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途 第四章 小小竹排河中游

作者 ︰ 天涯海椒

()陣痛過後,聶昊漸漸清醒,緩緩睜開雙目,觸目所及,剛才出現在識海中的白發老者正站在身前,身穿血紅s 對襟長衫,外罩血紅s 的大氅,就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煞是威嚴!只是不似真人,竟是虛影!

"你是人是鬼?"聶昊站身起來顫聲問道。

"老夫非人非鬼,只是行將消散的一縷殘魂,"老者說道。

聶昊雖然今天經歷了太多離奇古怪之事,听聞老丈之言,仍感匪夷所思,訝然道︰"一縷殘魂?"

"不錯,一縷殘魂。老夫血風陽,本是上古血鳳,經過數千年的修煉,終于飛升神域,又歷盡無數艱難困苦,終于修成神皇。九千年前,魏月煌和烏里奇合力偷襲與我,為了突出重圍,我不得不逆行下界,卻也最終油盡燈枯,在此峽谷中幻化為鳳血樹,九千年來,每過千年,泣血一滴,血鳳啼血,九九歸虛,本想逆天而行,卻最終敵不過命運,唯余一縷殘魂,現如今,終于到了煙消雲散的時刻。"血風陽黯然道。

听聞此話,聶昊心生悲憫,問道︰"前輩,這可如何是好?可有何解救之法?"

"生死有命,或遲或早,劫數天定,豈可輕易?"一股傷感籠罩在血風陽的面龐,幾多不甘,幾多無奈!在面對生死之時,誰能輕易看破?誰又能放得下那些曾經?

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更何況救命之恩,聶昊出言問道︰"前輩可有何掛心之事?晚輩願效犬馬之勞!"

聞听聶昊所言,血風陽道︰"死亡無可悲,生亦無可喜,終歸是宿命輪回,只是,老夫落到如今地步,皆拜魏月煌和烏里奇所賜,九千年來,老夫無時無刻不想手刃仇敵,眼看報仇無望,深以為恨,好在老天有眼,把你送到了我身邊,你可願意替老夫達成心願?則老夫雖死亦無憾矣!"

這是怎樣的仇恨,可以延續千年?縱然死亡也難以放下?

聶昊面上泛起一絲苦笑,其他還好說,唯獨報仇之事,聶昊卻是有心無力,可是,面對血風陽期望的眼神,聶昊卻無法生出拒絕之意,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前輩,雖然我天資愚鈍,修行低微,但是我向您保證,但凡有一絲可能,我也將竭盡全力,爭取不負所托!"

血風陽微微頷首,道︰"有你此話足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至于結果如何,誰又能說得準?"

"你吸收了我的血脈j ng華,體質已然月兌胎換骨,我傳你的萬法通神訣,亦是修煉至法,你要勤加修習,對你的修行會大有裨益。"血風陽囑咐聶昊道。

"前輩放心,晚輩定會努力修煉。"聶昊道。

"關于我的種種,萬勿告于他人,以免引來災禍,切記!老夫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交代完這一切,血風陽虛幻的身軀越來越模糊,最後幻化為一只鳳凰的虛影,緩緩消散。

聶昊怔怔地站在原地,悵然若失,心里頗多傷感。身旁草青花艷,而鳳血樹卻已然枯萎,在風中輕輕搖曳,發出嘩嘩的聲音,似乎在低低地嗚咽,也在證明,剛才發生的一切並非虛幻。

"哎!"沉默良久,聶昊一聲嘆息,以自己這點微末伎倆居然答應幫別人去復仇,著實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剛才的情形自己又怎能拒絕。

"神域?神皇?對我來說,卻又何其遙遠?不過,前輩,您放心,答應您的我盡力去做就是,我聶昊絕不會食言而肥,"聶昊默默想道。

人生就是如此,很多事情非你所願,可是當你一旦卷入,你就別無選擇!

聶昊此時才有暇查看自己的身體,此時的聶昊,宛似換了個人,身體比以前更加強壯,雙眼比以前更加有神,體內似乎也有無窮的力量,猛然一拳打出,居然隱隱有破空之聲,端的是聲勢驚人,剛勇無比。

"化勁境?"聶昊又驚又喜。

血風陽的血脈j ng華居然讓聶昊連升三級,直抵化勁境!其實,要不是因為沖破堵塞的經脈而耗費了大部分的靈力,聶昊甚至會提升到更高層次,畢竟是上古血鳳的血脈j ng華,豈同小可?不過,若非如此,恐怕那巨大的靈力足以讓聶昊爆體而亡,聶昊今r 之際遇著實巧到了極處,也險到了極處。

聶昊很興奮,還隱隱有一絲傷感,心中五味雜陳,只有經歷過黑夜,方知晨光之可貴,未來如何姑且不論,起碼現在,聶昊看到了光明。

興奮之余,看到昏倒在地的凌雪兒,聶昊趕緊走上前去,喊道︰"師姐,師姐!"

"嗯?"凌雪兒悠悠醒轉過來。

"師姐,你怎麼樣?"聶昊關切地問道。

凌雪兒慢慢清醒過來,看到聶昊,帶有怨氣地說道︰"哼!自從遇到你就沒踫到過一件好事,真是倒霉!"

"又連累師姐了,實在是過意不去。"聶昊滿臉愧意。

凌雪兒倒不是真的生氣,看聶昊窘迫慚愧的樣子,便道︰"算了,這也怪不得你。"

"剛才發生了什麼?你沒啥事吧?"凌雪兒反過來問聶昊道。

"沒什麼,應該是那些紅s 汁液作怪吧,剛才疼暈了過去,現在已經沒事了,"聶昊答道。

聶昊本想告訴有關血風陽的事情,但想到血風陽的囑托,便住口不言。

凌雪兒發現聶昊似乎跟原先不一樣了,可一時也說不出哪兒不一樣,便道︰"沒事就好,那我們繼續趕路吧"。

于是,兩人繼續沿著小河往峽谷外走去。

又走了大約有兩三個多時辰,終于走到了峽谷的盡頭。可是,前面卻沒有了路,峽谷兩邊的峭壁此處完全合攏,使之成為絕地!

看到這種狀況,凌雪兒感到萬分沮喪,希望之後的絕望更讓人難以承受,對聶昊道︰"這可怎麼辦?難道我們要永遠困在這個峽谷中嗎?"

聶昊也感到束手無策,失望之極,難道真的功虧一簣?

"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雖然心里沒底,聶昊還是安慰凌雪兒道。

計將安出?聶昊冥思苦想。看著緩緩奔流的河水,聶昊計上心來,對凌雪兒道︰"師姐,我想到一個方法,只是不知是否可行。"

"說來听听,"凌雪兒滿懷期待。

"我們可以通過這條小河到達外面,"聶昊指著小河對凌雪兒說道。

小河大約有一丈多寬,穿過山的底部,向峽谷外流去,水面離山月復約有兩米多一點的距離。一條小河居然穿越大山,很多時候,你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我們怎麼到外面,游出去嗎?"凌雪兒心有不解。

"我們用翠天竹制成竹筏,然後順河而下,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還不如冒險一試,"聶昊對凌雪兒說道。

思來想去,這似乎也是唯一的方法,兩人便開始制作竹筏。翠天竹粗大而堅硬,是制作竹筏的絕佳材料。他們把翠天竹折斷,然後用一些軟藤把他們固定在一起,很快,一個結實耐用的竹筏就做好了。

竹筏並不大,僅僅能容下兩個人,在不清楚山底河流具體情形的前提下,越小也就越靈活,也意味著多了幾分成功的機會。

一切收拾停當,接下來便是付諸行動的時候了,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竹筏,緩緩地,竹筏慢慢進了山洞。

逐漸地,山洞變得越來越黑,最後,伸手不見五指,洞里很靜,只能听到嘩嘩的流水聲。

"喂,想什麼呢?"凌雪兒問。

"沒想什麼,"聶昊答。

"你說,我們能出去嗎?"凌雪兒問。

"能把,"聶昊心里並不確定。

洞里黑漆漆的,凌雪兒感到壓抑和無聊,漸漸睡意襲來,不一會便進入了夢鄉。

此時,聶昊的心情變得很平靜,往事如煙,涌上心頭。聶昊小時候想成為一個像他爹那樣的優秀獵手,可是,現在看來,已無可能,他已走向另外一條路,雖然這條路並不是他選的,可是,他只能走下去,好在,他看到了希望,未來應該會好一些吧。

過了一會,凌雪兒從睡夢中醒來,還是一片漆黑,她踫了踫身旁的聶昊,道︰"快出去了吧?"

"應該快了吧,"聶昊模稜兩可地安慰凌雪兒道,他心里也沒底。

"我有點餓了,你餓不餓?"凌雪兒道。

很久沒吃東西了,其實聶昊也餓了,此時,才想起來該帶點吃的,百密一疏,當時咋就忘了這茬呢?現在黑咕隆咚地飄在水上,到哪兒弄吃的去?聶昊有點懊惱。

"師姐,你再忍忍吧,我們很快就出去了,出去就有吃的了,"聶昊安慰凌雪兒道。

"那好吧。你出去後你有什麼打算啊?"凌雪兒問。

"回到派里,努力修煉,爭取能有所突破,至于其他,走一步算一步吧。"想到自己終于可以如常人那樣修煉,聶昊感到了淡淡地喜悅,轉眼想到血風陽的臨終托付,又感到壓力很大,任重而道遠啊。

依然很靜,依然只能听到嘩嘩的流水聲,時間久了,安靜也是一種折磨,小小的竹筏在黑暗中緩緩前行,駛向未知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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