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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三人各懷心思,睡得卻都還可以。
第二天一番整理之後,胡靈兒三人就和唐孟一起離開了山寨,走了一段路之後,唐孟和他們告別,獨自朝著大家安頓的村落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胡靈兒不由的感慨道︰「這事真的要好好謝謝殷墨玄,多虧了他了。」
「還是免了吧,他現在可沒空來听你的謝意。」簡兮楠意味深長地笑著。
胡靈兒一听,立刻听出了端倪,不由得問道︰「什麼意思。」
「因為……」漂亮的眸子眨了眨,竟然賣起了關子。
「你倒是說啊!」胡靈兒急了,就差沒上去直接揪人了。
「呵呵呵……」簡兮楠笑了起來,在胡靈兒抓狂前終于道︰「因為他在忙著照顧兩個人。」
胡靈兒一听,頓時迷糊了起來,「兩個人?除了黎兒還有誰啊?」
她可不認為殷墨玄會大膽到去找小三呢,若他真的有這個色心,她家小狸兒一定會鬧的他連蛇都做不成。
「你啊你……」簡兮楠無奈地搖搖頭,嘆氣道︰「真不明白你這腦子到底是什麼做的,有時候聰明到讓人咋舌,有時候卻又遲鈍的恨不得拍你幾下。」
「你……」胡靈兒眼一瞪,正想反駁,卻听得一直在邊上沉默不語的夏亦涵開口道︰「莫非白黎懷孕了?」
「……」
「……」
簡兮楠和胡靈兒齊齊看向了夏亦涵,一個眼中是贊許,另一個卻是驚愕。
半響之後,胡靈兒一把抓住了簡兮楠的胳膊,激動地道︰「兮楠,真的嗎?黎兒真的懷孕了嗎?」
「是的。」簡兮楠點點頭,下一秒,胡靈兒竟是猛地跳了起來。
兩只手同時伸出,一人按住了她的肩膀,一人拉住了她的手。
拉著她手的夏亦涵略微用力地一拉,就將胡靈兒拉到了身邊,嗔怪道︰「高興歸高興,難道你忘記自己也是有身孕的人了嗎?」
從剛剛開始,夏亦涵就被當成了透明人。
看著她和簡兮楠你一句我一句聊得歡快,他的臉是越來越陰沉,到得後來,胡靈兒竟然還當著他的面抓住了簡兮楠的胳膊,甚至還要跳起來。
他忍無可忍,終于出手。
只是胡靈兒卻不以為意,白了他一眼道︰「懷孕又不是動都不能動一下的,我還跟著你以前掉懸崖,走天橋呢。真是大驚小怪。」
「你真是……」夏亦涵氣得無語,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了。
「涵王說的對!」這個時候,簡兮楠竟然站在了夏亦涵這邊︰「靈兒,你可不要大意了。我昨夜是怕你擔心,所以才跟你說孩子沒事的,其實經過你這一番折騰,胎氣多多少少是受到了影響的,所以,以後你一定要更加的小心了。不僅不能有跑跳這樣的大動作,而且也不能拿重物,甚至是伸手取放在高處的東西。」
簡兮楠的這番話,不僅是說給胡靈兒听,也是說給夏亦涵听的。
果然,他的話音剛落下,兩人的臉色都白了,夏亦涵的手更是抓得緊緊的,無比後怕地道︰「靈兒,你听到了嗎?」
「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胡靈兒也不再跟他唱反調了,只是這說話的時候,卻是向著簡兮楠的。
夏亦涵也不在意,轉頭看了看身邊,只有一匹馬,那是簡兮楠昨夜騎來的。
原本他們是想讓胡靈兒騎在馬上,然後他們在下面拉著馬慢慢地踱步而去的。
可是他現在卻連馬都不放心讓她騎了,畢竟這山路崎嶇,即使是騎著走,也會很顛簸的。
想了想,夏亦涵道︰「簡兮楠,我看你還是騎馬先行一步,然後去前面的小鎮上弄一輛馬車,再折回來接我們。」
「這個注意不錯。」簡兮楠很是贊同,因為他跟夏亦涵的想法一樣。
胡靈兒也急著要回去見白黎,若是她騎著馬慢慢踱到小鎮上的話,都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便點點頭表示同意,可是下一刻又道︰「夏亦涵,為什麼不是你去找馬車呢?」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夏亦涵回答地毫不猶豫,說的時候,還斜睨了簡兮楠一眼。
簡兮楠無語地搖搖頭,這兩人敢情又要斗上了,便拉過韁繩道︰「好,那我先走了。」
說完,一個翻身就躍上了馬背,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之中。
既然簡兮楠已經「主動」離開了,胡靈兒也不好再說什麼,側頭看了看一臉得逞的夏亦涵,撇撇嘴道︰「怎麼,你準備待在這里等簡兮楠來接你嗎?」
這話說的,好像夏亦涵讓簡兮楠去找馬車,為的是他一般。
但此刻夏亦涵也懶得她計較了,原本一直抓著她的手順勢一攬,就將她攬在了懷中,邪邪一笑道︰「那咱們就來個山間漫步吧,這清晨的空氣,可是相當不錯的哦。」
說著,夏亦涵抬頭做了一個深呼吸的樣子,看得旁邊的胡靈兒不住的搖頭。
知道她是胡靈兒之後,夏亦涵好似整個人都變了,甚至跟剛認識的時候相比,都有所不同了。
他變得小氣,變得愛吃醋,變得孩子氣,變得……
胡靈兒知道,這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她,而她也卻是很感動。
只是,現在僅僅只過了一天而已,兩個月的時間,還有很長,而等走出這里之後,他們要面對的,就是眾多的事端和……危險。
那小鎮距離這里並不遠,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簡兮楠就駕著馬車去而復返了。
夏亦涵扶著胡靈兒坐進了馬車里面,只是在進去的時候對著簡兮楠說了一聲辛苦了。
簡兮楠苦笑了一下,心甘情願地做起了車夫,反正只要是能讓胡靈兒開心,幸福的事情,他就會義不容辭地去做。
雖然看著她被另外一個男人呵護著,他的心會痛,可是只要她是笑著的,他也就開心了。
馬車「」地朝著前面駛去,那里等待著他們的,又將是怎麼樣的一場風暴呢?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剛剛離開那個山寨不久,一個人就出現在了那里。
看著空無一人的山寨,一身黑衣的桑容面色極其的可怖。
她派到這里的人沒有回去向她匯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任務失敗了。
她的計劃如此慎密,而且所派之人也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可是最終稿還是失敗了,而且還將整個山寨的人全部遷走了,這個唐靈的本事,果然是不小的。
不過照此看來,沐婉如是唐靈的可能性就幾乎不存在了。
畢竟這段時間沐婉如一直在涵王府,根本不可能分身來這里處理事情的,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嗎?
該死的唐靈,這一次又被她逃月兌了!
雖然她深信那個派來的人是不會出賣她的,若是任務失敗,肯定早就服毒自盡了,可是唐靈那麼聰明,她肯定會將這件事情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這事若是被夏亦涵知道了,就糟糕了。
倒不是擔心夏亦涵會在乎唐靈,而是因為他跟她之間還有交易,那個為了對付齊宏清而特意訓練的隊伍。
如果夏亦涵知道因為她的私心,將他的計劃都破壞了,他肯定會責怪自己的吧。
越想,唐靈就越急,越急,就越生氣。
她的雙拳拽得死緊,牙更是咬得「咯咯」作響。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唐靈,不,是因為胡靈兒!
要不是她,她也不會欺騙夏亦涵,更不會讓唐靈知道了秘密,要不是她,她早就和夏亦涵在一起了。
胡靈兒!唐靈!
唐靈!胡靈兒!
這兩個名字不斷地再桑容的腦中盤旋著,她忽然抱住了頭,腦中一片混亂。
夏亦涵現在生死不明,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救沐婉如那個賤人而掉下了懸崖,她就恨得牙癢癢。
恨夏亦涵,恨沐婉如,更恨自己,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設計的。
如果……如果夏亦涵真的死了的話,那麼她也活不成了。
桑容抱著頭,痛苦地蹲下了身子,將頭埋在了雙膝之間。
她不想的,她根本就不想讓夏亦涵的死,她只想好好地愛他,好好地留在他的身邊,好好地跟他生活在一起。
明明是那麼簡單的願望,為何實現起來就這麼難呢?
他竟然為了救那沐婉如而跟她一起跳下了懸崖,他竟然為了別的女人連性命都不顧了。
那麼她算什麼?那胡靈兒又算什麼呢?
他愛的人不應該是胡靈兒嗎?他不是口口聲聲說心中只有她一人,今生唯有她一人的嗎?
現在他這麼做,又為的是什麼?
桑容忽然很想笑,因為自以為對夏亦涵已經了解了十之**的她,到今天卻發現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他。
輸給胡靈兒,她無話可說。
可是若說夏亦涵會在心中有著胡靈兒的同時再愛上沐婉如,她是怎麼都不願相信的。
難道自己就如此的不堪,她在他身邊那麼多年,竟是比不上任何一個女人嗎?
想到這,桑容忽的站了起來,她深信,夏亦涵還活著,甚至連那沐婉如都還活著,因為她看到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在萬佛寺的簡兮楠雖然神情焦急,但卻沒有悲傷的樣子。
照理王爺和王妃掉落懸崖,那是極其嚴重的一件事情,可是他卻安撫著眾人,讓他們先回陵都,找尋王爺和王妃的事情由他來負責。
這人自己雖然沒怎麼接觸,可是他那篤定的樣子,讓她覺得他肯定是知道點什麼的。
于是在他出發的時候悄悄跟了上來,可是沒走多久,就被他給甩掉了。
再一看這路是通往殷齊山這邊的,桑容就順道來了這里,因為她想,若是夏亦涵沒事的話,很有可能會來這里,畢竟這邊原本就是他最終的目的地。
可是現在看來,他是不在這里了。
想到這里,桑容朝里走了進去,只是當她憑著記憶找到以前唐靈住的屋子的時候,卻在里面的桌上看到了一個茶壺和幾個杯子。
桑容眸子一眯,快步上前打開了茶壺一看,里面竟然還有茶葉,而且還有點溫的。
捏著蓋子的手一緊,眸子朝著屋中巡視了一周,桑容的眸子驟然收緊。
這里干淨地連一絲灰塵都沒有,連床上的被子都是松松的,再加上這桌上的茶,很顯然昨晚是有人住在這里的。
是唐靈嗎?
「唐靈,你給我出來!」桑容忽然大叫了起來,可是卻無人給她回應。
在屋子里叫了幾聲,桑容又跑到了外面,對著空落落的院子繼續喊著︰「唐靈,有膽就給我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
「唐靈,我知道你在這里,趕緊滾出來!」
「唐靈……」
桑容叫得聲嘶力竭,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從山谷中傳回來的她自己的回音。
她的面目猙獰一片,眸中陰鷙狠厲,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忽然,她好似發瘋了一般地重新沖回到了屋內,拿起桌上的蠟燭就狂笑了起來︰「哈哈哈,你不出來是吧?不出來我就把這里燒了,燒光,什麼都不剩,看你還躲哪里去!」
說著,她手一揚,直接用真氣將蠟燭給點燃了,然後扔到了床上。
易燃的被子瞬間就被點燃了,而後快速地蔓延開來,火光熊熊……
桑容的眸中倒影著跳躍的紅光,嘴角勾起了一抹肆血的笑︰「唐靈,這可是你自找的。你給我听著,若是你識相一點,從此不再出現在夏亦涵的面前,那麼我也就不會對你怎麼樣。但若是你不識好歹的話,我會讓你跟這個山寨一樣,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說完,桑容轉身走出了房間,離開了山寨。
她的身後,熊熊的烈火竄出了屋頂,濃煙彌漫了大半個殷齊山。
而此時,胡靈兒他們已經坐上了馬車,離這里越來越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第一個「家」,已經徹底毀在了桑容的手中。
因為胡靈兒的身體關系,夏亦涵和簡兮楠不敢趕的太快,在胡靈兒的幾番催促之下,終究還是在天黑前進入了陵都。
當先行一步回到涵王府的項城和別的侍衛們看到回來的三人之後,是又驚又喜,齊齊跪地道︰「恭迎王爺,王妃回府!」
要知道,他們雖然是听了簡兮楠的話先回來了,可是心中還是焦急不已,因為如果夏亦涵和胡靈兒真的死在萬佛山的話,他們這些護衛也絕對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皇上肯定會以保護不力而降罪給他們的。
好在,他們回來了。
略顯感激地看了看兩人身後的簡兮楠,雖然他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可是這事真的得要感謝他了。
胡靈兒可懶得理他們,下了馬車之後就直奔白黎和殷墨玄住的房間,夏亦涵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無奈而又寵溺的笑,只是這一笑看在侍衛們的眼中,卻是齊齊怔住了。
項城也看到了,心中雖然疑惑,卻是垂了垂頭。
雖然他和胡靈兒已經達成了協議,但心中還是沒底,不知道她會不會將他的事情告訴夏亦涵。
就在他忐忑安,不敢直視夏亦涵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他的聲音︰「項城,你跟本王到書房一下。」
心中「咯 」了一下,項城抬頭看向夏亦涵,卻見他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了。
雖然心里七上八下的,可是他還是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再說胡靈兒,一路快走到了白黎住的屋子,可是剛踏進院門,就看到了正在門外轉悠著的殷墨玄。
他那一向都是沉冷的臉,此刻卻是又焦急,又無奈。
「你這是怎麼了?」胡靈兒人未到聲先到。
殷墨玄回頭一看見識胡靈兒,眸中燃氣了一股希望之火,連忙迎上前來道︰「你終于回來了,趕緊幫我進去勸勸黎兒吧。」
胡靈兒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淡定的殷墨玄,看了看禁閉的房門,不由得道︰「怎麼,你得罪她了?」
「我現在怎麼敢得罪她?」殷墨玄一臉的無辜,只是他的話音才落下,原本關著的門忽然打開,白黎探出頭來就是一頓怒吼︰「你就是得罪我了,你全家都得罪我了!」
「……」胡靈兒看著一臉怒氣沖沖的白黎,再看看一臉無奈,朝她偷來求救目光的殷墨玄。
都說孕婦的脾氣大,敢情是這位小祖宗在鬧脾氣了啊,瞧她那語氣,那架勢,好似要將殷墨玄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咳咳……」輕咳了兩聲,胡靈兒上前一把拉住了白黎的手,假裝生氣地道︰「這是怎麼了?氣到連我回來都無視了?」
「靈兒姐!」听到胡靈兒的聲音,白黎轉眸看向了她,嘴一扁,竟是有要哭的節奏。
胡靈兒一看,連忙將她往里面拖去,一邊走一邊道︰「有事我們進去說吧,我趕了一天的路,都要累死了。」
白黎被拖了進去,可是還不忘朝著門口看去,卻見殷墨玄正欲跨步進來,頓時又是一聲吼︰「你要是敢進來,我以後就再也不要理你了。」
這話說的可嚴重了,殷墨玄的腳還抬在半空,卻是硬生生地止住了,那表情可憐的。
胡靈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朝他使了個顏色,示意在先在門外等著。
殷墨玄會意,連忙訕訕地笑了笑道︰「好,那你們聊,我先出去了。」
說著,還體貼地給她們關上門。
看著一直高高在上的殷墨玄這幅患得患失的樣子,胡靈兒實在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于是拉著白黎在桌前坐下,語重心長地問道︰「黎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問,白黎竟然真的哭了起來,還撲倒在了她的懷中,「嗚嗚嗚,靈兒姐,我……我懷孕了啦。」
胡靈兒的嘴角微微一抽,那丫頭現在是唱的哪出?
自己當時知道懷孕的時候都沒這麼哭過好不好,她既然已經是殷墨玄的王妃了,兩人又這麼恩愛,有了孩子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這是喜事啊。
只是這白黎平日雖然大大咧咧,無厘頭慣了,可是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就哭起來的。
神色正了正,胡靈兒模了模她的頭,安慰道︰「黎兒,懷孕了是好事啊,你為什麼要哭呢?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愛殷墨玄?」
白黎一听,噌的一下抬起頭來,無比堅定地道︰「愛,我當然愛!」
瞧著她覺著小嘴,垮著一張小臉的樣子,胡靈兒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子,輕笑道︰「既然愛他,那麼為他懷孕生孩子,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你又為什麼要哭呢?」
「那是因為……因為……」白黎的面色變了變,吱吱唔唔地,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胡靈兒無奈地搖搖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笑道︰「難道你是怕生了孩子後身材會變形?肚皮會變花了?」
「才不是呢。」白黎撇撇嘴反駁著︰「我雖然愛美,但也沒迂腐到這種程度啊。」
「那是因為你怕痛?」胡靈兒繼續問。
白黎再次搖頭︰「生孩子是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事情,痛也是幸福的痛,再說有簡兮楠在,他總能想辦法給我減輕痛苦的。」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倒是不明白了,還是你自己說說看吧。」胡靈兒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白黎看了一眼胡靈兒,然後有點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雙手不斷地絞著衣角,猶豫半響之後才道︰「因為……因為人家怕生出一條小蛇來嘛。」
「……」