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風鼓蕩,有如蠻牛呼嘯而過,勢態威猛。
但是!李豹輕蔑地笑了笑,打不到對手的拳,再強又有什麼用?腳步隨意一折,就已經輕松地避開了白羿辰的拳頭。
場下已經有人在搖頭了,「羿辰這孩子,戰斗經驗還是太少了。一點點劣勢就沖昏了他的頭腦,居然在速度差這麼多的情況下轉守為攻。」
「唉,羿辰其實實力還是不錯的,可惜,蠻牛拳的力量正好被野貓爪的速度克制。」
「羿辰天賦雖然差了點,但是很努力。可是玄都門大選,天賦卓絕者直接就可以到玄都山門去參加最後一輪錄選,天賦差了,就只能先通過儀玄城大比。但整個儀玄城大比武,要爭奪前三百名談何容易?要我說,名額還是留給更有天賦的李豹比較好。」
不論場外的人們在議論些什麼,場中的兩人都不會受到絲毫影響。
……我沒有好的天賦,我不像大雄哥那樣天生神力。但我會讓你知道,為什麼我也能修到三重陽明境!
……那是無數個r r 夜夜的汗水,堆積出來的境界!
……蠻牛拳的每一招,每一式,我的身體都已經無比熟悉!
白羿辰陷入一種奇特的狀態,不像是在戰斗,反而像是在演練拳法。
一拳落空仍不罷手,右拳方歇,左拳又已經轟到。李豹腳步再一錯,再次避開這拳頭,正要揮爪反擊,白羿辰右拳卻又已經轟了過來!
這!李豹眼神一凝,已經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他不敢硬憾白羿辰的拳頭,只得足尖一點,再次後退。
當他的身形停下,白羿辰的左拳又轟了過來!
場外的人們可以看到,白羿辰腳步踏著奇特的韻律,仿佛一頭蠻牛,手上拳頭狂暴無比,卻腳步輕靈地踏步,給人一種奇異的錯覺感,偏偏又十分和諧。一拳接一拳,一拳更比一拳強橫,竟然壓得李豹只能一步步地後撤。
「這!」牛富眼楮一亮,蠻牛奔這一式,是向著前方狂暴無比地接連轟擊,模仿的是蠻牛群低頭猛沖的情景,雖然強橫,但是也有著很大的局限。很難轉折。不得不說李豹是難得的天才,他利用靈巧的身法,不停地後撤轉折,而這恰是應對蠻牛奔的最好手段。但是白羿辰配合上這種獨特的腳步,居然在轉折之際每一拳都能接上,雖然拳勢不如原本的蠻牛奔威猛,卻更添了一分連綿。一拳又一拳地,拳風呼嘯,拳勢籠罩之下,壓制得李豹根本無法月兌出他的攻擊。
這種拳路已經月兌離了蠻牛奔的藩籬,可以算作全新的一式拳法了。這一式拳法在白羿辰瘋狂攻擊李鐵的那一次就已經有了雛形。那一次,白羿辰暴怒之下,根本忘記了章法,只知道不停地攻擊,拳打、肘擊、膝撞、腳踢,那一次瘋狂的攻勢,連李鐵也為之動容。
在戰斗結束之後,白羿辰將這種狂暴的攻擊融入拳法之中,不求最威猛,只追求毫不間斷地打擊。直到今天,才第一次應用于實戰。在此之前,只在與牛大雄交手時演練過。牛大雄若不用出拳意,對于這種攻擊也沒有什麼辦法。
只要第一拳沒有及時避開,就會陷入無盡的拳勢糾纏之中,被逼得只能左支右絀。
但李豹不愧是李家村最有天賦的少年武者,他已經得盡野貓爪的真傳,即便相較于李鐵,欠缺的也只不過是火候問題。在白羿辰如此連綿強大的攻勢之下,他就像一只在風浪中漂浮的小船,搖搖晃晃,卻怎麼也倒不下去。
兩人一個不停地後撤、轉折,時不時就要揮爪反擊,一個不停地踏步、出拳,拳勢連綿,竟是一刻也不肯停歇。場下觀戰的人目不暇接,只看到兩個人在偌大的演武場不停地上演著追擊與閃避。
「羿辰已經很不錯了,將蠻牛拳推陳出新,化出強大的這一式來。可是剛不可久,待他自己衰弱下來,就是李豹反擊致勝之時了。」李鐵一貫嚴肅的面容上也露出一絲笑意。從開戰到現在,一直選擇著最正確的戰斗方式,李豹的表現讓他十分滿意。
牛富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這一式新的拳法已經給了他很大的驚喜。他很想知道,白羿辰,這個天賦普通的少年,還會帶給他怎樣的驚喜?
「那可未必。」張輝卻笑了笑,「你注意看羿辰的狀態。」
白羿辰此刻已經渾然忘我,他雙眼看似盯著李豹,實則已經陷入了一種深深地迷醉之中。迷醉在武道的魅力里面。
他享受著每一拳,每一個踏步,每一次轉折,每一下追擊。
如此狂暴連綿的轟擊,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這不是在戰斗,這是,演武!
本來李豹料定白羿辰拳勢如此狂暴,必定剛不可久,想拖延時間,等待白羿辰自己衰弱下來。
但白羿辰拳勢不但沒有衰竭,反而變得更猛烈了似的。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他的拳勢還沒有衰竭下來,我就要先支撐不住了!」李豹心念急轉,想著要如何月兌離現在的處境。可是一時之間,竟然無法可想。
「拼了!不信他一拳就能把我轟趴下!」李豹一咬牙,雙手一合,按向了白羿辰的拳頭。要硬接白羿辰一拳,並借著這一拳之力月兌出攻擊!
白羿辰渾然不覺,他只是憑借著身體的感覺,用自己最熟悉的狀態。進步,出拳!
教官們都瞪大了眼楮,盯著這一拳的結果。
拳掌相接,李豹才發現自己失策了。白羿辰這一拳,拳勁大得無法想象。幾乎是甫一接觸,一股莫大的力量就從白羿辰的拳頭上沖擊而來。這股沖力是如此之大,從手掌,蔓延至手臂,至肩膀,至整個身體!
好在李豹本就是為了借力,並不是硬踫硬。否則的話手臂都可能被摧折!
但他現在也不好過,手臂都有些麻木了,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被那股沖力轟飛。
人在空中,無法借力,也無法控制身體。只要白羿辰追擊上來,一拳就能解決戰斗。
「輸了!」
李族老嘆息了一聲,李豹的打法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錯漏,可以說無可挑剔。他唯一做錯了的,就是選擇錯了對手。
「最後爭取到的機會,也就這麼斷送了麼?」人還在半空中,李豹盡量地蜷縮著身體,只希望白羿辰攻擊的時候,自己能盡量的少一些傷害,以期留下反擊之力。雖然在這最後一刻,李豹也不肯放棄掙扎,但他看向白羿辰的眼神里,卻分明的帶了一絲絕望!
眼看白羿辰已經勝券在握,厲先生都準備出場宣布結果了。
白羿辰卻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他在做什麼?」
所有人都在想這個問題。
「羿辰怎麼還不沖上去?」
張二狗急了,恨不得親自沖上去替白羿辰出手。
白羿辰一拳轟飛李豹之後,就陷入一種古怪的沉靜之中。他緩緩地收拳,蓄勢待發,卻停在了那里,y 發,而不發。
「這孩子,難道是讀書讀壞了腦子,不肯在這時候下手?」張家村的族老喃喃道。
厲先生板著臉,「不可能!我平生最恨腐儒,我也絕不會教出一個腐儒來!」
不論白羿辰是出于什麼樣的心理,在即將勝利的時刻停下了攻擊。李豹全不去想,在此刻,他又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他深知,像白羿辰開始那樣暴烈而連綿的攻擊,絕對不可能再來一次。至少以三重陽明境的修為,絕對無法支撐。
為了這一個名額,他付出了太多努力。只要有一線機會,他都絕不肯放棄!無論是以什麼方式,無論對手是否留情,無論別人怎麼評論。他,只要勝利!
而勝利,就在眼前!
在將要落地的時候,李豹反手往地上一拍,整個人就勢直立起來。他毫不停頓,猛的一個反沖,手里劃出一道寒光,撲向白羿辰!
這一劃,有如野貓在面臨危險時,凶狠突兀地一撕。絕快!突然!
白羿辰卻仍然站著不動,保持著發拳的姿勢,卻不閃躲,也不出手。仿佛已經神游天外,正在想著其他的事情。
「羿辰小心!」
盡管對白羿辰有很強的信心,牛大雄在這一刻也忍不住高聲驚呼。
為免李豹收不住手,幾個教官更是已經做好了出手救人的準備。
這時候,白羿辰終于出手了。
他的拳頭,緩緩前推。這動作十分之慢,有如推動著千斤巨石一樣。與李豹快如獵豹般沖來的身形相較起來,顯得分外突兀。
眼看就要撲到白羿辰身前,李豹迅捷無比的速度卻忽然停滯了下來。因為一股莫大的威壓,已經籠罩住了他。
他只有恐懼,只能顫抖,只可以束手就擒!
族老們再一次激動地顫抖起來,因為他們清晰地看到。
白羿辰這一拳緩緩前推,身後隱約有百十頭蠻牛在狂奔、在沖撞!
在這一刻,他終于凝聚出了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