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天永夜 第十八章 父仇不報,此心難安

作者 ︰ 清酒離觴

()白羿辰拳意一出,戰斗再無懸念。

李豹閉上眼楮,放棄了抵抗。白羿辰收拳,默立。那隱約可見的蠻牛群狂奔幻象,隨著白羿辰收拳而消失。

「羿辰哥哥真厲害!你是最棒的!」牛角兒雀躍不已,清脆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安靜。

幾乎所有的村民都鼓起掌,歡呼起來!村落里,出來了第二位凝聚拳意的天才!

是的,天才!

無論此前白羿辰表現得有多麼普通,無論白羿辰實際天賦如何平庸。在這一刻,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就是萬中無一的絕頂武學天才!

所謂的天才,從來都是用實力來衡量。

所有人都滿懷激動地看著白羿辰,看著村落里未來的希望,沒有人再注意頹然坐在地上的李豹。

白羿辰平復了一下呼吸,走到李豹面前,「你還好嗎?」

「這是天意。」李豹神情悲苦,「只能怪我運氣太差。先是踫上了已經凝聚拳意的牛大雄,接著挑上了你,你卻臨陣突破,凝聚了拳意。」

听出來李豹話中的不甘,白羿辰皺了皺眉,「你還是不服氣?」

李豹抬起頭來,看著白羿辰,「若你沒有凝聚出拳意,我不會輸給你!」

白羿辰靜靜看著李豹,卻不說話。

頓了一會兒,才忽然解開紐扣,將外衣月兌了下來。

李豹不解的看著白羿辰,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白羿辰繼而又開始月兌掉貼身的衣服,露出流線型的肌肉,和綁在手臂上、身上的鐵砂袋來。為了避免影響動作,所以鐵砂袋綁得都很有技巧,特意避開了關節處,只綁在肌肉上,而且每兩塊鐵砂袋之間,都留有很大的空間。最開始李豹那一爪恰好撕在兩塊鐵砂袋的間隙中,所以才能抓出血來。

李豹愣愣的看著這一幕,白羿辰解開鐵砂袋,隨手丟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悶響聲。可見鐵砂袋的重量絕對不輕,里面的鐵砂也絕對是貨真價實。

白羿辰又挽起褲腿,將腿上綁著的鐵砂袋解了下來。

砰砰的幾聲悶響,有如驚雷在李豹耳邊翻滾。

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在不停地回蕩。他居然,還留手了!

場外圍觀的村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白羿辰的實力,已經一再的震撼了他們,但是當白羿辰解下鐵砂袋,他們才發現自己還是遠遠的低估了白羿辰的實力!

這樣的實力,還有什麼不服?

「我,心服口服。」李豹慘笑一聲,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準備離開。他頹然的背影,再也沒有了半分往r 的意氣風發。

李鐵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最終只能化為一聲深深的嘆息,心知這個少年,可能從此就一蹶不振了。

「等等。」白羿辰忽然出聲。

李豹停住身形,也不回頭,只淒然道,「怎麼?我服氣了還不夠?還要折辱我?」

他眼中怒氣一閃,似乎是要拼命,可忽然又頹然松懈下來,「也罷。本就是我自取其辱,挑上了你。你要如何折辱我,我都無話可說。」

白羿辰只是問道,「知道我為什麼願意與你一戰麼?」

李豹沉默著,等著白羿辰的下文。

「我之所以沒有解下鐵砂袋與你一戰,並不是瞧不起你。相反,我認為你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強大到足以給我帶來突破的契機。」

這句話讓李豹那本已經死氣沉沉的臉上又喚起一絲神采,對于武者而言,沒有什麼比一個強大對手的尊重更為激勵心靈。

「若不是你帶來的壓力,我絕對無法在今天成功凝聚拳意。」

白羿辰頓了頓,又道︰「還記得你自己說過的話嗎?我們無法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能決定自己是不是要爭取!」

「而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無法決定自己的天賦,但天賦不能決定命運,你自己才能!」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跟同齡人不一樣。並不是我比一般人天才,恰恰相反,我天賦極為普通。我是個孤兒,我甚至不知道父母是誰。當我在太行山淒冷冷的山風中醒過來,我甚至不知道哭泣,那年我四歲。」白羿辰模著掛在脖頸上的玉佩,似笑非笑,「噢,它記著我的生辰,和現在這個名字。」

「我不記得父母的名字,不記得我是否有過家。」

「要不是牛伯父,也許我早就成為野獸肚子里的碎肉了。」

白羿辰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在講著不相干的故事。

「我記得牛伯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有人說,‘自己都差點養不活了,你還有一個兒子,哪里還養的了這個小孩?’牛伯父笑著說,‘我多拼一下,就不會餓到孩子。’可是後來牛伯父也去世了。所以很小的時候,我就明白,這個世界是多麼殘酷。我們需要力量,來保護自己,保護所有我們想要保護的人!」

牛大雄眼眶都有些潤濕了,想起了葬身于凶獸月復中的父親。

許多村民也都感慨萬分,在這個弱肉強食、妖鬼肆虐的世界,小山村里的他們,太知道生存的艱難。

白羿辰緩緩道,「所以我練武,我追求力量。盡管天賦如此普通,我卻也沒有一刻放棄過。一個時辰不行,我就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不行,我就練三個時辰。總能掌握。」

「現在你失去參加儀玄城較選的機會,但你仍然可以決定你是否要努力,是否要在武道上繼續!我今天的實力,全都是用汗水換來。相比于你們,我掌握招法的速度最慢,我沒有放棄;天賦只是尋常,每一招都要付出更多努力,我沒有放棄;大雄哥在武道上遠遠的走在前面,我沒有放棄。現在,你要放棄?」

白羿辰每說一句,李豹眼中的神采就亮了一分,直到白羿辰最後一句話問出,李豹猛的一轉身,「我沒有放棄!我絕不會放棄!」

見得李豹眼神又復堅定,白羿辰再不多說,轉身下場。

說實話,李豹的天賦與心志都是極好的,尤其是不肯放棄的意志,尤為讓白羿辰欣賞。要不是儀玄城較選名額太過重要,白羿辰說不定會直接將機會讓給他。都是在一個村落里面,在這個世界上,一個村落里面的人,可以說是一榮俱榮。白羿辰自然不希望李豹就此沉淪下去。

上一輩中有牛富、李鐵、張輝這些好漢,這一輩有李豹留在村里,白羿辰等人若能拜入仙門,也更能夠放心的在外修行。

「白羿辰!十年!十年之後我要再與你一戰!即便你在仙門,而我一直在村里!」李豹用力地握住了拳頭,「我不會輸給你!」

白羿辰的步子停了一下,也不回頭,只是伸出了拳頭,握緊。然後大步離開。

這是男人間的約定!

「辰哥哥,等等我!」牛角兒大聲喊著,跟著白羿辰的背影跑去。兩條辮子隨著跑動一搖一晃的,顯得分外有趣。

看著白羿辰雖然稚女敕卻已初顯挺拔的背影,厲先生微微點頭,滿是贊許。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湊到牛老爺子等幾位族老耳邊,說了幾句,幾位族老紛紛點頭。

「各位!先別急著離開!」牛老爺子喊了一聲,將村民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今天我們村落連續出了兩個凝聚了拳意的絕頂天才!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村民們都笑了起來,他們是由衷的欣喜。

「但是。」牛老爺子話音一轉,「這件事情我希望大家不要傳出去,希望大家能夠為大雄和羿辰保密!」

張家村族老也拱手一圈,道︰「大家盡量不要讓任何一個外人知曉此事,這關系到我們村落的存亡!」

「不是盡量不要傳出去,而是一定不能傳出去!」厲先生正容喝道,「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他們成長起來之前,萬萬不能讓外人知道他們的天資。否則只會招來禍事!」

直到村民們一個個點頭,表示深知了厲害關系,牛老爺子才肯放眾人離開。

無怪厲先生如此慎重,兩個三重陽明境就能凝聚拳意的天才,意味著只要不提前隕落,r 後必成一方豪杰。必然是附近其他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一旦牛大雄、白羿辰已經能凝聚拳意的消息傳出去,只怕會立即招致滅門大禍。

這個殘酷的世界,從來只有謹慎才能活得長久。厲先生也是個經歷了很多故事的人,自然深曉這個道理。

牛大雄攥緊了拳頭,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羿辰既然已經凝聚了拳意,那麼明天,就是為父報仇之r !

兩個少年決定要去挑戰凶獸鐵甲蟒,若給人知曉,只會說他們瘋了。

教官們不會同意,牛爺爺不會同意,所有的族老全不會同意,所有的村民也都不會同意。

但是沒人能阻止!

對于白羿辰而言,他是牛伯父從太行山上撿回來的,牛伯父有如再生父母。

對于牛大雄而言,鐵甲蟒是他自幼失怙的元凶,他每時每刻,恨不得噬其肉、喝其血。

鐵甲蟒不死,父仇不報,他心怎安?

這一天,他已經等得太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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