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頭位置,李丁臉s 慎重,手指輕輕的從卷軸上滑過,解開上面的麻繩,略顯陳舊的黑s 布料被攤開來。
「九荒遺錄。」
黑s 布料上,卷首那四個紅s 大字略有些刺眼。
「混沌初開,始分九荒,天地聚靈以生萬物。然天有天道,地有地靈,人有人杰,殺伐不斷,融合不止。雖萬物皆有靈,修行之道卻唯元氣為不二法門,此乃逆天之行。」
四個紅s 大字之後,這段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不由得讓少年皺了皺眉頭。九荒、元氣、修行,這些李丁聞所未聞的字眼如魔咒一般深深的印入他的腦海,隱隱間他感到一絲熟悉感,這不由得讓人覺得詭異莫名。
「九荒之地,傳承萬載,修行之道,聚靈為尊。天地初開,靈氣自天地而生,天靈生天尊,地靈生地皇,世間萬物聚靈生人杰。然天地不仁,吾誓以修行之道,以抗天地。」
「以抗天地……」看到這里,少年的手不禁顫抖了一下,這不和以前听頭人老爹講得傳說有些相似嗎?
傳說數萬年前,天地萬物皆由天神掌管,天神自然便是天地至尊。那些天神全身發著光,住在由黃金建造的宮殿里面,天神都有神通,能上天入海r 行千里,來往于星辰之間。但這些天神很壞,他們奴役世人,視人命如草芥。後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出了一個好天神,他不滿那些壞天神的做法,盜取了天火,以北方極寒之地的萬年寒鐵鑄成神劍,帶領著他的追隨者將那些壞天神趕出了這個世界,于是世人才過上了安靜和平的r 子。
而這一切九荒遺錄之中竟全有記載,且比李丁以前听說的更加詳細。遺錄之上記載著這個好天神名叫元興,還記載著元興打敗了壞天神後,自己卻是身受重傷,最後于天地盡頭的「圓方山」殞落仙逝。元興死後,他的追隨者們尊他為「元神」,為他樹碑建廟,以此來記念這個在曾經在天地間叱 風雲的神人。
元神,那可是李丁部落神廟中的大神。部落里的長輩一直在傳頌著他的故事,說他斗靈獸,殺海妖,有關他的各類傳說李丁不知道听過多少遍,但對于這些口口相傳的故事李丁卻一直覺得意猶未盡,就像所有的孩子都會向往英雄一樣,對于那些救世人于水火之中的神人,他一直懷著一顆崇敬的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元神就是部落里所有人的j ng神寄托。每逢部落里有重要事情,比如出海捕魚,小孩出生,新人成婚,還有晚輩的ch ngr n禮,頭人老爹總要帶著眾人前往山頂的石洞內向著元神的塑像祭拜。
傳說中,元神不死不滅,住在九天之上,一直守護著這片天地。何為九天李丁並不了解,不過李丁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傳說中一直守護著這片天地的神竟已經不在了。神也會死麼?李丁在心里問道,但無人給他答案。
時間總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流逝,轉眼大半天時間過去了。
「好看吧?看你那破手髒死了,可別把卷軸弄壞了。」正當李丁沉浸在卷軸帶給他的震撼與回憶中時,耳邊突然傳來少女冷漠的聲音。
李丁愣神間,只是偏頭看了一眼少女,便將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卷軸上,那上面記載的種種奇聞異錄,深深的吸引了他。
「看你這鄉巴佬的傻樣,能看得懂嗎?本來還想給你講解一下,不識好歹。」對于李丁的無視,少女的臉s 明顯有些微怒。
然而李丁的心思卻全在卷軸之上,完全沒有在意少女的反應。
船隊按照特定的路線繼續前行,船上c o作大船的那些青衣男子根本不會在意李丁與少女之間的這點小摩擦。見李丁不搭理自己,少女輕哼了一聲,一跺腳後自顧自的走到另一邊,坐下來把玩著手腕上的一只翠玉手鐲。
李丁依舊專心的研讀著卷軸,他發現這里有太多知識是長輩從來沒有教過他的。除開卷首關于傳說的一些記載,遺錄共分為五篇,分別是大陸篇、動植物篇、人文篇、星海篇、修行篇。
從大陸篇里,李丁第一次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世界被稱作「九荒」,一張簡略的圖畫上,九荒世界由七塊大小不等的大陸地組成,其于地方則是浩瀚的海洋。九荒之地上面星羅密布的分布著眾多的國家,關于國家,李丁倒是知道一些,部落里的長輩們便常和來自南明國的人交換東西,而他現在正處在南明國人的船上。
動植物篇介紹九荒之上各種奇異的動植物,各類動物靈獸還有圖形相配,讓人一目了然。對于植物,那些能當食物,那些能入藥,也是配有圖形介紹。人文篇則介紹大陸和海洋之中具有智慧的各類高等生物,以及他們的生活習慣和活動區域。
慢慢的,也許是看得多了,李丁對于之前的各種見聞全都是一眼帶過,比如人文篇里講述的異族生物,李丁自己就曾在海邊看到過長著魚頭人身的魚人,對于這種目光總是充斥著冰冷意味的另類,長輩們總是提醒要離得遠遠的,切不可招惹他們。
看到中間,讓李丁不解的是,當他翻到星海篇時,那上面只有「蒼茫星海,天地雄關」八個紅s 字體,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內容。
沉吟了片刻,帶著一絲小失望,李丁小心的打開剩下的卷軸,三個金s 大字出現在眼前。
「修行篇!」
不同于之前紅s 字體的金s 大字讓李丁不禁眼前一亮。
修行,其實早在部落里李丁就听頭人老爹說過,在部落長輩口中,那可是來自神的恩賜。而修行者,據說都有著比常人強壯許多的體魄,更擁有常人無法想像的特殊力量。
但要想成為一名修行者,就必須要到大陸上去一次才行,據說那里有讓人得到神的恩賜的東西。部落里每隔幾年便會用好不容易換來的金幣,讓過住商船帶著兩名挑選出來的少年去到大陸之上,可在李丁的記憶中還沒有一個同伴回來後成為修行者。
對于修行,以前的李丁從未關心過,因為以他那瘦弱的體格,根本就沒有資格參加所謂的挑選。其實李丁一直不明白頭人老爹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做,因為每一枚金幣都用十件魚皮衣才換來的,那可是全部落婦女一個月的勞動成果。
而從大陸上回來的少年除了帶回一些奇聞異事外,再無其它。對于李丁,這僅僅只是增加了他對于大陸的一些好奇心,而他至始至終都從未想過自己是否有一天會接觸到修行。
記憶中,頭人老爹和李海大叔都擁有超強的力量,李海大叔甚至能舉起五百斤的巨石,但他們那點力量能算得上是修行者麼?
「余老說黃貴先生的神奇能力在真正的修行者眼里都只是個屁,那真正的修行者又是什麼樣呢?」緊握著卷軸,李丁的眼神不禁呆了片刻。
「逆天行法,以血啟元,聚靈修身,八部通天……啟元、通元、凝元、御靈……」過了好一會,一個個詞語從李丁口中緩緩而出。
「啟元?」這個詞語李丁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突然間他想起這不正是部落里少年到大陸之上要做的事麼,漸漸的他的眉頭不自然的皺到了一起。
卷軸上,前三篇的內容李丁還能通過想像和分析了解一些,但當看到這些聞所未聞的話時,他完全處于一種茫然的狀態,之前的興奮也是一瞬而逝。
另一邊,少女看似在把玩著手鐲,其實時不時的卻在用余光觀察著少年的變化。當看到李丁此時的表情,她那本來冷漠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絲微微的弧度。
「要不是爺爺交待,鬼才懶得理你。」小聲咕嚕了一句,少女突然起身,趴在船舷上。迎著海風,少女對著海面自言自語的說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修行的,不僅要求身體素質要好,還得有天賦才行,不然就算啟元成功,也不會在修行之路上有太大的進展。」
「啟元……修行……」李丁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重復著少女的話。
少女繼續道︰「傳說,遠古之時只有神才有資格修行,現在世人所習的修行之法是由元興大神所創,他的追隨者里有八大靈神,而這八大靈神因為所習功法來自神境天外天,體內血液化為神血,因緣造化之下,他們的後輩傳人也具備了修行的能力。但經歷數萬年時間,九荒之上各族雜居通婚,八大靈神的血脈雖然廣為傳播,卻也是越發稀薄,很多人雖身懷神血傳承,但因血脈之力過余薄弱,連啟元都無法成功。」說到這里,少女臉s 不禁有些暗然。
海風緩緩吹來,帶起少女耳邊的幾縷秀發,似乎一點心事讓他稍稍失神後,她繼續說道︰「天地之間,靈氣稀薄,唯有啟元成功才能通過相應功法聚集天地靈氣修身煉體,然後經通元境、凝元境,最終凝出元丹,踏入御靈境界,而只有達到御靈境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修行者。」
「八階……啟元、通元、凝元、御靈、明心、聚魂、玄空、開天,開天之境,八部通天。經過八階而進入開天之境,得神魔之法。」李丁喃喃道來。听著少女的話,再看卷軸上的記載,聯想起之前老人口中所說的御靈境界,雖然有些內容李丁一時還不能完全了解,不過相較之前,茫然的頭腦也不由得豁然開朗起來。
「修行的八個境界,境界越往後,體內元氣越濃厚,修行者的力量也越強大,御靈境便是一道分水嶺,因為只有在丹田之內凝出元丹,才能真正的活用元氣。而修行者所習武技的強弱之分不僅在功法的品級上,更重要的還在體內元氣的強弱與運用上。」少女道。
這段話听得李丁雲里霧里,不過他至少明白了什麼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修行者,還有就是境界越高力量就越強。余老的那個朋友年輕時便已達到御靈境,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又會是什麼境界。想到這里,李丁那對黝黑雙眸之中不由j ng光閃閃。
少女之前所說的話,卷軸之中大多都有記載,卻沒有這般詳細,想必應該是老人私下里對其所說。李丁並不是傻子,這些看似有意無意的話,說的毫不拖泥帶水,定是受了老人指使。
功法,武技,對于一個少年來說,有關修行的所有記載李丁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全部掌握,而少女這一席話,讓李丁對于修行篇里那些之前並不明了的注解,一下子有了明悟。
「多謝了……」對于少女所做的一切,李丁突然低著頭,向著少女誠心的開口道了聲謝。
「哦!」對于李丁的道謝,少女微微有些吃驚,隨即卻又是一聲冷哼,目光依舊放到了船頭的海面之上。那里,太陽又將西沉,一天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過。
隨著夜幕降臨,點點星光之下,安靜的大海顯得越發冷清起來。
咯吱咯吱的船帆轉動聲中,船隊依舊不分晝夜的緩緩前行,只是速度相較白天減緩了許多。
水聲嘩嘩,陣陣海風吹來,余老同黃貴靜靜的站在船倉口,盯著靠著船舷已經入眠的李丁。
「這小子有些不簡單啊!看他白天的眼神,那里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年。」黃貴抄著手,面s 凝重的向老人說道。
「呵呵,不能說心機太重。很可能他之前的遭遇影響了他的心境,對人對事難免多于防範,但至少這小子心x ng並不壞,不是嗎?」老人淡淡的說。
「我覺得還是再觀察一下吧,話說他的年紀也有些偏大了。十四歲,這個年紀如果還不啟元的話,機會也就有些渺茫了。不過要是真如族老所說一般,把他引薦進金光門,也算是他的一場造化,至于結果如何,就看他自己了。」黃貴道。
話畢,老人和黃貴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