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她以為,小嫂嫂只是為了錢才和哥在一起的,可是莫梓琛那個死男人喜歡她不是嗎?既然喜歡,那她的目的是什麼又有什麼關系?
可是覃暖……我以為,在巴黎的時候我看到的是你的摘掉任何面具的素顏,現在……
空中的手指不住的發顫,漸漸的,失了再拉起她的勇氣…丫…
「嘖嘖,居然這麼一會兒都讓你們跑出來了!」許耀軍突然出現,放聲大笑,配上背後肅殺的氣氛,讓人陣陣發怵。
扣動扳機,開槍……
動作快的只是眨眼……
隨著耳邊「 !」的一聲槍響,安安那只僵在半空中的手已布上妖艷的血痕,鮮紅的熱血一點一點砸在地上,偶有幾顆,重疊在一起。
彈頭落地,大腦隨子彈彈跳的頻率心一點一點收緊。
被蒙上迷.藥的時候,眼見自己被綁住的時候,甚至在上一秒許耀軍從天而降的時候,也不曾如此害怕的渾身痙.攣,血液,似乎也跟著倒流…媲…
原來死亡,離她是如此的近,近到只要對方動一動手指,她們就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可是只是針對她麼?為什麼還要牽扯到旁人?
如此……是想要她拿命來抵她的愧麼?
眼前的宛如一朵血紅花的手……是安安用來畫設計圖的右手……
「安安……」
覃暖從喉嚨間抽泣出聲,哭喃的要去捧起沈靜安受傷的手,卻遭遇意料之中的躲閃,她褪盡紅腫的臉上滿是蒼白,懣怨的語氣夾雜不屑,「走開!」
「我確實不應該……」留下來,「別叫我安安,我受不起……」背叛我哥的人,有什麼資格這麼叫我?
「安安對不起,你的手我……」
話音才起,便戛然而止,耳邊依稀听見幾道參差不齊的消音槍響,隨後,是蓋過槍聲的嘈雜。
其中,似乎有鐵制重物砸向地面的聲音,振動的腳心下的地面都顫了顫。
一男人听見報警器被毀壞立刻垂首恭敬的走到許耀軍面前,「雇主。有人闖出來了。我們的炸藥還沒有埋好。」
他說什麼?炸藥?覃暖心髒猛然漏跳兩拍,他們在這里埋下了炸藥?
旋即,又松了一口氣,他們說,還沒埋好……
許耀軍奪過男人手中的槍支,重重拍上男人的頭,「你是死人啊!敵人不止外面的,眼前還有兩個!!!」
「氣死我了!有勇無謀的匹夫!!!」
「堵上她們的嘴!!!」
「就沒見過你們這麼蠢的!!!」
「你們兩個兩個給我抓緊了這兩女人!!!面對莫梓琛一定要保證非一般的警覺性!!!」
「否則,你我的命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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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梓琛按照手機信號上的指示,一個人尋到了「魅影」後的火葬場,但奇怪的是,明明他所在的位置幾乎和屏幕上暖的位置重合,可他卻連她的一根頭發也沒見著……
包括,那只安有特殊裝置的手機~
直到……
沈念之的一記拳才使他幡然醒悟,發現了這個地下倉庫。
兩人一同擊碎了保險裝置,一明一暗的朝目標地點移去~
莫梓琛正面朝許耀軍走去,一心只惦記著可人兒的安危的他,眸光有意無意的忽略她以外的任何人。
四目相觸的一瞬間,仿佛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遙遠,還好,還好。
她沒事~
可喟嘆不過頃刻,心轉瞬就抽痛的無法呼吸,她透明的像薄紙一樣的臉蛋,那紅痕斑駁的四肢……
每一處每一寸都在控述她的遭遇和自己的無能……
陰鶩的口吻如千年不化的玄冰,「許耀軍,放了覃暖,我還你一條生路!」
許耀軍動了動微不了見的眉毛,斜睨著他,「覃暖?你確定我放了她就有活路?哈哈~太好笑了!」
「莫大律師!你處理刑事案件時的洞察力不是驚人麼?你不是政法界堪比偵探的雄獅麼?現在怎麼不仔細多看兩眼我手上究竟有幾張王牌?啊?」
「會不會數數?哈哈哈~~~」
莫梓琛心下一驚,重新環顧四周,沉穩的表情下,深邃的瞳孔劇烈抽搐著,安安?真的是安安?
暴怒的眼底撞進她染血的手腕,額頭上,青筋乍現,仿佛隨時都會迸裂出來。
「guo……guo唔……」
沈靜安「嗚嗚」的發出兩模糊的單音節,幾分委屈的濕了眼眶。許耀軍挾持覃暖的時候她絲毫沒有猶豫的挺身而出,那時,他一個巴掌刮在她臉上她沒有驚慌成這樣。
後來,為了能伺機逃月兌,她被許耀軍逮個正著,那時,子彈穿過她細薄的手腕,她沒有呼痛,現在……卻是為親生哥哥的徹底無視紅了眼眶……
哥,她真的值得你如此嗎?
你可知道眼前這個你真心相待的女人有了別人孩子?
「唔……唔唔……唔……」
沈靜安突然劇烈的掙扎起來,沒有動拳腳,只是用力的搖頭,身旁的男人看懂了她的意思,抬頭看了一眼許耀軍,得到許可後掏出槍抵在她的後腦上,旋即拿走她嘴里的填充物。
「哥……」沈靜安抿唇,激動的話滑落嘴邊變得波瀾不驚,「覃暖她有了這個畜生的孫子~~~他再怎麼毒也不會弄死她~」狠瞪一眼覃暖,仿佛那才是綁架她的人,「哥你不該來的!」
話出口,眾人皆是一怔。
除了莫梓琛……除了覃暖……
沈靜安目光灼灼的恨意,讓她前所未有的心虛。
安安她,恨自己了麼?
「呵呵!孫子?」
「真好笑~孫子……太好笑了~!」
許耀軍莫名的冷笑兩聲,上前一步,踮起腳看了一眼她因為反扣住手腕而微微開敞的領口,故而俯首在她頸間聞了聞,閉著眼滿臉享受,「很香。」
頓了頓,話鋒一轉,「不過,藝社不需要被玩過的爛貨~如果莫大律師不介意撿回去當寶貝,我可以考慮一下讓我四個手下爽上一爽,在送還給你如何?」
覃暖抗拒的想掙扎,剛動這個念頭,安安頭上黑洞的槍口便轉移到了自己的下巴,閉上眼楮吞了吞口水,如果不是肚子里有個孩子,如果不是她還欠了莫梓琛的……
她寧願所有的一切,她一個人來承受。
這些原本,就是她該承受的不是麼?
一個人站在法庭上指正許耀軍的惡行,一個人面對他逃月兌後窮追不舍的絕境……
可他,終究還是來了不是嗎?
想張開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只好紅著眼楮一味的掉淚,她不能讓任何人踫她,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已再經不起任何稍大一些的沖擊了……
許耀軍只有一把槍,可他抓了她和安安兩個人,就算莫梓琛動作再快,能快過子彈的速度嗎?
情況好一點,能保住她和安安一中一個就是不錯的了……
…………
許耀軍也慌了,冷汗不听使喚的「噌噌」冒上額頭,他的計劃是晚上利用她們兩個引來莫梓琛好將其一齊抹殺,只是萬萬沒想到莫梓琛會這麼快找到……
許耀軍無視莫梓琛殺人的目光,拿走手槍,扣上扳機,踫了踫安安的太陽穴,然後移開,對準覃暖的,「莫梓琛!我給你一個機會!而且只有一分鐘的時間!」
「這兩個女人!你只能帶走一個!另一個!必須等我到東瀛我才會放手!不過到時候你的人是死是活就很難說了……」
「你憑什麼和我談條件?我進了這里就代表你根本出不去!」莫梓琛不動聲色的瞟一眼周圍,沈念之那個混.球還沒準備好嗎?早知道應該讓他去的!!!
「我手上兩個人質你沒看到嗎?還需要我再強調一遍嗎?」
「嗯,計時已在我話落的時候開始了……!」
陰暗潮濕的空氣中,寂靜的可以听見它肆無忌憚的浮動。
覃暖一瞬不瞬的看著靜駐的莫梓琛,她有什麼資格要求他把自己的親妹妹放在一起取舍?
可是……盡管這樣……
一顆心,還是懸掛在十幾米外的高空上,等不到他的答案……
「還有十秒!」
許耀軍抬手「好心」的提醒道,「九、八、七、六——!」
「不用了!」莫梓琛痛定思痛的凝了凝眸,可低沉的嗓音,依舊是鎮定的,如同他看不清表情的顏。
「我選擇安安!」
「麻煩你!馬上!立刻!迅速!放了我妹妹!!!」
在這一瞬間,放肆流動的空氣被迫靜止。
每個人的表情,都變幻的無法捉模。
覃暖冷冷的扯唇,第一次體會語言有多蒼白。
他喚她暖暖,他要求給他一個機會,他落寞的說,他不想有遺憾……
他還說,他不是許向南的替代品,而她,是他不可替代的存在,絕不是將就……
他說他說……
那麼多那麼多讓她心動的話縈繞耳邊,可此刻……
眼前,浮現他溫柔的執起她的手貼在臉上,滿是憐惜的問她,暖暖,冷不冷……?
難道這些,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嗎?
罷了。
愛情可以改變,今天有一個覃暖佔據了他妻子的位置,他日,必定會有第二個覃暖代替她原本的位置,甚至,更勝。
可親情不一樣,安安是他的妹妹,是他的親妹妹,是無可替代的血脈相連。
失去了,便不會有第二個。
可是莫梓琛,我明明清楚,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為什麼心里有個地方在吶喊著不要?
可是莫梓琛,你說你愛了我五年,五年情感的沉澱,連最後五秒思考轉圜的余地都沒有就判了我死刑麼?
可是覃暖,原來你也是那麼的心口不一,那麼的舍不得……他的疼愛……
支撐她無限透支體力的源泉,無非是他在她心中絕對信任的希望,此刻消遺殆盡了,便沒了任何理由支持下去……
小月復上的痛擴大到極致,雙腿再使不上一分力量,闔上眸,輕飄飄的倒了下去。
「喂!」
「喂!!!」
「喂喂喂!!!」
「呸!臭婊.子別裝死!!!給我起來!!!快點起來!!!」
…………
死?
她是死了嗎?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在進入黑暗的一剎那看見了許向南?
以前有人說死了以後的魂魄還能听見來自人世間的聲音,可是她怎麼除了死前的槍響什麼都听不見?
嗅了嗅,笑的淒美,死了也擺月兌不掉莫梓琛身上那曾令她心安的味道嗎?
下意識睜開眼楮想一探虛實,只見莫梓琛近在咫尺的俊顏,深邃的眸子微微泛紅。
「莫梓琛……我……」覃暖抬手緊緊的捂住小月復,「我好恨……」
恨我的心,為你虛假情意漾起的所有漣漪……
「暖暖!」
「覃暖!!!」
「覃暖!!!」
「覃暖我命令你醒過來!!!!!!」
「我求你好不好?」
驚慌失措的顫抖聲,不復方才的鎮定,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一般,沒有靈魂。
她不在了,他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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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亮的手術室外。
莫梓琛魂魄被抽離一般,呆滯的盯著自己染血顫抖的雙手,一點抬頭看手術台上人兒的勇氣都沒有……
急促的腳步聲臨近,沈念之上來揪住他的衣領揮過一拳,若說之前是泄憤,現在,就當真是恨極了他,「莫梓琛!你他.媽的混蛋!!!」
「小夜如果不是你心中的唯一你就不要招惹她!」
「連起碼的保護都做不到!你他.娘的算什麼丈夫???」
他每說一句,就朝他補一拳過去,在第三拳將要落下的時候,被他擋住,大掌微微收攏,便擺月兌了他囚禁他的手臂。
抬手拭了拭嘴角的血跡,粗靄的嗓音像是含了沙,「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用不著你管!!!」
「用不著我管?」沈念之的聲音較之前更冷更不屑了,狠狠的朝地面啐了一口,他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忍住沒將口水吐在他身上,「操.你.媽.蛋的不用我管!如果不是老子一顆子彈連穿了三個畜生!不是老子的槍法夠準迫使許耀軍的子彈打偏,她就被你出賣的需要去東瀛去那個肥豬的身下躺著了!!!你現在來和我說不用我管!」
「你明知安安的身手!卻還是在最危難的時候將她推了出去!連最後五秒鐘的幻想也吝嗇給她麼?虧你這個比任何人都縝密的腦袋想的出來!!!」
沈念之握起拳頭作勢又要砸過去,剎那,手術室的門驟然打開,制止了他下一動作~
醫生神色忡忡的叫喚讓局勢瞬間逆轉,「誰是覃暖的家屬!?」
莫梓琛反扣住他的手腕,扔他出兩米外的地方,沈念之在地上滾了兩圈,捧著月復部低咒,「該死的!」」
咬牙沖到醫生面前,一根一根的掰下莫梓琛緊緊拽在醫生領口處的手,莫梓琛深深擰眉心,他剛剛太沖動了,只是現在也顧不上抱歉了,「她怎麼樣了?」
醫生一頓,拍了拍褶皺的衣領,「你們兩個吵翻天的都是她的家屬?」
「我是!!!」
「我是!!!」
兩個異口同聲道,然後狐疑的瞟對方一眼。
「我是她丈夫……」莫梓琛說。
「我是她……」朋友。沈念之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了。
醫生了然的點點頭,將一紙筆遞到莫梓琛面前,「簽個字吧~這是協議書!大人失血過多,要盡快渡過危險期,孩子只怕是留不住的了……請節哀~」
「真的就……」
「那就拿掉!」
莫梓琛開口前,沈念之兀自打斷他,「他不配做父親!拿掉!!!就算留得住!也給我拿掉!!!」
醫生開始犯糊涂了,里面的那位名叫覃暖的小姐,不是眼前這位聲稱是她丈夫的人抱進來的嗎?
「沈少,那個……您是不是弄錯了?」醫生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鏡,指向對面的加護病房,「您抱進來的那位女子只是被子彈擦邊,暫時沒有到進手術室搶救那麼嚴重,不是在這邊……」
「她住在……」加護病房……
醫生看著沈念之越來越黑的臉,聲音漸小,他有說錯什麼嗎?
莫梓琛落筆前,緊擰著眉心問道,「真的一點留下的可能都沒有麼?」如果這孩子不在了,那覃暖……會原諒他麼?那天隨口一說的事,恍然之間成了真~
「沒有!」醫生很快的給出否定回答,「大人……我們也只能說盡量……你們還年輕~孩子以後你們會再有的~」
莫梓琛一听「盡量」,手中的筆幾度握不穩,一個字簽完,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最後,還因為力氣過大勾破了協議……
…………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才熄滅,醫生推著臉色比床單還要白的覃暖出來,要轉加護病房~
莫梓琛大步迎上去,揮了揮手示意他來,護士花痴的看了莫梓琛一會兒,羨慕的看一眼目光渙散的女人,點點頭,依依不舍的準備離開。
莫梓琛手觸上推床的一頃刻,覃暖咬住唇,虛弱的半抬起身子,莫梓琛以為她要拿什麼東西,騰出一只手連忙扶她,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怎麼了?」
覃暖強忍住在眼眶中打圈圈的眼淚,推開他的手,「走開!」
莫梓琛呼吸一滯,定了定思緒,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扯了扯唇,「護士已經走遠,我走了,誰推你進病房?」
「小表哥!不是還有我嘛~!?」沈念之撫住床頭,掖了掖覃暖的被角。
他在一旁,就是要等她的態度,現在如此明了,他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小夜,我帶你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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