年拍了拍褲腿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問道,「怎麼,我們第一錢莊都差不多開遍整個玄都國了,區區一個儀玄城分莊,還得我在場?」
「是是是,東家教訓得是,是小老兒考慮不周。」老者連連點頭,抬步準備離開。
「對了。」英俊青年仿佛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瞥了一眼周胖子,對著老者說道,「這胖子挺有意思的,正好趕上第一錢莊儀玄城分莊開業,為免晦氣,我就不教訓他了。你著人把這箱赤金抬回錢莊去吧,也好充實一下錢莊的庫存。」
「好漢真是寬宏大量。謝謝好漢,謝謝好漢…」
見得自己終于逃出生天,周大少連連鞠躬,差不多就要熱淚盈眶。
在認出那枚須彌戒指的時候,周大少心里就不敢有一絲憤恨之意了,他父親的成業商會雖然在儀玄城也算是財雄勢大,但是放眼整個玄都國,就算不得什麼了。一個能隨手砸出上萬兩赤金、有實力恐怖的護衛隨身保護、帶著須彌戒指的英俊青年,所有人都能輕易聯想到某個超級勢力的二世祖。像那種超級勢力的二世祖,要碾死區區一個儀玄城里的富家大少,實在是翻手即可。周胖子哪里還敢憤恨,只求能保住自己一條小命,不要牽連到自己的家族。
老者瞥了一眼周大少,就不再關注。「錢莊庫存的銀子早就夠了。這麼一點赤金,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啊。您還是留著自個兒花銷吧。」
「沾了灰塵的金子,我不想帶在身上。你要是不抬回去,那就丟在這里吧,反正只是一點小錢。」英俊青年撇撇嘴。
老者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吩咐幾個壯漢將這箱赤金抬起。
自古以來,看熱鬧都是人的天x ng。這處發布告示的地方本就處于鬧市,人來人往。周大少起釁後,圍著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在英俊青年砸下一箱赤金之後更是已經擁擠得水都潑不進來。
英俊青年揮揮手讓老者帶著人先走,自己則走向白羿辰兩人,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拍後腦,「對了。」對著周圍的人群,拱手一圈,「今r 第一錢莊在儀玄城開業,我作為第一錢莊的東家,不能不有所表示。你們現在去第一錢莊存銀子,前一百名客戶,免費送你們一個青銅會員資格。憑青銅會員資格,可在玄都國任何一處第一錢莊里,借貸減一厘息,存銀費用立減一分。」
「我們商會做生意,最愁的就是帶著大批的銀子,一則不方便,二則也不安全。好漢,從您身上我就可以看出第一錢莊的規格,我願意帶頭存銀子去貴錢莊。先存一萬兩如何?」周胖子見縫插針,忙不迭的出來捧場。
「存銀一萬兩,不過堪堪夠了一個青銅會員的資格。你要去便去吧。」英俊青年無所謂的點點頭。
周胖子忙不迭的抖動著肥肉跑開,連他手下的那群人都顧不上。也不知道是真去存銀子了,還是跑了。
「現在銀子放在家中實在是不保險,第一錢莊如此財雄勢大,存銀必然安全。」有一個相貌老成的漢子點點頭。
「這位東家,第一錢莊建在哪里啊?」有一個x ng急的人立刻就喊了起來。
「城東頭!」
「原來是那家!我說那家店鋪怎麼老早就裝修好了,匾額上卻一直蒙著層布呢,原來是現在才開店!」
不待英俊青年回話,就有熱心的人群將答案公諸于眾。
「前一百個就能免費送青銅會員資格,那我們還不跑快一點?」
隨著一個x ng急的人高呼,馬上就有幾個人帶頭向著城東跑去。人的從眾心理是強大的,剛剛還擠得不可開交的人群一哄而散。
這里瞬間清靜下來。
英俊青年微微一笑,向白羿辰兩人走去,略一拱手,「兩位俊才,多謝適才援手之情,不知怎麼稱呼?」
此人言談舉止,都顯得隨x ng之極,但卻言行有度、進退有方,叫人不敢輕慢。
牛大雄正要答話,白羿辰在身後拉了拉他的衣角。
「噢!」英俊青年拍了一下腦袋,「小生名叫越臨岫。」
白羿辰拱了拱手,贊道。「臨峰覽月,遺世d l 。越兄好名字,有飄然之姿。」
「哦?」越臨岫看著白羿辰,眼中隱有訝s ,「看來閣下也是飽讀詩書之士?」
不得不說越臨岫此人實在是有非凡的魅力,本來這樣的問話頗為無禮,但越臨岫毫不做作地發問,卻絲毫不讓人覺得厭惡,反而會有一種受到重視的欣喜感。
「粗通筆墨而已,當不得越兄如此贊譽。在下牛二,這是家兄牛大。我等名字粗俗,希望沒有污了越兄之耳。」
「哪里哪里,英雄每多屠狗輩,草莽之中,豪杰輩出。我觀兩位,r 後必將錦鯉化蛟龍。」
越臨岫恰到好處的表現了對兩人的欣賞,懇切而不造作。
白羿辰微微一笑,道,「越兄過譽了。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耽誤越兄的時間了。山長水遠,自有相見之r 。我等就此告別,還望後會有期。」
「呃,也好。越某期待與兩位才俊重逢之r 。」也許是第一次有人表現出對與自己交流的不感興趣,越臨岫明顯滯了一下,但他仍然熱情的揮手作別,顯出過人的氣度。
白羿辰拱手為禮,拉了一下牛大雄,便轉身而去。
牛大雄正y 說幾句話,被白羿辰一拉,踉蹌了一下,只得跟在白羿辰後面離開,大手用力的揮了揮,以做告別。
「你的把戲好像被人家看穿了。」看著白羿辰兩人遠去的背影,阿蟲促狹地笑了笑。
「本來就不過是個小把戲。」越臨岫放下揮舞著道別的手,無所謂的笑了笑,「這少年,挺有趣的。」
阿蟲點了點頭,「嗯,這樣天賦的少年,即便比之那幾位妖孽,也不遑多讓。」
兩人都在點頭,可是說的卻不是同一個少年。
「阿蟲,你對這兩個少年,怎麼看?」
阿蟲想了一會兒,道,「那個牛大天賦恐怖,悟x ng、體質,都是上上之選。兼之他心如赤子,于修行一道,最適合不過。r 後必成大器。」
「至于那個牛二嘛…」阿蟲皺了皺眉,「小小年紀,心思深沉,未免思緒太多。他天賦又極為普通,雖然現在實力尚可,r 後只怕,蹉跎一生。」
看著越臨岫臉上的不以為然,阿蟲來了興趣,「怎麼,你有不同的想法?」
「我觀牛二此人,年紀雖小,卻有謀敢斷,有城府、亦有擔當。這些年來,跟我講話,說走就走的,還真沒幾個。雖然天賦差了些,但是你看他的實力,並沒有被牛大甩下太遠,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可是修行一途……」阿蟲還要說話,卻被越臨岫打斷。
「你一心武道,才有了現在的實力。我卻是因為肯多思多想,才有了今天的勢力。」越臨岫無端的嘆了一口氣,「你說,若不是我先天就八脈俱廢,不能修行。即便只是普通體質,我若在武道上努力,實力會比你差麼?」
「阿蟲自然比不上少爺。」阿蟲低著頭,神情有些黯然。
是啊,若不是先天不能修行,以少爺的天資,又何須自己來保護?若不是天生八脈俱廢,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被視作廢人。以少爺的才華,又怎會整r 玩世不恭、縱情聲s ?
「所以說啊,」越臨岫抬頭看著天空,似是向誰訴說、又似是自言自語,「區區體質,如何局限得了真龍?」
也不知道是在說白羿辰,還是說他自己。
見得阿蟲心情低落下來,越臨岫哈哈一笑,又恢復了那幅玩世不恭的樣子。「好了,今兒也玩得挺開心。阿蟲你不覺得那個胖子很可愛麼?接下來的r 子有得玩嘍!走了,我們先找個地方喝酒去。」
英俊青年揮揮手讓阿蟲在前面開路,自己一步三晃的跟在後面,活月兌月兌一個十足的紈褲子弟。
「對了,阿蟲,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那個,李小姐的肚兜,你忘了還……」
「噢,我把這茬兒忘了!」
聲音漸行漸遠。
廣場上,一隊衛兵拿著兵器,擺出或砍或跑的造型,僵立著一動不動。
旁邊的地面上,一名武者睡得正香,不時還打個呼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