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御天下 第3章 一個故事

作者 ︰ 余小天

()三天時間悄然而過。

如果從空中俯瞰,會發現茫茫大海之上,有幾塊黑s 的小點突兀的顯露出來。

這是一個由數塊巨大礁石圍成的小形環島,與老人他們下網捕捉電鰻的地方有一段距離,顯然這就是他們平時停靠帆船避風的所在。

升帆,起航,隨著一陣低沉的號角聲響起,眾多青衣男子各司其職,大船慢慢的在轉變著船頭的方向,然後船隊一字排開緩緩的向著東南方行駛而去。

首船上,老人站在船尾,雙手高舉,默默的對著三天前下網的地方虔誠的拜了下去。漸漸的大船離那礁石環島越來越遠,某一刻那環島上似有一道金光閃過,再看時那環島已經消失在了海面之上,仿佛它從未出現在這片海域上一般。

某一刻,一聲怒喝打破了船上的沉靜。

「別來煩我,老子心情不好,再這樣小心老子真揍你一頓。」

怒喝聲中,只見一個圓頭大耳的漢子被一個少年堵在的船倉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求你了,只要你肯教我,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少年跪在地上,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帶著懇求的意味。

「說過多少次了,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

圓頭大漢正是黃貴,此時的他一臉微怒,盯著死死抓著自己褲腳的無名少年,眼中卻又隱隱泛著無奈之s 。

「你們能從深海之中捕殺那麼大的電鰻,就連血蛇那種妖怪都能夠殺死,你們一定不是普通人,求你教我一些本事吧。」抱著黃貴的褲腳,少年不依不饒的說道。

「唉!煩人。」說著,黃貴腳一抬,少年便如皮球一般被踢飛開去,重重的摔在甲板上。甲板上另有幾個青衣男子,見到這一幕都只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個翻身坐起來,少年雙手環抱,將頭埋在雙膝之間,身體輕微的起伏著。但不多時,他又抬起頭來,那雙略帶淚痕的眼楮盯著船倉口看了一會便是轉向了西邊的海面,如果說之前那雙眼中還有一絲哀愁的話,漸漸的那絲哀愁之s 卻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定的眼神。

「你叫什麼名字?」

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少年耳邊響起,一愣神間,少年轉過頭來,呆呆的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坐到了自己身邊的老人後,又是低下頭來。

見少年不搭理,老人淡淡的一笑,說道︰「說說看,為什麼你可以低聲下氣的去求黃貴,卻不願意和船上的其他人說一句話。」

少年依舊不說話,低著頭,用手指在腳丫子上劃著小圓圈。

「呵呵。」老人一笑,見少年還是不搭理,也不在意,嘆了一口氣後笑著繼續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完,也不管少年會不會听,張嘴便講開了。

「很久以前我有個朋友,他的老家就在這浩瀚海的某個島嶼上,我已經記不清他是漁人還是山民出身了,只記得當年我遇到他時,他也是一個人漂泊在海上,差點死掉了,所幸他被我的爺爺救了起來,那年我九歲,他十三歲?」

「知道他為什麼會差點死在海上嗎?他說他與家人從月石國坐船去住北方海域的雷洲,由于遇到了風浪不小心落水。他是我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但對于他當年的這個說法我卻一直不相信,你知道為什麼嗎?」說到這里,老人突然望著少年問道。

少年劃圈的手明顯停頓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搭理老人。

老人嘴角微微的揚了一下,繼續道︰「有時候,如果你注意觀察的話,人的眼神最能說明他們心里在想些什麼,我的朋友也是這樣。當年,我從他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一種深深的恨意,也許由于一些原因他不得不將這種恨隱藏起來,但又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

「後來,這個朋友有幸進入一個宗門修行。八年後我再見到他時,他已經是進入御靈境界的高手。這時他眼中已經看不出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殺伐之意。記得那晚我們痛快的喝了一場酒,第二天當我醒來時他已經不在了。半個月後,他回來了,一臉的欣喜,雙眼之中充斥著狂放的傲氣。」

「我在他身上聞到了血腥的味道。八年時間,我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但他成了宗門里數一數二的高手,而我還只是族人中一個不起眼的愣頭青。我沒有問他那半個月去干了什麼,因為我當他是最好的朋友,也許他也當我是真正的朋友,所以才從來不對我說……」

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望向少年眼中充滿莫名的意味。

「朋友……朋友之間不是應該沒有秘密的嗎?」少年低著頭,細若游絲的聲音第一次回應了老人。

「那得看是什麼秘密,如果是對朋友有危險的事情,你還願意告訴對方嗎?」對于少年的回話,老人似乎沒有感到絲毫意外,反而是會心的一笑。

「你剛才說修行,你的那個朋友是什麼御靈境界的高手,那黃……黃貴先生是什麼境界?」沉默了一下,少年突然抬起頭,對著老人急切的問道。

「嗯……」老人輕哼了一聲,卻是眼楮一閉,不再理會少年了。

「那個……老先……老爺爺,你能告訴我嗎?」少年顯然不知道如何稱呼眼前的老人,但話頭已經打開,他似乎已經停不下來了。

「你可以叫我余老。」老人閉著眼,淡淡的說。

「哦!那……」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還有你今年多大了?」打斷少年的話,老人問道。

「我……我叫李丁,頭人老爹給我起的名字,今年……今年十四歲了?」少年怔了一下後說道。

「李丁?這名字有點意思。還有頭人老爹?這麼說你原來生活在某個小島上的部落里面。」余老微笑著點了點頭,睜開眼說道。

李丁也是點了點頭,表示余老猜對了。不過這卻讓老人愣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後才繼續說道︰「這樣說吧,黃貴的那點小手段,在真正的修行者眼中,連屁都不是。」

「老爺……不,余老,你說的都是真的!」李丁沒想到余老會這樣回答他,眼中竟是j ng光閃閃。轉頭望向大海,此時李丁的眼中,除了吃驚外,更多的卻是興奮之s 。

看著沉默不語的少年,余老突然接著問道︰「不過,你能告訴我你被救之前究竟遇到了什麼事嗎?為何你一直纏著黃貴不放呢?」

「我……我能有什麼事,我……我就是想學點本事,然後……」

「算了。」余老突然打斷李丁的話頭,站起身來,緊了緊眉頭,說道︰「看來你我的年紀還不可能成為朋友,再說像我之前給你說的那個朋友,老頭子這一輩子有一個就已經嫌多了。」

說完,余老便起身離開,忽又停子,轉身問道︰「識字嗎?」

李丁呆了一下,點了點頭道︰「識得。」

「這個拿去看看吧,也許對你有用,不過要保管好了,看完了要還給我。」余老從袖口中抽出一個尺許長的卷軸扔給少年。

看著余老下到船倉的背影,李丁有些意外的盯著手的卷軸,想起余老之前的話,握著卷軸的手不由的緊上了幾分。

「爺爺還真是有辦法,三言兩話就讓這傻小子開口了。」船倉內,少女抱著余老的手臂,嬌聲道。

「這小子來路不明,為何族老對他這般客氣。」黃貴在一旁低聲道。

「就是啊,爺爺還把遺錄都給他看,平時你都不舍得給我看。」少女繼續撒嬌道。

「你看了也沒用,在你手中,那只是本有趣的圖書。你根本就沒有修行的天份,就像黃貴,雖然借丹藥之力進入了凝元境,可修行了這麼多年,卻始終在凝元境前期原地踏步。」余老對著少女,露出一副愛憐的神情緩聲說道。

這邊,黃貴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突然卻似想起什麼,面s 慎重的低聲道︰「族老是說這小子……」

「嗯,還算不笨。」余老盯了黃貴一眼,說︰「救他時我就查探過,雖然這小子沒有啟元,可是骨骼j ng奇,而且從他前幾r 的大吼聲中我能听出來,他的中氣十足,定是個修行的好苗子。再者,這小子的x ng格……呵呵。」

「可這和我們有什麼關系?我們又不認識他。」少女問道。

「我答應過天道那家伙,要是遇到可堪造就之材,定要引薦給他,而這小子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讓我滿意的。」余老說著,眼神之中透出一種深邃的意味。

「可二小姐也說了,我們對這小子一點也不了解,他是那里人,都干過什麼?」黃貴說。

對此余老沉默了一下,透過倉口木板上的縫隙看了一眼那道瘦削的身形,說道︰「這個,俗話說可遇而不可求,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就像當年……算了,等回島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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