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誤會,說開了便無事。」白羿辰自然不會嫌命長,許家家主既然擺出台階,他也就借坡下驢。
「現在。」白羿辰話音一轉,看向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外門弟子,「十息時間已過。你做出選擇吧!」
這外門弟子癱軟在地,神s 掙扎。他本以為許家家主出場,雙方必有一番爭斗。或許白羿辰就會遺忘他。
沒想到白羿辰是那樣在意玄都門驕傲的一個人,這時候還不肯放過他。
許家家主看到這一幕,面露疑惑。宋教頭又湊到他的耳邊,將這外門弟子與白羿辰之間的事情講了一遍。
「兩位同為玄都弟子,又是同來為我許家助拳,何必鬧成這樣呢?」許家家主上前一步,「這位小兄弟,他有什麼錯,你讓他道個歉就行了。何至于鬧到要殺人這般嚴重?」
許詠高高在上,畢竟不能對許家人下殺手。所以白羿辰才尋了這個外門弟子立威,既是為了立威,哪里肯輕輕放過,「許家主的好意,白某能理解。但外門執法,職責所在,白某不得不管。此等寡廉鮮恥之徒,如何能做得我玄都弟子?」
白羿辰以職責來說話,誰都無力阻止。就連許家家主也只得閉嘴。他再狂妄,他兒子再強,也不敢明著挑戰玄都門的規矩。
這外門弟子忽然爬起來,在白羿辰面前跪下,「我知錯了!我也是歷盡艱辛才能拜進玄都門,我非常珍惜這個身份!我真的不能離開,真的不能離開玄都啊!」
他磕起頭來,有如搗蒜,「求求你,求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吧!」
「你起來。」白羿辰背負雙手,冷冷喝道︰「你站起來!」
這外門弟子不敢反抗,戰戰兢兢地站起身,眼神里滿是祈求。
「你要記住。你代表的是玄都門!是無上仙門的驕傲!這一份驕傲,要我們每一個玄都弟子去維護,去堅守!沒有了這份驕傲,玄都還是那個玄都嗎?」白羿辰聲音清朗,有如洪鐘,「你堅持不肯離開玄都門,我看到了你對玄都弟子這個身份的珍惜。因為這個,我便放過你這一次。若再讓我看見你有辱玄都尊嚴,定斬不饒!」
白羿辰終于松口放過他,這外門弟子只覺心頭重壓皆去,人生起落,竟在瞬息之間轉變,一時間喜極而泣。他對著白羿辰恭恭敬敬一禮,「張懷謹記此番教誨,今後定當視玄都榮耀如命,誓死捍衛!」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當一個實力地位相差不多的人教訓你,你會覺得憤怒;當一個實力地位遠不如你的人教訓你,你會暴怒;當一個實力地位都高高在上的人教訓你,你反而能听進去那個人對你的教訓。
就好比同窗教訓你,說不得你們就要打一架;如果是老師教訓你,只要有理有據,反而有很多人會被感化。
張懷就是這樣,剛才他一直站在懸崖邊上,危如累卵。而白羿辰句句不離玄都榮耀,他句句不敢忽視。此時一想,竟也深為自己之前對許華卑躬屈膝感到恥辱。
白羿辰一番話有如洪鐘大呂,听得在場的其他外門弟子俱都心神搖簇。他們感受到了玄都仙門的驕傲,玄都仙門的榮耀。不容玷污,不容褻瀆。作為玄都弟子,他們與有榮焉。在此刻也有一種驕傲,在心底升騰著。
對于白羿辰而言,這外門弟子雖然寡廉鮮恥,但畢竟罪不至死。這時候立威的目的已經達到,他也不想大開殺戒。
許家家主雖然是父憑子貴,靠兒子登上家主之位。但畢竟執掌太玄城第一家族這麼多年,于駕馭人心一道也頗有心得。見得白羿辰三言兩語便扭轉了這些外門弟子的心思,恩威並施。心中更加忌憚,也更不y 與這個少年結怨。
許華自然不肯就此罷休,他被連扇了三個巴掌,丟盡了面子,豈是區區誤會二字能夠解決。但許家家主在場,他哪里敢造次,只能恨恨地看著。
宋教頭只是一個外人,更加不敢造次。說到底,他不過是許歌的啟蒙武師,實力也不怎麼強。而且白羿辰的實力與果決也深深震到了他,叫他不敢妄動。
忽然一聲鐘聲在許家住宅群中響起。
許家家主正準備再說些場面上的話,听到這聲鐘響,臉s 一變。「不好,盜匪已經襲來!請各位玄都弟子護佑好我許家!」
說罷便帶著人急匆匆往城內行去。
那宋教頭倒也沒有亂了分寸,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許家族人與來援的外門弟子。很快就布置好這一面的防線。不過吃了一次虧之後,他倒是不敢過來指揮白羿辰。白羿辰也樂得輕松,他自不會對許家的事情多麼上心,能輕松地混到一百貢獻點是最好不過。
白羿辰走進高牆圍著的許家住宅群,這才發現趕到許家來的外門弟子已經有百余人,這一面城牆上的外門弟子還是最少的。看來最後來的一批外門弟子是被分配在這里布防。
經過剛才的接觸,許家家主倒也並不是白羿辰想象中的那般傻。那麼,究竟是什麼樣的敵人,竟讓許家甘冒大不韙,c o控太玄城主來發布玄都門任務呢?而且還是不限人數的外門任務!這種**果的叫玄都門買單的行為,即便是許詠,也難以壓下其負面影響。
但還有一個問題,即便是來了百余個外門弟子,也不及許詠一人強大。許家為何不讓許詠回來,而是選擇這樣一個並不聰明的方式呢?除非許家覺得此事並不需驚動許詠,這件事憑許家自己的影響力就能壓下。可是那許家家主著實不像能傻成這樣的人。
這里就出現了一個悖論。一方面,只有傻子才敢公然佔用玄都資源,而且還選擇這樣一個愚蠢的方式;另一方面,通過剛才的接觸,那許家家主說不上智計超群,也絕算不上傻。
這才是白羿辰始終想不通的一點。
不過白羿辰也不準備多想,畢竟此事也與他無關。他在城牆上尋了一處干淨地方,盤膝而坐,調息起來。這附近的外門弟子見白羿辰如此鎮定,而且勤修不綴,都覺十分佩服。
之前鐘聲響起,顯然是其他的方位有人襲擊。而這里風平浪靜,倒是遂了白羿辰的意。
過得一會兒,鐘聲又響,急促地響了三聲。
「不好!賊人攻勢太強,北面擋不住了!」宋教頭身體驀然繃緊,大聲呼吼起來,「我們速去支援北面!」許家族人自然紛紛響應,跟著宋教頭就跑了過去。
經過之前的事情,這附近的二十多個外門弟子都隱隱以白羿辰為首。有外門弟子便湊過來問白羿辰的意見。
「你們過去做什麼,送死麼?」白羿辰止住調息,「你們還是守在這里吧,我過去看看。」翻身躍下城牆,不慌不忙地向著北區走去。
白羿辰話說得不客氣,但確實是為了這二十幾個玄都外門弟子考慮。其他地方的外門弟子抵擋不住,他們過去也抵不上什麼用。這些外門弟子也都領情,沒有一個肯動。
白羿辰也確實有些好奇,這一次來了如此多的玄都外門弟子,竟還抵不住攻勢,對方實力該有多強?太行山里那些盜匪全盛之時,最強的三大團伙齊來,也不可能攻破這時候的許家。對方是什麼勢力?
砰!
白羿辰趕到的時候,恰好一個人從城牆上墜落,落到白羿辰身前。氣息全無,顯然是已經死了。
城牆上廝殺正烈,來犯者都是盜匪打扮,人多勢眾,逐漸佔了上風。雖說玄都外門弟子普遍要比來犯者強些,可是人數差距太大。至于許家族人,更是不堪一擊。兩個對一個盜匪,都未必能勝。時不時就傳來一聲慘叫,有人被殺下城牆下來,大多是許家族人。
白羿辰視若無睹,毫無上去幫手的意思。
許家家主正在這片區域,仍舊被一堆人簇擁著,十分焦急地指揮著族人沖上去抵御。
白羿辰越來越好奇了,太玄城治下,怎麼會有這般強盛的盜匪勢力。
正在一片紛亂之中,許家家主也急得焦頭爛額,忽然听得一聲聲歡呼響起。
「城主來了!」
「城主帶著城衛軍來幫我們了!」
若這時候登上城牆一看,就能看到一大隊城衛軍穿著制式甲冑,從盜匪群的後面沖擊而來。瞬間沖亂了盜匪的陣腳。
許家家主大喜過望,連身邊護衛他的人都指揮著要他們沖上去,「都沖!都沖!援軍來了,我們一鼓作氣,一舉擊敗這些盜匪!」
這時候又有一群人從另一個南面區域趕來,為首的中年人看到許家家主就連忙拱手,「許兄,我來晚了!」
簇擁他的一群人都穿著城衛軍的制式甲冑,顯然領頭人正是太玄城主,他們應該是剛剛解決南面的戰斗趕來。
「不晚,不晚。華兄辛苦了。」許家家主好不客氣的一揮手,指揮著跟隨太玄城主而來的城衛軍,「你們也都快沖上去,快點解決這群盜匪!」
那群城衛軍卻也毫不遲疑地打開城門,沖向城外的盜匪,顯然早就習慣了許家家主的指揮。太玄城主也是笑眯眯地,沒有一絲不愉的反應。
瞧這兩人之間的態勢,顯然在這太玄城,果然許家才是無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